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扭的飼養員
小姑娘依舊抓著他的手緊緊不放。
「不行……」
「不行?什麼不行?」
「所以,就是……」米莫莎咬著嘴唇,樣子看起來很彆扭。
答應過景光不能把自己會變大的事情告訴別人的,怎麼辦……
松田陣平看她的樣子突然反應過來,對哦,她是女孩子。
人不大,心眼還挺多。
他伸手胡亂揉了揉她的腦袋,小莎的劉海瞬間被撓亂。
「有這種意識是好的,如果是不認識的大叔,絕對不能讓他們隨便碰你的身體,不認識的哥哥也是,男人都是禽獸。」
「嗯嗯。」米莫莎點了點頭,這些零零上課都有教過她的,還告訴她哪裡是隱私部位,說摸頭摸臉大概率是覺得小朋友很可愛。
「不過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吧,自己洗可以嗎?」松田陣平問她。
「洗頭不行。」她伸出短短的小手抱住頭。
手短短,洗不好。
松田陣平努力忍住笑,輕咳了一聲:「真是沒辦法啊,那我給你洗吧。」
隨後,還沒等小莎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抱到了洗漱台,站在凳子上。
一瓢溫水自頭頂傾瀉而下,短短十幾秒里事情進展如此之快,孩子一時間被整懵。
捲髮青年擠了一大泵洗髮水,飛速在她的頭上揉開,粗枝大葉又沒照顧過小孩子,動作十分粗魯。滿頭的泡沫順著額頭流到了眼睛里,刺得眼睛睜不開。
不過他又很快發現了這一點,將泡沫給沖洗掉。
真不知道他是粗心還是細心。
小女孩抬起頭,頭上有許多泡泡,她抓起一把泡泡放在手心吹著玩。
松田陣平不禁被她逗笑。
「啊——嚏——」
此時,躺在醫院的諸伏景光重重打了個噴嚏,忽然覺得背後發涼,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說起來,小莎現在不要緊吧?
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洗澡……
嗯?洗澡?
卧槽!
他粗暴地拔掉了營養針,穿起拖鞋就開始往外跑。
幾枚手術刀飛來將他扎在了牆上。
黑夜中,隔簾的縫隙露出一雙發亮的藍色雙眼。
「對不起!對不起!新出醫生!啊!!!」
而小莎這邊,松田讓她自己洗完澡后就直接上床,自己趕著最後十幾分鐘趕緊去洗個澡。
等他洗完澡回來時,小姑娘已經熟睡了。
他嘆了口氣,繼續擦半乾的頭髮。
小孩子睡眠就是好啊。
等事情差不多都處理完了之後,他也熄燈上床睡覺。
床邊的鬧鐘滴答滴答的走著,夜漸漸深了下來,松田陣平閉著眼睛,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早晨六點,當起床鈴照常響起時,松田陣平猛地睜開了眼睛,開始火速穿衣疊被。
衣服換到一半時,他忽然想起來……孩子呢?
宿舍里前後左右都找了找,完全沒看見米莫莎的身影。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諸伏不是說她很聽話不會亂跑的嗎?
