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132】
【132】你怎麼那麼高興
現在時間是美國華盛頓晚上10點,對照東京時間的話,那邊剛好是中午12點,不過日本要比我這裡多加一天。
我現在在赤井秀一的家裡面,借著樫村弘樹不想回他父母家為借口,我順勢從赤井秀一那裡了解一下人體器官販賣者小麥圈的情況。
今天上午,我已經順利通過赤井秀一取得伯文·凱恩斯的信任。這件事很簡單。就在赤井秀一離開的時候,我靠在窗邊的位置指給伯文·凱恩斯看,「還記得昨天晚上那個長發的FBI探員嗎?」就算當時和赤井秀一交談想法,更新進度的時候,他跟我說他會全程跟蹤,我也會指給伯文·凱恩斯看。
畢竟,取得信任的話,就能夠讓工作變得簡單太多了。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又不是多難的事情。
原本伯文在車上對我的懷疑很快就因此煙消雲散,對我的信任明顯更上升了一個程度,直接問我現在怎麼辦?
我的目標既然是轉移伯文·凱恩斯的藏品,那我自然不能讓FBI跟我搶。我想了想,說道:「現在FBI查「小麥圈」查得就像是快要窒息,拼了命要找個可以呼吸的口。那如果你不想讓對方找到你這個口,你就給他捅給新的,讓他有口氣喘,就不會對你窮追不捨。」
「什麼意思?」
他問的什麼意思,不是他不懂我說的是什麼,到這個年紀了,他也不是完全的小白。
他就是想要具體的計劃。
這鉤子咬住了,我就不會讓他鬆了。
我左腿壓著右腿,慢悠悠地轉著杯子,說道:「那你就要看你想要什麼效果了。你只是想要喘口氣,那你最近就安排著出趟遠門,暫時不要回美國。如果你想要一勞永逸,我自然也有一勞永逸的方法。」我邊說邊看向窗外,其實選擇窗口也不完全是為了看外面的景色轉換心情,而是借著玻璃的倒映,我可以隨時觀察周圍的情況,
「但辦成這種事,是有價格的。」
沒價格,或者直言免費的東西更像是明晃晃地在說這是一個陷阱。
伯文從我的話裡面反應過來了,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明白過來了,你的身份是犯罪顧問?」
伯文繼續說道:「我聽說日本十年前有個非常活躍的犯罪顧問,不從屬於任何組織,只會在別人需要的時候自己出現,並且兜售犯罪計劃。但是你太年輕了,你是他的手下,還是和他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他在說黑化版的仙女教母。
我認識他說的那個人。如果用他的名號,確實對我來說,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在取得信任方面根本就不需要多費心思。可是又何必呢?我又不喜歡他,也不需要沾讓半點光。
伯文問,你要多少錢?
我揚起嘴角——這魚不就咬上來了嗎?
於是,我們換了一個場合聊天。
伯文帶我到他家裡面。歐美市郊獨棟別墅比較多。他選的是很普通的翻新過的屋子。屋子內部應該是讓其他認識的人幫忙設計,底下設置了新的空間——像是那種藝術館一樣,裡面全部擺著用玻璃保存好的標本,上面還有標記著各種人名,各種國籍的都有,一片片的拼接起來,在燈光映照下,反倒有種藝術牆一樣詭異的美感。
估計是為了掩蓋味道,底下還燃著龍涎香——奇特的味道。
伯文見我在看,於是笑道:「這些都是塑化標本,用環氧樹脂或者硅橡膠就可以製作出來,連血液的細胞都可以不受到任何破壞。」
這話說得簡單,塑化標本要用到的設備包括拋光機、砂輪機、做標本基本要的所有工具就比一般標本製作要費錢的多。這比浸液標本要複雜得多,需要
付出的時間成本和心血也遠高於之上。
「我一個人想跑並不是那麼難的事情,但我還得帶這些東西,這就是大陣仗。所以讓我拋下這些獨自跑路,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你的全部存貨?」
我這話剛問完,他的目光無意識地閃了一下,又很快地說:「對。」
我沒有理會,「你手頭上有認識非法移民的嗎?最好是有個工作作坊的。」
「要做什麼?」
「給他一筆錢,讓他跟著我說的做。另外,你這些東西還是換個地方吧。被盯上的話,這裡遲早都被找到的。」
我沒必要主動說要介紹任何公司單位給他,除非他主動要求。如果他主動提的話,我再讓博得加給個挂名公司傳給他就可以了。如果他要我介紹一家公司就好了,這樣我基本就是躺著完成任務——在拍賣場和赤井秀一打一架,又暴露他的計劃再次獲得伯文的信任。結果,他還沒有傻到這種份上,可惜了!
