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青春期DK會夢到幻想生物嗎?(十)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自從那天在遊樂園裡聽了家入硝子的教育,夏油傑頓悟了。
談戀愛不是結婚,不一定就過一輩子了。再說結婚了也不是不存在離婚,他完全沒必要現在就露出一副如喪考妣般的表情。當然,他不會將這個心思表露在將千夏面前,也沒有去用糟糕的手段撬開這個牆角,他維持著自己往常與將千夏相處時的行為舉止,同時比過去更加積極地追求強大。
家入硝子見了都沉默,對感情毫無用的積極他倒是相當來勁呢。
如果夏油傑知道家入硝子是這樣評價他的積極,可能還會反駁一下。如果沒有實力,他連站在將千夏和五條悟身邊都會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又談什麼撬牆角?但他也不是完全放任五條悟一直上分,從那天開始,夏油傑暗自下了一個決定。以後不管怎樣,他都不會再給這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畢竟他們可是關係最親密的同伴,每天黏在一起有什麼問題呢?對吧?
之前的間原腦神經病院的事還有後續需要處理。將千夏自己出資委託了彭格列家族在日本的情報線路,去調查米山椿的老家所在。彭格列的勢力將重點放在義大利,情報部門看顧日本這邊不過是因為一世的家系淵源、九代門外顧問首領的家以及沢田綱吉這個繼承人候選在這罷了。如果要調查特殊事項或許還需要和總部取得支援,但米山椿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她的信息沒有經過加密或者特殊處理。雖然已經隔了幾十年,但只要從大阪消防局的出警記錄開始,順著戶籍資料一路查下去就行,對於在日本的分部來說完全是是小意思。
將千夏是通過里包恩聯繫的彭格列情報部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層關係在,即使將千夏說了不用太急,以他們自己的任務為主,還是在支付了費用后的第三天就收到了由里包恩轉交的詳細資料。
現在他們三人就趁著休息日趕往了位於大阪縣南側的和歌山縣。
二十多年過去,這處山中的小村子並沒有太大的人口變化,將千夏詢問過村民后很快找到了米山椿的家,那是一棟風格奇怪的民宅。說奇怪是因為這棟民宅看上去每一部分都有它自己的想法。就像是建完一個房間后不想動了,歇了幾年看到新的風格又在原房屋的基礎上增建了一部分新風格的房間,然後累了又繼續擺爛,接著又看到了新風格,又增建,以此循環到了現在已經有了至少四種風格的外牆了。
將千夏繞回了房子的大門前,不禁感嘆道:「難怪問路的時候村民說當我們看到米山家的房子時,一眼就能認出它。」
五條悟點點頭,光是從正門看去他就已經看到兩種風格迥異的建築外觀了,「這至少說明了米山家的生活還不錯。」
即使失去了女兒,他們也沒有喪失生活的能力,能夠增建那麼多次證明他們除了生活需求外,還有餘錢能夠擴大住宅範圍。想必日子過得不會太差,米山椿應該也會高興吧。
在他們三人的預期中,來開門的應該是米山椿的父母,可是防盜門打開后,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個半趴在門把手上,大概五六歲的黑髮男孩。
面對三個身高一米八的陌生男性,男孩沒有露出半點怯意,反而揚起一個可愛的笑容,用軟軟的聲音問道:「你好,爸爸現在不在家,媽媽在廚房做蛋糕。大哥哥們有什麼事嗎?」
這孩子,對著陌生人一下子就把家裡的情況給抖完了,防範意識有待加強啊。如果此時站在屋外的是犯罪人員,最差也就只是將小孩捂嘴偷走了。
「我們是受大阪郵局所託,來找米山樹和米山春的。」將千夏睜著眼睛說瞎話,五條悟和夏油傑也非常默契地點頭應和著。
「大哥哥們是郵局嗎?那……」
「俊介?你在和誰說……」
