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飯吃的飼養員
松田陣平一時間被這個抱著他就大哭的女人弄得有點莫名其妙。
「姐,你哪位啊?」
米莫莎慢慢鬆開了他,吸了吸鼻子:「雖然答應過景光要對這件事保密,不過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那也瞞不下去了。」
「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自己是被封印,年齡停滯了嗎,其實我已經20歲了。」
松田陣平愣住了一瞬間,隨後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扭曲,然後又恢復了平靜。
「哦。」
「我還是覺得你小時候的樣子更可愛。」
米莫莎:「……」
「那我呢,是死了嗎?」松田又指著那堆差不多已經燒完的廢墟問道。
「嗯……」她點著頭,回答的聲音又帶上了哭腔。
「哭什麼,是不是傻。」小小的手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笑著說道,「本來不就是在今天會死掉的嗎。」
米莫莎深吸了一口氣,金色的眸子顫動著光:「我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松田陣平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了一個黑色的金合歡印記。
「我去,這是什麼?」松田陣平抹了抹臉,但那股印記還是存在。
米莫莎不禁笑了出來,和他解釋了這個東西的來龍去脈。
「……『輪轉咒印』這個名字,聽起來好中二啊。」聽完后,松田陣平如此吐槽道。
「你居然不吐槽它為什麼是黑色的嗎!」
「紋身黑色不是很正常嗎?」
「好像也對……」
話說,你們倆關注點都很奇怪啊。
*
警視廳為犧牲的松田陣平舉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一場沒有屍骨的葬禮。
米莫莎和小松田穿著一身黑衣,出席了這場葬禮。
遺屬們輪流將花朵放進了那口空棺材里,然後又默默地跪回了墊子上。
整個葬禮場地的氣氛十分壓抑。
今天,米莫莎和小松田收到了很多聲「節哀順變」,大家都把他們當成松田的妻子和兒子了。
「哎呀,太太您真看起來年輕。」
「這孩子簡直和松田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
「一夜間,丈夫和女兒都……您一定很難受吧。」
兩人胡亂地點著頭,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松田將路邊摘下的山茶花放了進去,總覺得祭奠自己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米莫莎將兩隻千紙鶴放進了棺材里,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著。
當她睜開眼時,忽然間看到了門口站著一個全身漆黑的人影,那個人穿著厚厚的黑色大衣,戴著黑色的鴨舌帽,似乎是感受到了視線,那個人壓了壓帽檐,迅速離開了現場。
「等……請等一下!」米莫莎憑著直覺追了出去,但跑到門口卻一個人也沒有。
她又轉彎朝著某個方向追去,卻在轉角處撞上了一個人。
她抬頭看去,身著黑色大衣,戴著黑色鴨舌帽,金髮黑皮紫灰瞳,正是降谷零。
莫非剛剛的人影就是他?
降谷零看到她一時間愣住,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過去的小莎?」
「零……」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隨著酸楚一瞬間全都涌了上來。
「零,你聽我說,松田他、他陪我一起死,可是、可是我卻活下來了,他不應該死的啊……我想救他的,可是卻害死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零……」
降谷零有些震驚,隨後將她輕輕抱住,揉了揉她的頭髮:「嗯,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場吧。哭完之後,回去之後一定要開開心心的。」
「嗯……」
米莫莎抱住他,嗚咽著抽泣了起來。
只有每當哭泣的時候,她才體會到,眼淚是多麼神奇的東西,流出來就可以沖淡悲傷。
所以,沒有眼淚的她,始終也無法將悲傷流出來。
五分鐘后,她漸漸平復了心情,慢慢推開金髮青年,吸了吸鼻子:
「雖然但是,我還是想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麼可以隨便摟摟抱抱,零你忘記自己教我的了嗎?」
降谷零不禁笑了出來:「小莎,笑一笑好嗎?」
「啊?」
「哦。」
小莎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還是深呼吸了一下,露出了最溫暖的笑。
紫灰色的眸子顫動著心疼的光,金髮青年再次一把將她湧入懷中,抱得比剛才更緊一些:
「因為,再次見到你這樣的笑,我真的很開心。」
「當然了,你如果不喜歡的話,給我一巴掌才是正確的做法哦。」
米莫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背。
「零,你好狡猾。按照松田說的那樣,那我豈不是,到死都不知道你的血是什麼味道的……」她踮起腳尖,將鼻子埋進了他的頸窩,嗅著香甜的氣息,心臟加速跳著。
「好想嘗一嘗哦。」
降谷零笑了出來,摸了摸她的長發:「那你咬啊。」
似乎很是自信她不會咬的樣子。
小莎不滿地鼓著嘴,啊嗚一口隔著衣服咬住了他的肩膀,不過沒有咬破。
「等著,我回去一定把你咬成蜂窩~」
「口水流我衣服上了。」降谷零拍了一下她的背,「我得去工作了,讓人看到就麻煩大了。」
「哦!」小莎立馬放開了他,現在他好像在從事什麼高危工作的樣子,和景光一起。
「那個,和景光要都要照顧好自己啊。」
降谷零忽然將愣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抽動。
「會的。」他說道。
「mimo?你去哪了?現在是大人還是小孩啊?」捲髮小男孩的聲音響起。
降谷零看了一眼聲源的方向,壓了壓帽檐:「我得離開了,再見。」
「回頭見。」米莫莎擺了擺手,總覺得和他說完話之後,心情輕鬆了不少。
而且不像松田,未來的零,明顯更可愛了~
「米莫莎小姐,你在這裡啊。」松田陣平喘著粗氣,「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米莫莎拍了拍手照直向前走,一副心情很愉悅的樣子,咻的一下變回了小孩子。
小松田默默掛起了半月眼。
女人真是善變的生物,物理意義上的。
牆后的降谷零表情肅穆,完全沒有了剛才溫和的模樣。他微微探出身子,朝小莎的方向看去。
松田,你可真狠。
*
米莫莎拉著松田正準備回葬禮場地,忽然間,那個原本已經消失了的蛋殼突然出現,漂浮在空中,又同那時候一樣,發出了刺眼的白色光芒,蛋殼的中心出現了一個黑色漩渦。
兩人再度被拉了進去,光束的方向同來的時候完全相反,松田的身體也在時空隧道中慢慢恢復成了青年時期的樣子。
小莎非常未雨綢繆地扔給了他一件超長的風衣。
兩人手拉著手,忽然間時空隧道猛地震了一下,面前的路忽然分叉,小莎和松田分別被吸到了不同的方向,握緊的手再次被強行分開。
「MIMO!」
「松田——」
伴隨著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再次睜開眼睛時,松田發現自己正身處校醫院的門外,而小莎,卻不見了。
而此時,米莫莎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卻是另一幅場景。
溫和的初夏,陽光溫熱,剛下過一場雨,路邊的梔子花驕傲地抬起了頭顱,隨風輕輕晃動,散發出陣陣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