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特別班
128.
思雅聽見利威爾讓她收拾行李跟韓吉回去時,瞬間瞪圓眼睛,不解地看向對方:「為什麼?」
利威爾臉上沒什麼特殊表情,只是很淡定的陳述某件事情:「一個調動而已……」
韓吉聽見他說話,深知利威爾是個說話氣不死人不罷休的嘴,連忙打斷他解釋道:「嘛,思雅,你也知道特別作戰班比較危險,而你又很聰明,我們班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所以利威爾這才跟我商量……」
思雅漸漸低頭,像還沒有回過神來似的喃喃道:「一個調動而已……」
幾分鐘前還在冒著粉紅泡泡的小腦袋彷彿霎時被一盆冷水澆過,凍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聲音很低,卻剛好能讓所有人聽見:「是……兵長要求的嗎?」
韓吉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抓了抓大馬尾,看向利威爾,沒想到利威爾倒是很坦然的直接承認了。
「啊,確實是我提出的。」
作為長官,他不覺得自己為部下鋪路有什麼問題。除去特殊能力后,思雅的戰鬥力很不穩定,特訓時也很吃力,而特別作戰班任務艱巨,隨時都會遇到最危險的事,沒人能有保證下一刻自己還是不是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裡。
對戰鬥一向敏感的利威爾知道後面必然有一場硬戰要打。
更何況,他也有私心在。
真的戰鬥起來,他沒辦法時時看顧思雅,到時候不知道這個笨蛋又要冒險做什麼事情,不管怎麼樣,目前總部還算安全,再說還有韓吉等人在,倒是能稍微安心一些。
韓吉這人雖然行為舉止看起來像個奇行種,但做事很靠譜,是個令人放心的隊友。
思雅聽到后卻心臟驟然收縮,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要把自己調出利威爾班,她在心裡反反覆復的迴轉。
他從來沒跟自己商量過,是什麼時候計劃的事?不像是心血來潮的調動,想必應該早有這個念頭。把她調走,是一種很乾脆的將自己劃出他所管轄範圍的行為,就像是某種拒絕。
或許,她的實力並不能完全得到利威爾的承認,可那也是他要求自己不許再用能力的不是嗎?她完全可以在任何情況下自保,並且不拖後腿。
如果,這個把自己調走的念頭是之前就有的,那麼,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又算什麼?算什麼?
思雅發現自己又開始犯迷糊了,腦子裡一片混亂。
不管怎麼樣,利威爾的行為在她看來無疑是一種擺脫、推拒和否決。
正如他之前不止一次這麼說過思雅,「你還不夠格」。
她確實不夠格。
無論是能力還是個人,是怎麼樣都沒辦法夠到他心裡的那條線是嗎?
「為什麼?是因為覺得我很弱,會拖後腿嗎?」思雅感到有一雙手狠狠的抓住她的心臟,像是要被迫她去接受這樣一個殘酷事實。
利威爾抬起眼皮認真看著她:「因為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在前線戰鬥。」
上一次厄特加爾城之戰後,思雅肉眼可見的越來越虛弱,她甚至會在晚上看不清東西,如果不是奧路歐偶然說漏嘴,利威爾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就算沒有這件事,那一頭白髮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他不能再讓思雅在前線冒險了,尤其是特別作戰班要承擔那麼危險的任務。米克班也同樣承擔著前線作戰的任務,技術部門是最好的安排,實在不行調到韓吉班去,讓她做資料室的工作也比現在要好過千萬倍。
這話聽在思雅耳朵里就變了味道。
不適合?思雅簡直要笑出來。
在利威爾眼裡,她這樣一無是處的菜雞,有真正適合過嗎?
好像之前完全可以接受的話現在想來扎的心口有些難受,她開始被一種無端的情緒縈繞,是委屈嗎?還是憤怒?還是茫然?是她太貪心了嗎?想要這個后就還想要別的,因為過於貪心越了紅線,所以要被流放驅逐嗎?
