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轉身

何默瞬間察覺到了兩人的異常，轉過身去看著已經被從地面伸出的觸手抓住的楊放，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該死！」

何默怒罵一聲，手中經書飛出，帶起一條條金色的絲線，狠狠地砸在了那隻觸手之上，帶起噗噗的黑霧。

那觸手也彷彿是被在火上烤了一般，開始萎縮，發出一股難聞的腥臭味。

楊放在那裡瘋狂掙扎，可是纏在腿上的觸手彷彿有千斤的力量，根本掙不開。

雖然沒有感受到拽的力道，但楊放知道，他在被這股力量拉離現實世界，來到那個彷彿魔幻般的世界。

來不及說話，腿上一股劇痛逐漸蔓延全身，一股致命的窒息感開始傳來，楊放唯一能夠感受到的便是手上傳來的溫暖。

那股溫暖也在漸漸離自己而去，自己彷彿在墜入一個無底的冰窟，世界已然與自己無關。

楊放腦海中莫名想起了小時候寄宿在舅舅的時候。

自己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那裡自己一個人也不認識，在學校里也是一句大話也不敢說。

那時自己遇見的第一個同桌姓王，是個異常跋扈的大小姐，那也是自己一生都不會忘記的一個女人。

她老是欺負自己，讓自己做這做那，稍有不順便是掐是打。

終於有一天自己忍不住爆發了，在她讓自己撿垃圾的時候沒有做，兩人爆發了矛盾。

可笑的是，她抓住自己的頭髮自己就疼得哇哇大叫，根本不會反擊...

她長得面容姣好，後來同學開過一些比較過分的玩笑，那也是唯一一個讓自己動過邪念的女人。

在後來自己就和其他人做同桌了，但或許是那時留下的後遺症，自己變得特別膽小，甚至不敢上課請假上廁所...

自己恐怕是唯一一個五年級了還能在上課時尿到褲子上的男人吧...

手裡的溫暖還有一絲溫存，如果自己當初遇見的人是雯靜該多好呀...

...

雯靜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看著身上擺著一本經書的楊放，保持著沉默。

何默在一邊默默看著，過了許久才說道：「他不是伊教信徒，這本書拉不住太長時間。」

雯靜沒有說話，何默則是看向了遠處已經平息下來的戰場——大片大片的樓房倒塌，幾架被損毀的直升機，留下來已經被燒得焦黑但還在蠕動的觸手，已經一個穿著軍裝，流著眼淚，在地上獃獃地寫著一個又一個名字的女人。

那些名字不會被人銘記，即便是女人在地上畫上了名字，那名字也在飛快消失，而再回頭，女人已經不知道自己先前寫下的是什麼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寫了多少個名字。

「還有一個辦法。」

何默終於開口了，但語氣不是很好，微微有些無奈。

「你的錨鏈沒有被完全拽斷，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或許有用，這也是為什麼你下沉這麼緩慢，今天才看不見原初世界的人的原因。」

聞言，雯靜的眼睛瞬間變亮，目光灼灼地看著何默，讓何默愣了許久。

「你還不知道古登堡層以下的景象吧。」

何默突然話鋒一轉，緩緩說道。

「古登堡層往下，原初世界開始無法影響那裡的景象，世界開始變得離奇，一切開始光怪陸離，原初世界物理規則開始失效，人類肉身在沒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無法生存。」

「離開錨鏈，你下沉到那裡只需要十天！」

聞言，雯靜低下了頭，何默眉毛也是微微一挑，準備拿回經書了。

「我還能回去嗎？」

雯靜攔住了何默，第三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

何默微微嘆了一口氣，做出了第三個回答。

「我不在的時候世界是不是沒有任何變化。」

「少了個人。」

何默立馬回答道，雖然現在不適合說這種冷笑話。

「你一直在幫他，他不一樣，是嗎？」

雯靜又問道，而在聽見這個問題的時候，何默沉默了...

「那就救他吧。」

雯靜微微一笑，而何默則緩緩抬起了頭。

「他有特點，但這種特點在這個四個年紀兩千學生的學校里不少。」

「那我也救他！」

雯靜突然像個執拗的小孩子。

...

楊放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何默，轉頭想找雯靜，卻被何默一把拉住了。

「雯靜又被邪神抓住了，和你一樣，我只能救一個。」

聞言，楊放抬頭看著何默，何默也看著他。

或許還有一道目光在看著楊放，但三個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