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會尹紅 見紅娘
(一)
趙玲玲出來了。一臉不悅。
戴桐城這才仔細打量這個女孩,一身白西服,白凈,豐滿,1米6左右的樣子。
「要是你孩子有那方面得毛病,那6萬就是定金,不退!」張紅娘拉著趙玲玲就走。劉大美趕過來陪著笑臉:「再賞給一個機會,倆人挺般配……」趙玲玲走過來,跟戴桐城要了聯繫方式,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上了車。上車后,趙玲玲又搖下玻璃說,「小戴,今晚有時間嗎?」
「我,我得出車。」戴桐城實實在在地被趙玲玲的生猛嚇到了。
晚上,戴阿哥和劉大美唉聲嘆氣。戴桐城吃了兩塊冰鎮西瓜,在炕上躺了一會。正琢磨著趙玲玲的舉動,忽然,迷迷糊糊聽見院中有人說話。接著,帘子一響,呂浩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哈哈大笑,原來是戴阿哥與劉大美喊過來勸說戴桐城的,他們以為戴桐城不願意,所以不跟人家姑娘親熱。
呂浩跟戴桐城同學,曾在一家報紙當記者,如今紙媒不景氣,他又跳槽到一家網站。「這麼熱的天,還在屋裡捂著?光著膀子去院子里說說話,又不是娘們兒!」
戴桐城笑著點點頭。院子里,有一顆很茂盛的棗樹。棗樹下,呂浩告訴他,該考慮婚姻了,成家了才能立業,「再說,遇到個大活美女,你不稀罕,稀罕女鬼啊。」被他一說,戴桐城急了,「走,咱出去溜溜,黑燈瞎火的,遇到男鬼拜盟兄弟,遇到女鬼搞對象。」
「那好,我們就去碰碰運氣。」呂浩說著,笑呵呵出了院門。
戴桐城跟著呂浩身後走著,經過一個院落又一個院落,有的通火通明,有的漆黑一團。突然,呂浩接到了一個電話,有個宣傳部的領導跟他談宣傳合作的事。「對不起了,哥們,女鬼都給你了,我得掙銀子去。」說吧,自顧自往自己車的方向就跑,就像有根繩子抻著一樣。「看著這傢伙蠻吃得開,兜得轉呀,原來也有像木偶的時候。」戴桐城心裡說。
經過一個黑通通的小院,門突然敞開,半個膀子就閃出來,原來是鄰家嫂子倒洗澡水。「得去醫院瞧瞧啊,緊著治……」鄰家嫂子囑咐著。戴桐城聽了這個話,心中十分惱火。見鄰家嫂子楚楚動人,便說:「嫂子,我不用治,要是把嫂子你給我說說,一下就治好了。」鄰家嫂子見他取笑,竟然勸了起來:「不是嫂子說你,現在比咱條件好的都有打光棍的,27歲在農村婚姻就恍惚……不差不離就可以啦,不能嫌棄人家是離過婚的,不能挑人啦。」
「這麼熱的天,嫂子這樣一個大美人說這樣的話,我更看不上趙玲玲了。」戴桐城笑著說,「我哪有我哥哥的福分,當著村長,還娶了這麼一個大美女。」鄰家嫂子啐了一口:「你也不是個正經人!」笑著關上了門,突地又敞開,「你那個趙玲玲啊,跟我重名,我也叫這個名字!」又,砰的一聲關了門。
(二)
戴桐城愕了。這時,尹紅來了電話,「我在西瓜地里看瓜,總覺得有鬼。」「我去捉,你別疑神疑鬼的,自己嚇自己更嚇人。我馬上過去!」說著,戴桐城竟然發動了車,一轟油門,朝著瓜地方向而去。
你在幻想什麼?美麗的姑娘。到了那棵垂楊柳下,尹紅就在那裡等候了。帶著一天的委屈,戴桐城見到尹紅竟抽泣起來,低著頭,大滴的淚往下滾落。一個男子漢,在一個並不熟悉的女人面前,多不合適?不要哭,不要哭,這叫什麼委屈?!戴桐城心裡給自己打氣,
可是眼淚不聽他招呼,一個勁地流。
這是怎麼了?尹紅不知所措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戴桐城把一天當中受的委屈,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說給了尹紅。
尹紅卻笑出了聲,「你跟那個見面的女子有感情?沒有感情,你何必自尋煩惱?你不就是自尊心受不了嗎?!自尊心能當錢花,自尊心能招來新媳婦?!」笑完了,尹紅伸出雙手給戴桐城擦他臉上的淚,戴桐城一感動,哇地哭出聲來。尹紅拍拍他的肩膀,「男子漢,好了,好了!你這一哭,把鬼嚇跑了。」
尹紅像哄自己的小弟弟一樣,索性把戴桐城攬在懷裡,「聽話,聽了嗎?把眼淚往肚子裡面咽,動不動就流淚,讓人瞧不起!」戴桐城終於停止了哭泣。戰慄的熱流,把兩個人纏繞捆綁。
他倆手挽手臉挨臉,穿過一條小河,來到瓜地。衝天的發泄,只有大自然才能裝得下。