我想起之前和赤井秀一說起的失蹤者的事情,說道:「話說,我記得失蹤者裡面有一個小孩。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嗎?」
「塑化標本一般做起來很費事費時費力,我們找到合適的目標也不會立刻處理。畢竟我們要保留的是眼球,死後的屍體容易出現散瞳現象。」
伯文剛說完,就發現自己說漏嘴了,雖然之前就有猜他和這些失蹤案有直接的聯繫,但他只要咬死不承認,其他人也只能找其他強而有力的證據。現在他這句話就直接是自白了。
他臉色變化了一瞬,但我假裝沒有聽到,也假裝沒有在意他的表情,口吻保持尋常地說道:「所以,就是沒死了。」
「嗯。」他說這話的時候很慎重地觀察我的表情。
「這個孩子先給我。」
「可是…」
「他看過你的臉了?非得滅口?」我問道。
「沒有,他眼瞳的顏色很難找。」
「我找到他的身份后,你難道還怕找不到他在哪裡嗎?」我這麼一說后,他肩膀也跟著鬆了下來,「我需要他有用。」其實沒用,我只是要帶他走而已。
「那我和人聯繫一下……你要怎麼辦?」
………
我把之前的回憶全部收了起來。
對赤井秀一來說,我原本在伯文·凱恩斯那裡,現在又遇到樫村弘樹這件事是非常容易招致懷疑的。事實上,我的計劃裡面也並不是要和他本人見面。只是當時伯文在聯繫人的時候,出現了一起意外事件。
「我一開始被關起來的時候,對方對我還是比較嚴的,但是因為我是個小孩子,而且一直表現得很怪,所以他們漸漸就是對我放寬了拘禁環境。關著我的地方是存有棉花的倉庫。知道倉庫底部是最便宜的混凝土地坪后,我想著如果倉庫起火,就應該有人能夠發現我在這裡。」
樫村弘樹用稚嫩的聲音說著不符合年齡的話,「我知道有個非常簡單的常識——鐵器和水泥地之間碰撞摩擦會出現火花,倉庫內部又全是可燃物,所以倉庫很快就燃起火來。但我沒有想象這火會那麼大。」
樫村弘樹看了我一眼,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又像是讓我接下來說。這還得好在是關的地方和伯文家之間只有不到五分鐘的開車路程,消防車也沒有我們來得及時。
「接下來,就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我腦海裡面開始求救,結果順著腦袋裡面的聲音,我發現一個倉庫起了火。然後——」我聲情並茂地對赤井秀一說道,「我就是在命運的安排下救了這個孩子。不過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是樫村弘樹。」
我發現我一開口,赤井秀一的態度就變了,「你認真聽我說話。聽樫村說話……」
我還沒有說完,樫村弘樹就拉著我的袖子說道:
「叫我弘樹就好了。」
赤井秀一來回看著我和樫村弘樹的互動,想說什麼但忍住了,還是專註在案子上,「你怎麼剛好在那裡附近?」
「伯文帶著我到他家附近逛的時候,我們剛好看到的。你都不知道,我那熊熊燃燒的正義之心怎麼可能坐視不理,淋了水就直接衝進去了?得虧我聰明伶俐,行動敏捷,消防車來人都沒有我速度快。」
「…你正常點說話。」
我據理力爭,「我說話誇誇自己,怎麼了?你又不誇我,我還不能自給自足嗎?」
赤井秀一直接忽略我的話,又繼續說道:「那你怎麼不帶人去醫院呢?」
若是報警之後,消防員第一反應應該是將受害者送進醫院裡面,而孩子需要家屬在現場。如果我真的有送孩子去醫院的話,輪不到我照顧樫村弘樹,也不會有接下來蹭吃蹭喝的情況。這又說明了一個情況,火災發生之後,我並沒有報告有樫村弘樹在倉庫裡面的事情。
所以,我不該理會火災的事情。
樫村弘樹說道:「是我跟哥哥說不要說的。叔叔,你不要這麼對他。」
赤井秀一是因為樫村弘樹的稱呼而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估計滿腦子都在想我到底在給樫村弘樹灌了什麼迷魂湯。赤井秀一看了一下時間,催促著樫村弘樹該去休息了。我也看著時間也是九點多,確實可以睡覺了。我正帶著他一塊打算趁機霸佔赤井秀一的床,結果被他一隻手提溜了回去。
