第23章 卧底
周鍇來到小溪邊,遠遠看見許嘉年拎著水桶從上游下來,身邊跟著一個抱著兩塊石頭的小孩。
他露出笑容,準備和許嘉年打招呼,對方卻只是朝他點了下頭,直接從他身邊經過。
周鍇一愣,轉身喊住他:「嘉年。」
許嘉年閉了下眼睛,和歲歲一起停下腳步回頭:「怎麼了?」
周鍇換回那副對誰都縱容寵溺的表情看他:「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向你道——」
「沒有啊,」許嘉年歪頭,露出糊弄自己爺爺時那副天真無邪的表情,「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周鍇被他的反問噎住。
彈幕頓時激動壞了:【!!!我就說他倆有事!】
許嘉年繼續眼神無辜地看他:說啊,說說你做過什麼對不起原主的事,讓我聽聽你有沒有認真反省。
周鍇當然沒有反省,甚至還覺得許嘉年對自己這麼冷淡是因為有「難言之隱」。
他說:「我就是感覺你這兩天一直在躲著我,是不是——」
「沒有吧,」許嘉年打斷他,無辜地眨眼,「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為什麼要躲著你?」
許嘉年心想我只是無視你罷了,真想躲著我就不來上節目了。
周鍇下意識就看向許嘉年身邊的小孩,明明是藺賀的養子,卻一個勁黏著許嘉年,其實是藺賀安插在許嘉年身邊的「小眼線」吧。
「沒有就好。」周鍇看向許嘉年,態度看起來那麼誠懇又善解人意,「我只是覺得,我們再怎麼說也認識這麼多年,也算是朋友——」
「朋友?」許嘉年重複了一句,表情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周鍇一僵,扯著唇角露出一絲假笑:「難道不是嗎?」
許嘉年點頭,微笑著說:「你說是就是吧。」
如果戀愛腦粉絲和撩而不負責的偶像也算是朋友的話,如果已脫粉的前粉絲和腦子依舊不清醒的明星還能做朋友的話,他們也能算是。
周鍇臉上的笑意有點掛不住,卻還是體貼地發出暗示:「既然是朋友,不管你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找我幫忙,而不是一個人扛。」
「我沒有一個人扛啊。」許嘉年勾起唇角,笑容甜蜜,「我有我先生。」
歲歲點頭,悄悄在心裡補充:還有我。
周鍇:「……」我指的「困難」就是你先生。
鏡頭面前他又不能說得太明白,只能保持親切的笑容說:「說到藺賀,你們結婚還挺突然的,之前都沒聽說過。他……對你好嗎?」
歲歲皺起小眉毛,本能地不太喜歡他提起父親時的語氣。
許嘉年也不想和他分享自己和藺賀的愛情故事,假裝疑惑地問:「你看不出來嗎?世界上應該沒有比他對我更好的男人了吧?除了我爸。」
周鍇:「……」他那不都是演出來的嗎?