思雅不理解,她真的以為甜甜的愛情要輪到自己了,就在不久前。
「我不同意。」她道。
利威爾看見她的臉色,明顯察覺到思雅情緒的不對,但他向來公私分明,即便與埃爾文私交甚篤的情況下,一旦埃爾文下了命令他也會事無巨細的去執行,而不是凡事就問為什麼。
利威爾班的成員都知道,很多時候只要去服從長官的話、執行長官的命令就好。這是無數次作戰中培養出來的默契,和對長官的高度信任。難道在危急時刻也要質疑上級的指令嗎?這樣的話調查兵團也很難存活下去。兵團有兵團的規矩,不僅是他,韓吉、莫布里托,米克、納拿巴都是如此。
「喂,笨蛋,這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情知道嗎?是長官對部下的調動,只要執行就可以了。」大抵猜測到思雅不開心,利威爾壓低聲音,倒是比平時溫和許多。
再說,他也會去看她的,只要有空。
這麼想著,利威爾向前一步,伸手想要揉一揉那低垂的腦袋,只是一個調動就備受打擊的模樣,實在有些可憐兮兮。
誰知道他還沒有碰到思雅的頭,就被對方一把拍開。
「所以我算違抗命令嗎,兵長是打算給我處分?」思雅抬起頭,她飛速眨了眨眼睛,兩滴淚迅速從眼眶中滑落,像雨滴落在天地里,只不過霎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利威爾也感到一陣錯愕,那兩滴眼淚消失的那麼快卻又那麼傷心,輕盈的滾動、沉重的墜落,以至於讓他都感到措手不及。
幾乎想也沒想,拍開利威爾的手后,思雅轉身……轉身掉頭就跑。
可惡,逃避雖然可恥但真的有用啊!
站在那裡哭出來什麼的也太丟人了吧,她才不要!
情緒來的好他媽莫名其妙。
她一直知道自己能力不強體力不行不是嗎?為什麼會有如此無端憤怒和委屈的感覺。
是期望太大所以註定會落空嗎?是因為覺得自己差點可以摸到月亮了,才發現其實月亮一直高懸在天上,她不論怎麼做都碰不到而感到痛苦嗎?
其實兩天前利威爾跟自己說這些,她大抵還不會那麼傷心。
當然傷心還是會有的,但應該也會很快坦然接受的吧,畢竟自己實力一般,跟著韓吉分隊長也沒什麼問題,而且也可以跟利威爾見面,只是沒法每天就是了,而且韓吉對她也很不錯。
可是,這兩天,尤其是不久前明明給了自己那麼大的希望卻突然被戳破,難道不是一件對她而言很殘忍的事嗎?
她是笨了點,時常轉不過彎來,可她又不是不會傷心。
思雅無法自制的委屈且憤怒著,眼淚簌簌往下掉,她先是抬起手背擦著臉,水痕很快順著手背蜿蜒。她抬起小臂用袖口擦,可是眼淚還是大滴大滴的落下根本擦不幹凈。走到後面她索性將袖口遮住眼睛,漫無目的地走著,肩頭控制不住的一顫一顫,很快淚水就打濕了衣袖。
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剛來巨人世界的第一天。
天地那麼大,周圍有很多人,他們絮叨著生活中發生的所有,卻與她毫無關係。
只有她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屋頂茫然的看著一切,被巨大的孤獨吞噬淹沒,無底黑洞似的沉入深淵。
129.
看見思雅態度堅決的拍開自己的手,轉身就跑時,利威爾在原地怔愣了一會。
韓吉湊到他身邊提醒道:「看起來很傷心,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你要不要好好跟她解釋解釋。」
利威爾雙眼眯起,看起來也有幾分煩躁:「豬腦子又想到哪裡去了,乾脆蠢死她算了。」
嘴上說著,終究是放心不下,抬腳就要追上去,正在這時莎夏從土丘下匆匆爬上來:「兵長,韓吉分隊張,有事彙報!」
利威爾停下腳步和韓吉一同看去,莎夏目光凝結:「妮法和納拿巴前輩在等你們,有重要事情彙報,一件是關於埃爾文團長的,一件是關於尼克神父。」
聽到這話,利威爾蹙起眉頭,和韓吉對視一眼都察覺不妙。他看向思雅跑遠的方向,咬咬牙對莎夏道:「莎夏,思雅剛剛往那邊去了,你去找找,把那傢伙帶回來。」
「是,兵長。」莎夏順著他視線所及的方向看去,重重點頭。
利威爾和韓吉、莫布里托感到議事的房間后,妮法和納拿巴都已經坐在那裡,兩人的神情都有些嚴肅。
「怎麼了?是尼克神父出事了?」看見納拿巴,韓吉緊張道。
納拿巴點頭,沉聲道:「死了。」
因著米克班的存活,現在調查兵團人手尚沒有那麼緊缺。韓吉將或知道城牆秘密的尼克神父藏在托羅斯特區的軍營里,以來保護他,埃爾文派了米克班成員暗中保護對方。誰想到千算萬算還是被中央憲兵的人鑽了空子,潛入后強行拷問尼克神父,在詢問無果后將其果斷殺死。
米克班對中央憲兵沒有辦法,一旦現在動手就等於與王都作對,不管怎樣都表示王都現在都已經有人盯上他們。