發覺孩子不在自己身邊的女性循著聲找來,看到孩子面對著幾個陌生男性的時候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那三個穿著深色制服的男性在她眼裡就像是上門收保護費的某種暴力組織,她加快腳步衝到了門口將孩子抱了起來,「三,三位有什麼事嗎?」
她有些控制不住的緊張結巴,第一聲出來還破了音。她抱著孩子退了一步,視線來迴轉著,估算自己單手開門將這三個陌生人擋在門外的可能性。
這樣被視作洪水猛獸還是第一次,將千夏無奈地笑了一下,這位媽媽可比孩子的警戒心強了不少,他伸手攔在五條悟和夏油傑身前,帶著他們後退了一步,讓對方能夠稍微安心。
「女士您好,我們是受大阪郵局的委託,前來找米山樹和米山春的,有一樣物品需要轉交給兩位老人。」
「郵局為什麼不放進郵箱里……還有你們,應該還是學生吧?」聽到將千夏準確說出了兩個老人的名字,女性的應激反應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但依舊保持著幾分警惕。她也是現在才注意到,這三個陌生男性臉還很嫩,怎麼說也不像是已經工作了的成年人。
夏油傑提高了手中的綠色環保袋,現場修改了一下本來要和兩個老人解釋的台詞,他道:「您家的郵箱應該放不進這件物品,至於我們只是接手了米山小姐的委託,算是學校社會實踐的一環吧,我們並不是郵局的正式員工。這件物品是兩位老人的女兒米山椿在1976年委託的定時郵件,現在到寄送日期了。」
五條悟拿出自己的學生證舉到身前給對方看了一眼。
抱著孩子的女性聽過他們的解釋,又看了眼學生證上宗教學院的字樣后愣了一下,隨後低著頭說道,「可以等我丈夫米山回來再談這件事嗎?我會馬上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家裡有紅茶和馬上就烤好的蛋糕和餅乾,三位可以進來等。」
將千夏三人對視一眼,點頭應下,「那便打擾了。」
女性領著他們進了屋子,片刻后又將切好的蛋糕和紅茶一起端送到他們面前,做完這一切后她抱著孩子在他們面前坐下,和他們聊起了一些她清楚的事。
「實際上我的公公和婆婆在兩年前已經相繼離世了。」
「……節哀。」
將千夏他們來的時候其實想到了,1976年至今已經近二十九年,米山椿的父母年紀已經到了八十二和七十七了。
「是,兩位老人生前除了腿腳不便外沒有別的健康問題,去世的時候也很安詳,可以說是壽終正寢。」女性說到這裡看向了被夏油傑放在桌子上的環保袋,「我能看一下裡面的東西嗎?」
夏油傑看了一眼將千夏,得到他的點頭回應后才做了個「請」的手勢。
女性站起身,有些遲疑地拉開了環保袋的提環,朝裡面看了一眼。她沉默著將環保袋重新系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男孩察覺到母親的低落,立即伸手抱住她的手臂。
像是從孩子身上獲得了力量,女性抬起頭看向他們說道:「其實我以前見過椿姐姐,我家就在村子的北面,小時候經常來找椿姐姐玩。她送給我的雨花石現在還在我家裡,我——」
「加奈子,俊介,我回來了。」成年男性的聲音和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將千夏他們抬頭看去,只見一名還穿著警察制服的平頭男性走進了客廳,他得到了妻子的回應后才轉頭看向將千夏他們,「……真的是學生仔誒,你們真的拿來了椿姐的東西嗎?」
將千夏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位警察對米山椿的稱呼,他眉梢微挑應道:「是的,這個袋子里是米山椿小姐委託郵局寄送的東西,收件人是米山樹與米山春兩位老人。冒昧問一下,您和兩位老人的關係是?」
因為加奈子提起兩位老人的時候用的是公公婆婆的稱呼,而米山椿是獨女,他猜測是兩位
老人在當年失去女兒后再生了一個,那面前這位就應該是米山椿的弟弟了。
「我是米山誠一郎,在我小的時候被過繼到了爸媽名下,在那之前我是椿姐的堂弟。」
將千夏點頭道:「原來如此,既然兩位老人已經離世,那麼這件物品便轉交給您可以嗎?」