「你——」不要被他裝模作樣給蒙蔽了。
然而他的話壓根沒機會說出口,許嘉年就皺著眉看向他:「你不會是節目組派來的卧底吧?」
周鍇:「?」
許嘉年:「節目組故意派你來找我說話,耽誤我做午飯;下次再讓你找機會跟我敘舊,耽誤我們家蓋房子,讓我們不能順利解鎖洗漱間,對不對?」
周鍇:「……」
彈幕:【哈哈哈哈哈哈】
【笑不活了,第一次吃瓜吃到一半,差點被當事人笑死。】
【老婆你是要笑死我,替我守寡嗎?】
【呸呸呸!不許咒老婆他老攻!】
【所以他們到底怎麼回事?】
【不知道算不算朋友,但有可能惹對方生氣,又會關心對方另一半對他好不好的關係?】
【越說越像前男友/狗頭】
【別造謠,我們鍇哥母胎單身,沒談過戀愛。】
牛頭不對馬嘴的談話到此結束,許嘉年帶著歲歲回到營地,生火開始煮粥。
昨晚一直到今早都沒發覺,這會兒才意識到用露天土灶做飯實在是太熱了!頭頂一片遮陰的都沒有,再加上小火一烤,沒半分鐘就開始冒汗。
許嘉年不得不往屋裡躲,每隔幾分鐘過去看一下火,攪拌一下鍋里的粥。
他和歲歲一塊蹲在門口砸蛤蜊,將蛤蜊肉挑出來,放在裝著清水的竹碟里,待會放鍋里煮海鮮粥。
不一會兒,藺賀扛著一大捆棕櫚葉回來,許嘉年連忙跑上去幫他。
短短一天,石屋東側已經堆滿了材料:五根用來做房梁的樹榦,一堆有粗有細的竹竿,被削下來鋪在一邊晒乾的竹枝,還有大片大片的棕櫚葉。
許嘉年回頭去看藺賀,發現他這次在肩上墊了毛巾,手上也帶了手套,沒有弄傷自己,頓時滿意地點了點頭,回屋拿椰子水出來給他喝。
許嘉年幫他摘掉帽子擦汗,一邊說:「我在煮海鮮粥,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藺賀掃了眼正在煮粥的土灶,把喝完水的椰子拿進屋,說:「那我去殺魚。」
許嘉年跟著他進屋:「有一條好像沒那麼有精神了,先把它殺了吧。」
「嗯。」藺賀拎著魚、拿著刀就要出門,許嘉年拉住他:「帽子。」
藺賀騰不出手,就低下腦袋。許嘉年笑著幫他把帽子戴上,拍拍他的肩:「去吧。」
藺賀揚起唇角,轉身出了石屋。
彈幕:【嘿嘿,我姨母笑。】
【世界上應該也沒有比許嘉年對藺總更好的男人了吧?】
其他三組嘉賓也開始做午飯,同樣發現了露天土灶的問題。
當初壘灶台的時候只考慮到方便,就壘在家門口,連風向都沒仔細考慮,這會兒不僅曬,海風一吹煙霧還往屋子和帳篷里熏。
只有許嘉年家的灶台壘在石屋的下風向,但煙霧也會往中間周鍇家的帳篷和隔壁木屋飄。
好在問題發現的早,他們都還有時間修整。
藺賀殺好魚回來,把許嘉年和歲歲趕回屋,自己蹲在土灶面前看火,一邊煮海鮮粥,一邊烤魚和烤牡蠣。
天氣太熱,又忙碌了一上午,大家都沒什麼精力閑聊,做好飯各自端回屋或在樹蔭下去吃。
許嘉年一家三口把行李箱擺在有風對流的門邊,坐在行李箱上吃完了午飯。
「我們還是快點蓋好屋頂吧。」許嘉年靠著石牆,抬頭對著他們的臨時屋頂嘆氣。
防水布的隔熱效果果然不佳,雖然避免了陽光直曬,但還是能感覺到頭頂的熱氣。倒是石牆的內壁摸起來涼涼的,有種舒適的涼爽感。
藺賀說:「下午不那麼曬了就可以動工了,現在我們先做個門。」
他起身去外邊挑了幾截細長的竹竿,又抱了幾片棕櫚葉進來,顯然對上午被周鍇「偷窺」的事耿耿於懷。
許嘉年不知情,但也支持他的想法,「怎麼做?」
藺賀拿起一大片棕櫚樹枝,用兵工鏟把葉片削下來,「我用竹子做個框架,你們可以試一下編棕櫚葉,用來當門板。」
一條一條的棕櫚葉片散落在地上,藺賀撿起幾片,兩橫兩縱交疊在一起,「和我做鐵絲網的手法差不多,但不要留縫隙。也可以兩三片疊在一起編,這樣『門板』會厚實一點。」
「這個簡單。」許嘉年一看就會,「但我們的屋頂不會也要這麼編吧?」
那得多大工程?