希斯特利亞湛藍的色大眼睛中透露出惶然的情緒,尤彌爾感覺到她的不安,將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以示安撫。
妮法帶來的則是埃爾文的傳信。
「中央下令要求調查兵團交出希斯特利亞和艾倫。而且就在我剛接到團長的傳信后,憲兵團就到了。」
想必是沖著埃爾文團長去的。
一邊說著,妮法將信遞給利威爾。
尤彌爾握緊希斯特利亞的手:「他們要對希斯特利亞下手?」
希斯特利亞抬頭望她:「尤彌爾……」
韓吉摸著下巴:「不是要除掉這兩個人,而是要將他們直接帶走,城牆的秘密究竟是什麼,讓他們做到這個地步。」
尤彌爾緊皺眉頭,拉著希斯特利亞的手攥緊,眸光中閃動著掙扎與糾結。
利威爾打開妮法遞過來的書信,看清上面的文字后,眼神冷峻,果斷起身道:「全員撤離,立刻清除所有痕迹。」
眾人驚異,三笠站起身道:「莎夏和思雅還沒有回來。」
利威爾眉頭緊皺:「先動起來,等她們回來立刻動身。」
眾人很快收拾東西,力求滴水不漏。
當佩特拉將幾個人的包裹拖出來時,利威爾罕見的沉默著。他發現思雅的東西那麼少,甚至要比幾個男孩子的還要少,乾乾淨淨,痕迹又輕又淺,彷彿離開后這個人將不復存在似的。
他心裡陡然升起某種不安的情緒。
果然,下一刻莎夏推開門衝進房間,滿面驚慌道:「兵長,思雅不見了!」
利威爾臉色微變:「可惡。」
早不見晚不見偏偏這個時候不見,天色那麼暗,她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韓吉看見他的表情:「利威爾……」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特別作戰班的任務是保護艾倫和希斯特利亞。
「利威爾兵長,思雅就交給我吧,我去找她,找到就先把她帶回米克班,你們還有其他任務在身上。」納拿巴在這時開口。
米克班並沒有在總部,在上次開完會之後,隱藏的不僅是利威爾班,埃爾文將米克班也調動出去,隨時支援,也同時保全兩個最能前線作戰的班級的實力,這對調查兵團至關重要。
利威爾咬牙,終是點點頭:「麻煩了。」
130.
思雅是有些情緒上頭,衝動的轉身就跑,但沒想過真的要離「家」出走,只是暫時不知道怎麼面對利威爾而已。
等哭的差不多,情緒也漸漸平復,再被冷風那麼一吹,頭腦清醒不少。眼見著天色漸晚,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她還得回去吃晚飯呢。
人是鐵飯是鋼,吃飽飯才有力氣繼續生氣。
這麼想著,她打算轉身回去,結果一看周圍的環境頓時傻眼。
剛剛悶頭哭的時候也不知道究竟往哪個方向走,現在周圍都是樹林,根本看不到之前他們住的房子,地勢也很陌生。大概是走進森林深處,有些摸不著回去的路。
撓頭.jpg。
因著他們住的地方本就靠近森林,在劍三系統的小地圖上沒有特殊標記,她無奈地看了眼小地圖,暗暗嘆氣。
找個視野開闊點的地方大輕功甩走好了,反正周圍也沒人。
武器被卸掉后雖然可以使用大輕功,但速度跟方向並不好控制,因為腳下沒有能托起自己的黑鷹,不到萬不得已,思雅也不是很想用。
她垂頭喪氣順著原路返回,誰成想迎面剛巧撞上幾個人。
抬頭的瞬間,思雅霎時瞳孔地震。
走來的四個人穿著一樣的裝備,背後背著金屬製作的物件可以使他們輕巧飛起,胸前、肩頭、肘部等要害大大關節處皆包裹著堅硬的鎧甲,大腿上則綁著武器匣,整體裝置與立體機動裝置十分類似,然而武器匣里裝的確實真/槍實/彈。只一眼,思雅立刻認出來,那是「對人立體機動裝置」,是專門用來克制牆外斬殺巨人的立體機動裝置而發明的設備。
為首的那人身材高大,矯健強壯,身穿整潔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馬甲,露出的領口解開最上面的兩個紐扣,頭上頂著帽檐很大的黑色帽子,遮住額頭和大半個眉眼,既散漫又風流。
而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漸漸抬起頭來,那藏在帽檐后的眼神則戲謔而懶散,透露出冷漠的殘酷。
只是那麼一眼,思雅立刻動彈不得。
糟糕……腿軟了……
知曉劇情的她已經很清楚,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就是那位在地下街時期找到小利威爾並撫養過他一段時間,用匕首讓小利威爾學會怎麼生存,一生放蕩不羈崇尚暴力,連對自己親外甥利威爾都下得去殺手,令人聞風喪膽、殺人如麻的「割喉者」,肯尼·阿克曼。
哇啊啊啊,早知道今天劇情會開始,說什麼她都不會跑出來的啊喂!