「好的,我……呃,我現在能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嗎?」
加奈子聽到他這話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臂,她將頭埋進丈夫的臂彎里,帶著些泣音告訴他,「裡面……裡面是椿姐。」
「……」米山誠一郎沉默著揭開環保袋,看到用紅色絲帶束了一圈的白瓷罐頂上,由殯儀館放置寫有姓名和死亡日期的紙條后狠狠閉上了眼。半晌后他才睜開了眼,此時眼眶已經紅了一整圈,「謝謝,謝謝你們把椿姐送回來。爸媽臨走前一直在對我說要把椿姐找回來,他們不相信椿姐會死於火災,一直期盼著世界上最好的女兒能回家。我長大一點后想盡了辦法尋找椿姐,但線索永遠斷在那間醫院,最後是一個病人告訴我,他看見椿姐的骨灰被那個該死的男人從醫院帶走了,可是我怎麼也找不到那個混蛋在哪,最終只能寄希望於能在那間醫院找到一點線索,結果卻越查越心驚,那間醫院就像是一個魔窟一樣,我匿名給警局遞信舉報,卻都像石沉大海一樣。直到我成為大阪市的警察,才終於找到合適的契機,以醫院錯誤診斷多人為由將間原醫院的名字遞了上去才將這個雪球滾大……」
見他越說越出格,加奈子連忙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米山誠一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得太多也太過了,「抱歉,我不該說這麼多的!」
他自己就是因為這次舉報而被從大阪市警署調到了小村子里,如果不是恩師幫忙讓他直接調回了自家村子,現在還不知道會怎樣。現在和這些學生說那麼多,要是連累到他們可就糟了。
將千夏有些感嘆地搖頭道:「您剛才說您之前是在大阪警署工作是嗎?」
「……」米山誠一郎沉默地點了點頭。
「那您大概會認識這個。」將千夏將手伸到米山誠一郎面前,咒術高專的金色漩渦狀紐扣折射了一縷陽光映照在對方臉上。
「這是——!」米山誠一郎作為市警署的人自然是知道這枚紐扣代表了什麼,他的腦子有點混亂,米山椿的事和那個世界扯上了關係……那椿姐的骨灰被找回就不是什麼定時郵件了……這……
將千夏收回手,「這件事已經解決了,請您放心。明日的庭審您會去看嗎?」
米山誠一郎自然知道明天會是什麼庭審,他舉報醫院只是因為自己的正義感,即使查封了醫院他也沒能找到米山椿的骨灰,早就頹喪無比了,如今米山椿的骨灰已經回來,他對醫院的事也就沒有理由再執著下去了,「……我不會去了。」
「誠一郎?」加奈子有些驚訝,她本來都已經做好明天陪丈夫去法院的準備了。
「我想帶椿姐去墓地。」
「……嗯,那就明天去吧,之前預定的位置要用上了,待會我通知一下墓園那邊。」
夫妻兩人抱了一會,突然轉過身齊齊向他們鞠了一躬,「非常感謝三位!」
「只是順手為之,」將千夏說著站起身來,「我們也該回去了,祝您和夫人孩子生活愉快。」五條悟和夏油傑也跟著他起身,兩人像是保鏢一樣,在米山夫婦的送行下和將千夏一起走到了屋外。
米山誠一郎抱起兒子,握著他的手一起朝將千夏他們揮動著,「祝您武運昌隆!」
加奈子拍了一下他的背,「什麼啊,應該是生活愉快、身體健康這類的祝福吧!」
「沒事啦,武運昌隆很適合他們的。」
「……宗教學院難道還教體育嗎?」
「說不定呢?他們三個
體格也很像體育生不是嗎?」
米山夫婦目送著三人的背影遠離后才回到家中,加奈子帶著孩子一起收拾餐具,教著他做家務。米山誠一郎則是在瓷罐前跪坐了下來,看著瓷罐半晌后低下頭,額頭隔著環保袋抵住瓷罐頂上。
帶著泣音的男聲響起,「歡迎回家,椿姐。」
[我回來了,笨蛋弟弟。]
*
將千夏抬頭看著已經升起晚霞的天空,長出了一口氣。
五條悟陪著他一起看向天空,問道:「束縛解除了嗎?」
「嗯,已經解除了,去點個全菜的拉麵慶祝一下吧。」
夏油傑笑道:「你最好是真的要點全部配菜。」
將千夏屈肘擠了他一下,「說什麼呢,是你喜歡吃香菇我才割愛的。」
「嗯嗯嗯,我們千夏親最喜歡香菇了。」
「你這反應,我拳頭可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