藺賀說:「屋頂不用,把門編成這樣也只是為了結實和好看,你們如果懶得弄,我也可以直接把葉片塞進框架,塞滿就行。」
許嘉年從他手裡接過那幾片棕櫚葉:「那不行,我家的門必須好看。」
「屋頂也不能丑。」他補充道。
歲歲點頭:聽爸爸的。
藺賀微笑:「放心,我保證不會丑。」
許嘉年取來棉手套給大家戴上,藺賀把另外幾片棕櫚葉片削下來,他和歲歲就負責編棕櫚葉。
藺賀挑的棕櫚葉葉片都有一米多長,剛好可以編兩個長寬一米左右的正方形「門板」,他現在做的框架也是這麼大。
他比著門框的長寬挑竹竿,都是兩指粗細的竹竿,三橫兩豎,砍成剛好能填進門框的長度,只有其中一豎稍微留長了一點。
豎的兩根竹竿頭尾的位置削出一點凹槽,橫的那三根則被藺賀對半破開,兩端同樣削出一點凹槽,將凹槽和凹槽扣在一起互相卡緊,一個「日」字形的框架雛形就有了。
待會把編好的棕櫚葉「門板」鋪上去,再用剛才破開的另外三橫竹子壓實,最後用細繩將橫豎交接處綁緊,一扇門就做好了。
藺賀回頭見許嘉年和歲歲編棕櫚葉的動作越來越順暢,就拿著小刀去門框上鑿孔。
在門框上下兩根木板的最左側邊緣鑿孔,到時候把「日」字框架長的那一豎卡進圓孔里,既能固定住這扇門,還能讓門沿著圓孔之間這條軸開合。
藺賀鑿得很細緻,盡量把孔打磨得光滑,讓門開合得順暢。
做完這些,他回過頭,就見許嘉年靠著牆壁、歲歲靠在他懷裡,兩個人一起睡著了。
他怔了下,輕輕彎起唇角,脫掉手套起身,先把歲歲抱去充氣床墊上,又把許嘉年橫抱起來。
許嘉年被驚動,眼睛微睜看向他,睏倦的聲音軟糯呢喃:「我睡著了?」
藺賀輕聲說:「沒事,再睡一會兒,我待會叫你。」
許嘉年安心地閉上眼睛,任由對方把自己放到充氣床墊上,但還不忘輕聲喃喃:「你也睡會兒……」
「嗯。」藺賀摸摸他的腦袋,給他們遮好蚊帳,回到門口戴上手套繼續幹活。
他接過許嘉年和歲歲編了一半的棕櫚葉,加快進度編下去。
彈幕:【藺總不睡嗎?】
【睡了誰幹活啊?老婆想快點蓋好屋頂,是男人就得偷偷努力,驚艷所有人!】
【主要是驚艷他老婆。】
【他真的!我哭死!當攻具也這麼心甘情願嗎?】
【世界上應該沒有比他對他更好的男人了吧?】
【所以誰不愛這樣的男人呢?】
中午最熱的幾個小時眨眼就過去了。
歲歲先醒,他一動許嘉年也醒了,翻身一看,發現藺賀不在屋裡,慢吞吞爬起來,鑽出蚊帳去找人。
剛到門口,父子倆就停住了腳步。
他們看到一扇朝外開的綠色的棕櫚門。
許嘉年眼睛一亮,捲起門口的紗簾出去,「你爸爸一個人把門做好了?」
歲歲摸摸編得平整的棕櫚門:「父親好厲害!」
彈幕:【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老公牛不牛?!】
【喜歡不?還不快去親親你老公。】
「這還有拉環。」
許嘉年發現門內外都用棕櫚葉編了一個拉環,拉動拉環,門就可以絲滑地開合,關起來的時候幾乎嚴絲合縫,彷彿就像石屋原裝的一樣。
一大一小喜歡得不得了,一個站在門內,一個站在門外,拉著拉環你開我關,玩得不亦樂乎。
藺賀扛著一捆棕櫚葉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許嘉年和歲歲臉上燦爛的笑容,讓他忙活一中午的疲憊一掃而空,也跟著彎起唇角,會心一笑。
彈幕:【啊啊啊啊他好愛他!】
【老婆對不起,我出軌一秒,你老公笑起來好他媽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