「我還有話要跟你說,關於樫村弘樹的。」赤井秀一手上直接指向陽台方向,「你給我一個私自留下孩子的理由。你認為孩子在原生家庭裡面受到家暴了嗎?」
他先到陽台方向,我也跟著走過去后,赤井秀一先把陽台門給關上了,就是希望我們談話的內容不會被樫村弘樹聽到。
剛才赤井秀一幫他洗澡的時候,他發現對方也沒有受到虐待的痕迹。孩子說話條理清晰,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如果是為了逃離自己原生家庭,他刻意走丟,引發事發,那便是其他性質的事情。
「……」
我原本想過原生家庭帶過來的傷害讓樫村弘樹被囚禁多日之後,仍然不願意第一時間回家,但是我聽到火災是他自己弄起來之後,我突然間意識到這個孩子可能比想象中聰明的多。當時,火災事故發生的時候,正巧是伯文打電話去和看守小孩的人聯繫,是他們正想要尋求幫助。如果叫消防員過來的話,他們這邊犯罪行跡就百口莫辯,但是單靠自己解決的話,那孩子可能會被燒死。
我確定我當時說了話,要他們叫火警。
事後救下孩子的時候,我才記起來,他們當時說話的時候是兩個人同時說的,也就是說手機是開了免提。我的聲音應該也傳了出去。我一直都在觀察,樫村弘樹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知不知道我很可能是伯文他們一夥的。
可他一直都表現得不知道,甚至一切行動都順著我的想法來。
我有想過這是巧合,但一個人若是聰明,那他就很容易把不該發生的事情都弄成巧合和偶然。我不太習慣做這方面的壞事,而且我一開始就打算好——若是我做壞事被發現,那我該認就會認,不會找借口,也不會找脫身的機會。平常鬧著玩的話,我可以找無數借口。但這不是鬧著玩的。
我其實也許還是蠻期待別人發現的?
我正在思考另一件事,赤井秀一說道:「他很可能是看你好說話,才故意在你面前裝乖。你若是因為對方聽你的話,你就聽之任之,反而容易被對方拿捏住。」
他說這話,就讓我忍不住笑起來。因為我常常這麼做,所以聽到有人那麼清醒地指出來,我就覺得很好笑。但為了避免讓對方總是覺得我弔兒郎當的,所以我還是接了一句,「不至於吧?我又
不是笨蛋。」
赤井秀一不接我這句話,看著我的眼睛,繼續說道:「明天要送這個孩子回去,另外在父母陪同下,要做案件相關的筆錄。」
「我懂,是為了調查小麥圈的身份。」我非常自然地說出我原本就想要做的事情,「如有必要,我一定會隨時盯著他做好筆錄的。」
赤井秀一繼續說道:「所以,你今天跟著伯文有什麼收穫?」
我沒必要跟他撒謊,「一開始他還很正常,但是出現火災之後,他很熱心地把我帶到現場。」
「不一定是熱心。」赤井秀一想了想,說道,「你和他相處不錯的話,他就依舊由你跟進。他可能需要從你這裡了解案件進度。畢竟你是救了小孩的人,你本身也要接受調查。他應該想知道後續。」
「那上課的學分應該還是有繼續算吧……」
赤井秀一瞥了我一眼,說道:「你在警校怎麼獲得第一名的?」
我驕傲地說道:「當然是靠著勤奮、努力、聰慧和個人魅力。」
「……」
我肯定地繼續說道:「你得相信警校的選擇。我絕對不是靠後門。」
「那你就在這裡繼續靠著勤奮、努力和聰慧完成目標吧。」
赤井秀一也沒有繼續說,打開陽台門,已經打算結束話題,見我還沒有動,眼瞳裡面冒出一點疑惑,「……」
「我想打個電話給國內。」
「嗯。」赤井秀一把陽台的門關上,只留了一條縫。
我看了一下華盛頓時間,現在應該是東京時間中午十二點。我想了一下,打了一個電話給萩原研二。聽說他已經開始和松田陣平上崗了。其他人也開始陸續進了自己的工作單位。我目前為止,只和萩原研二保持聯繫,並不是我討厭其他人,只是感覺我還沒有到那個點。尤其是面對諸伏景光,上次東都鐵塔一別,我才意識到我原來這麼不想見到他,總覺得遇到他就很彆扭。
電話接通之後,我怕遇到其他人接了電話,所以我一般不會先開口。
對方的聲音很快就響起來了。
「這裡是萩原,請問……」
一聽是正主,我心情就跟著調動起來了,「我是榎本!」
萩原研二笑聲立刻跟著響動,「你等等,我換個安靜點的地方。你怎麼那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