「傻啦。」尹紅就這麼一句,她不知道自己是激動還是害臊,「我……不好看嗎?」戴桐城蚊子似地嚶嚀了一聲。此時,他已經動情到十二分,撲將上去……
(三)
26萬包成的婚姻?呂浩對這件事有些懷疑,不會是婚介所耍的小把戲吧。為了朋友,也抱著「有棗沒棗打一竿子」的心思,一大早他決定一探隱情。「你找對象,還是過來暗訪?」張紅娘一眼看出呂浩不簡單,「說吧,你是工商局的?工商局的劉哥你熟悉嗎,昨天我們在一起吃飯了,他現在是副局長了吧。」呂浩連忙擺擺手,說自己是記者。「記者,你是哪個報社的?網信辦的強主任你熟悉嗎?滄海市太小了。」
「哈哈!我猜對了,現在就剩下了你們這些自媒體找事。」聽到呂浩說他們的網站接到舉報后,張紅娘得意地大笑起來,同時睜著兩隻亮亮的眼睛盯住了他。
「嘿嘿,別瞎說,自媒體也不是找事,是有事才了解情況。」呂浩說著,拿出採訪本,裝模作樣地記起來,「說吧,當然你也可以不說,反正有舉報的事實……」
「趙哥嗎,這裡來個媒體的朋友,晚上能不能陪個客啊。」張紅娘順手撥通了手機,米黃色的高跟鞋在腳尖上顛噠著,「呂記者,趙宇洪大哥讓你接個電話。」
「別走啊,小呂啊,咱們可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等著啊,我去找你,張玲也不是外人,自家姐妹。」呂浩認識趙宇洪,趙是一家省報的駐地記者,平常組織酒場總是招呼他。呂浩支支吾吾掛了電話,還要拿起採訪本正襟危坐,趙宇洪的電話又來了:「弟,我已經在路上了,一會見,不見不散。」
呂浩無奈的搖搖頭,說了句:「搞個事業,真難啊。」
「多個朋友多條道。」張紅娘說著,做了個怪臉,「趙哥往這裡趕,還得有一陣子,問人間,何事最傷情?先聽個曲吧。」她說著,搬出一件老式的留聲機,「老物件,有性格。」音樂起來了,呂浩竟然聽痴迷了。「跳一個?」張紅娘邀請著。
(四)
「不了。」呂浩站起身,「我們經費其實挺緊張的,沒有財政撥款,沒有稿件就沒有收入。」
「有了稿件,誰給你稿費?」張紅娘說,「不就是掙個封口費嗎,姐姐懂,能讓你白忙活?!」
呂浩臉紅彤彤的,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自言自語道:「趙宇紅趙哥跟我就是哥們兒,不是上下級關係,他還有工資,他不會給我開資,我喝西北風嘍。」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在自己家干婚介的,竟然有這樣深的背景。「我們是正當生意。沒有欺詐。」張紅娘說,她給很多縣城裡的退休老領導介紹過,婚姻關係的有,朋友關係的也有。「不是怕你報道,是怕你偏聽偏信,那我這生意就沒法做了。」這時候,樓下傳來停車聲,呂浩想起身看看是否趙宇洪過來了。「不是,這個點是我女鄰居被男朋友送回來了。」張紅娘坐著不動,抿了一口茶,介紹說,女鄰居的男朋友也是她介紹的,女鄰居丈夫癱瘓多年,人家需要個說話的,不影響家庭的,難道不正常?!
「只是聊天?」
張紅娘笑了一聲,沒有回答。「今晚喝醬香型還是濃香型?」她問呂浩,「不讓你喝老白乾,不讓你白乾,姐姐惦記你的好。來來來,加個微信。」
「我來陪客了。」隨著一串銀鈴一樣的笑聲,推門跳進來一個小掛帶,運動裝的二十六七的女孩子。這個女孩子一進門,雙手一倒背,「趙大哥說今天有貴客,是你?」她用紅紅的嘴唇示意呂浩。呂浩微微一笑。張紅娘趕忙介紹,這是咱滄海電視台的當紅主持人程貝貝。程貝貝伸出手,跟呂浩握了握,「哇塞,美男啊,感覺很有氣場呦。」張紅娘笑得花枝亂顫,「你還沒有男朋友?」
「男朋友?本姑娘雖然名花無主,生活中可不缺追求者。」程貝貝問張紅娘,「哪像姐姐你呀,沒個男人疼,女光棍啊。」張紅娘脫下一隻高跟鞋就要打她,「再胡說,我就不給你找有廣告資源的男朋友了。」
「別介,單位效益下滑,廣告商都成了恩客了。」程貝貝笑著向張紅娘道了個萬福。「呸呸呸。」張紅娘的高跟鞋又穿在了腳上,「趁著年輕,別只會瘋,找個公子嫁了吧,嫁人才是生產力加生產關係。」
「老弟,直接來飯店,運河邊涮羊肉,位置我發給你,喊上咱的姐妹們。」這時。呂浩的手機響了,趙宇洪在手機里一個勁的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