思雅在內心瘋狂咆哮,表面還在強自鎮定,眼見著幾人在肯尼的帶領走到自己面前,甚至還仰臉對肯尼笑得一派天真。
「你們也在森林裡迷路了嗎?」
肯尼靠近她,半蹲下身子,他臉上掛著笑,笑容卻沒有滲進眼中,眼底一片冰冷,用/槍/頭輕輕拍拍思雅的臉。
「害怕嗎小姑娘?你好像很害怕,害怕的身體都在顫抖呢。」
嚯,你用/槍/頭拍別人的臉難道還不許讓人感到害怕嗎?是因為不知道走火這個東西嗎?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肯尼低低笑出聲:「你現在很憤怒了,這個眼神真不錯,眼睛在噴火哦。」
「看來你好像知道點什麼,那下面我的問題你可要好好回答呢。」肯尼收起笑容,後退幾步,囂張地叩住/槍/柄,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著思雅的臉。
「不然……啪、啪!」肯尼揚手做出誇張地射/擊動作,「我會把你腦子裡的屎都打出來。」
這熟悉的說話方式讓思雅瞬間有所感悟,原來屎尿屁是祖傳的。
思雅靜靜看著肯尼,想了想后誠實回答,「我腦子裡沒屎,不過你會打出很多鮮血來。」
和她來到巨人世界后遇到的人差不多,埃爾文、阿爾敏、韓吉、利威爾,年歲比他們更大的肯尼同樣很聰明,不僅聰明,他比所有人都更危險。
原本思雅打算裝作無辜路人,混混過去得了,但當肯尼逐漸靠近,他們二人目光對視的剎那,思雅就知道,這個計劃絕對不可行。
覆滿寒霜的雙眸里是看透一切戲謔與傲慢。他或許看起來懶懶散散、隨心所欲,卻絕對不是個會被人耍得團團轉的傻子。
瞞不過的,不可能瞞得過。
既然瞞不過,索性直接攤牌,慢慢尋求逃跑時機。
首先要做的就是學會順著肯尼說話,拖延時間。
思雅知道,肯尼是個血/腥/暴/力狂。
果然,當思雅毫不忌諱並一本正經地說起「鮮血」時,肯尼眼神明顯亮了一圈:「鮮血嗎?那太有趣了,陰溝里老鼠的血,和你的血有什麼區別?」
有什麼區別?
「從生理角度來說血液成分是一樣的,從視覺、味覺上應該也沒太大差別,有興趣你可以嘗嘗。」思雅淡定地回答。
聽見她的回答肯尼仰頭哈哈大笑:「很快我就可以知道答案了。走吧,帶我到你來的地方去,然後……」
他噓噓瞄準:「再把你們一個、一個擊穿。」
好自大,一邊要殺人一邊還要人家給他帶路,真的好無情好無義好無理取鬧。但思雅有的選嗎?別說她現在毛筆根本不在身上,就算裝備武器她也就是個奶媽,頂多能讓自己不死,也沒法反殺擁有超強阿克曼血統的割喉者肯尼啊。
這不擱這兒做夢呢嘛。
思雅緩緩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冷汗不自覺的從額角滑落。就在身形微動的剎那,她「刷」的撲上前去,死死抱住肯尼的大腿,中氣十足,大叫一聲:「舅舅!」
肯尼:「哈?」
思雅緊張的身體不停顫抖,就怕剛剛那一下萬一自己速度不夠快直接被打成篩子,好在抱到大腿了。
她閉著眼睛亂嚎:「舅舅——你可不能這麼對我啊,我的好大舅!」
肯尼冷靜下來,看著仰著臉緊緊抱住自己大腿的女孩,用/槍/輕輕挑起她的下巴。
月光下,她微微顫抖,眼神中寫滿了強作鎮定。
思雅腦袋飛速運轉,無數信息從她腦中略過,哪一條最有價值、不涉及劇透能讓自己順利講出口,還能很好的吊起肯尼的興趣,讓他暫時不會動手殺掉自己。
牆外世界的秘密?王族之血?還是……變身巨人?
也正是因為思雅的掙動,露出她掛在腰間的匕首,那簡單的木柄暴露在肯尼的視線里,他動作微頓,俯下身體,貼在思雅耳邊鼻翼煽動,輕嗅了幾下。
「我好像,聞到了某隻臭老鼠的味道,啊,真是讓人厭惡的氣味呢。」
細細碎語在自己耳邊驀地貼近,伴隨著陰冷的氣息鑽入她的四肢百骸,思雅頓時動彈不得,她感到自己被什麼遏住喉嚨,甚至無法正常呼吸。
「看來,你跟那隻小老鼠的關係很親密,真是想不到啊……」肯尼喃喃。
隨後他樂不可支地大笑起來,扣住思雅的胳膊一把將她從腳邊拽起,仔細打量著她蒼白的面孔:「你說,我把你帶到利威爾面前,當著他的面崩掉你的臉,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