「米莫莎?米莫莎?mimo?」
他拉開門,準備去附近找找,卻發現小女孩抱著膝蓋縮在門口。
見自己喊了這麼多聲她都不應一下,讓自己著急了這麼久,松田陣平的火氣一時間冒了上來,說話的音量也不自覺地提高:
「我叫你,聽見了吧,怎麼不答應?不能說一聲我在這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
米莫莎沒有說話,只是縮著身子抱得更緊了一些,將臉埋進了膝蓋里,好像還在顫抖著哭泣。
松田見她的樣子不太對勁,蹲下身子來:「怎麼了?讓我看看?」
小莎彆扭地不讓他碰。
松田還是拉開了她的手,卻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眼瞼水腫,紅彤彤的,樣子看起來很傷心。
要是景光看見肯定得心疼死。
他一時間愣住,看到女孩子哭有些手忙腳亂:「你、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告訴我?」
「你……」女孩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松田陣平一時間摸不著頭腦:「我?我睡個覺怎麼會欺負你?我又不像研二一樣夢遊?」
「你昨天晚上……」小莎哽咽了一下,「把我從床上踢下去了。我一爬上去你就把我踢下來……你肯定是故意的,你討厭我,不想讓我跟你住一起……」
松田陣平愣住,他睡相的確不好,真能幹出這種事來。
而且自己的肩膀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被她枕的時間太長,應該會很痛。看來自己是很早就把她踢下床了。
「這件事啊,我、我跟你道歉。但我保證,我肯定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睡相很差。」
小莎慢慢抬起頭來看著他,「真的嗎?」
「真的,所以,你別哭了好嗎?」
松田想給她拍拍她的背,但又不敢碰,怕她像珍貴的易碎品,一碰就會碎。
「嗯。」小莎重重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
松田陣平長長鬆了口氣。
看來從自己把她踢下床后她就傷心地躲到門外哭,一直哭到現在啊。
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小傻瓜。
他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將人抱回了床上。
「那我現在要去上課,你繼續睡一會吧,醒了也不要亂跑,要是想去找我們的話,記得別那麼引人注目啊。」
「嗯嗯。」小姑娘又乖乖縮回被窩裡睡覺了。
松田陣平又繼續洗漱好,輕輕鎖上了門。
希望今天別突擊查寢吧,否則就……完蛋。
「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啊?米莫莎小姐還好吧?」
一到訓練場,萩原研二和伊達航就湊過來,一臉八卦地問道。
原因當然是,昨天松田把米莫莎領回去之後,他倆才在諸伏景光嘴漏的話里捕捉到了,原來小莎是成年女性!
而且,諸伏好像喜歡她的樣子。
艾瑪,有好戲看了。
「啊,當然了,特別好!我倆都睡得很香!」松田陣平輕咳一聲,掩飾自己把人踢下床的事實。
話說,這倆傢伙為什麼要對小孩子用「小姐」的稱呼,腦子瓦特了嗎?
「那就好那就好,繼續保持哦。」萩原研二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十分神秘的微笑。
松田陣平不禁背脊發涼。
今天和平時的訓練也沒什麼區別,諸伏景光第N次身體不適缺席,降谷零今天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只不過一天他都膽戰心驚的,生怕突擊查寢在他宿舍發現個女孩子。
但是一天下來,他既沒收到什麼處分通知,也沒見到米莫莎來找他們,怎麼說也不至於睡一天吧。
可能是跑去醫院找諸伏了,畢竟這孩子和他比較親近嘛。
松田陣平醋醋地想到,想起早上她哭的樣子,不禁向食堂大叔多要了兩根酸黃瓜。
他到底哪裡不好啦,那麼容易被討厭!
抱著這樣的心情,趁著晚飯後的休息時間,他跑去便利店買了個大睡袋。
今天晚上她一個人睡床,我睡這裡面。
過兩天休息,出去買給小型摺疊床,給她一個人睡。
這下該相信我不討厭她了吧。
她該不會感動哭吧,感覺是那種很容易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哎。
「哇!你對我好好啊,謝謝松田哥哥~」
他想象到了小莎抱著他開心冒小花的樣子,把自己給整樂了,原地偷笑起來。
留下收銀員小姐姐一臉看傻子的汗顏表情看著他。
他尷尬地輕咳了一聲,轉眼又看到收銀台處掛著幾個貓耳發箍,很可愛。
「這個也幫我拿一個吧。」
「哎?」
收銀員小姐姐一時間有些詫異,男生買這個幹嘛?
他看起來絕對不像會是有女朋友的樣子!
但還是給他拿了。
松田陣平拿著兩件商品開開心心回宿舍,路上碰到了迎面走來的萩原研二。
萩原看到他手裡的粉色貓耳小發箍,隨口問了一句:「買給米莫莎的嗎?」
松田陣平彆扭地轉過了頭:「才沒有,誰要哄她開心啊。」
然後,正是這麼一轉頭,他看到了米莫莎就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