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奇策
「艾文先生,我今天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自從艾文見到了內森那天起,這個自稱是蒙德人的傢伙就這樣粘了上來。
再一次被對方從艾文身邊擠開的托馬沉沉的舒出一口氣,他把整理好的葯碗放在一旁的桌上,又伸出手將內森拉出半米的距離。
「我記得你的情況並不嚴重,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妨礙我們的工作。」面對內森,托馬的態度可以說得上是毫不客氣,「如果你要是沒有事情做得話,我完全可以找你們的大將讓你回到原來的崗位繼續看守那些愚人眾的情況。」
「那些愚人眾已經離開了南邊的淺灘,所以我在等待新的指令,再次之前我只想在艾文先生身邊多幫上一些忙。」內森頗為無辜地攤了下手,「托馬,別這麼小氣好嗎,我只是想要報答艾文先生而已。」
眼看托馬的表情變得更加不善,內森有些瑟縮地向艾文身側走了幾步,不過很快又被對方躲了過去。
「艾文先生,托馬不會誤會了什麼吧,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喜歡我。」
艾文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然後冷笑一聲說道,「不是什麼誤會,內森先生,我和托馬都不喜歡你,所以在我找五郎之前趕緊離開我的身邊好嗎?」
「五郎大人已經答應我在你的身邊打下手了。」內森露出一個略顯囂張的笑容,他轉身看向托馬,然後拿走了那一疊瓷碗走出了營帳。
沒出幾秒,艾文聽到了一陣清脆的破碎聲。
就是這樣一句話,這個笨手笨腳只會搗亂的士兵在艾文身邊整整待了一周左右。
如果不是為了珊瑚宮心海和空的計劃得以進行,艾文已經和托馬把這個傢伙扔到珊瑚宮的瀑布底下了。
「嘿嘿,看來你們這裡有個不小的麻煩呀。」派蒙最先和艾文打了個招呼,她身上穿著一件紅白色的隊服,在白色的那面前襟上綉著一隻將身體化作為圓弧的劍魚。
「新衣服不錯嘛,派蒙。」托馬和白色小夥伴擊了個掌,真心實意地稱讚著對方的造型,「看起來很有氣勢哦。」
「哼哼,最有氣勢的當然是我們兩個小隊長啦。」
隨著這道頗具朝氣的聲音響起,另外兩個穿著隊服的身影出現在營帳中。
「劍魚二番隊隊長空還有鯡魚一番隊隊長哲平,參上!」
入目的還是那頭灰白的短髮,但再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哲平的精神已經徹底恢復如前。
「看來沒有用邪眼,你也能夠勝任隊長一職嘛。」艾文看著姿勢如出一轍的三人,有些好笑地說道,「只不過哲平隊長受的傷有點多,治療一次一萬摩拉,謝謝惠顧。」
「誒誒,這麼貴嗎,看在好朋友的份上可不可以打個折啊。」
空看著面前討價還價的兩人,嘴角不斷向上揚起。
哲平在幾天前下定決心去找五郎。
不過對方並沒有向大將尋求邪眼,而是請求對方繼續訓練他,直至有能夠保護隊員和夥伴的能力。
那顆由旅行者辛辛苦苦前往花見坂打造的邪眼空殼就此留在了他的背包里,叢某種意義上成為了一個紀念品。
「空,你們的計劃怎麼樣了,還需要幫忙嗎?」托馬拍了下金髮少年的肩膀,十分熱心地說道,「海祇島南邊的愚人眾已經被我和艾文解決了不少,雖然有一部分被他們逃走了,但短時間內不會再前往八醞島作亂。」
這對空來說是一個好消息,托馬和艾文所做的事情無疑讓他們的壓力減輕了許多。而在今晚他與五郎決定將那些神秘的資助人一網打盡,然後再前往島嶼上的邪眼工廠進行清剿。
略帶思索過後,空也沒有和他客氣,直言說道,「根據情報上來看,他們近日在西南側的小島
盤踞。」
「嘿嘿,哲平你就老老實實掏摩拉吧,就算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也便宜了一點呀。」
在長達幾分鐘的對峙下,哲平的治療費終於有了結果。
「所以這是從哪學到的打折方式啊。」哲平有些欲哭無淚,很顯然,他這個月的錢包也不保。
「嘿嘿,這種場面我們見得可多了,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還是在璃月呢。」派蒙將衣袖上的褶皺撫平,然後十分愛惜的摸了下衣角,「我們接下來還要去找五郎炫耀呢,快點走吧。」
「所以海祇島這邊需要注意的就拜託你們了。」空在臨走前對托馬點了點頭,很快他就被哲平和派蒙左右拉著離開了這裡。
艾文收起眼鏡交給一旁的史萊姆,他對托馬像是埋怨一樣說道,「看來你又答應空他們干白活了。」
托馬看著他熟練地拿出武器,無奈地聳了聳肩,「只是朋友間的小忙而已,而且艾文比我還要積極很多啊。」
「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才不會遇到那個討厭的傢伙。」
艾文所說的自然是百分百確定為內鬼的普通蒙德人,據空所言,他曾經還攛掇一隊反抗軍將八醞島的鎮物損壞,那些無法抑制的祟神力量就此席捲島嶼。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只能繼續和內森周旋。
穿過珊瑚宮,那處偏僻的小島位於山腳處,四處都長滿了藍綠色的灌木植物,而在淺灘處停放著一艘小型的貨船。
「這裡的情況還是先彙報給五郎他們吧,只憑我們解決難免會出現什麼意外。」托馬看著那些在空地休息的愚人眾士兵,謹慎地說道,「看來他們又來了不少增援,稻妻怎麼會有這麼多愚人眾。」
就像是被這股勢力從四面八方滲透進來一樣,他們所佔據的範圍甚至比那些野伏眾和海亂鬼還多。
「當然是因為我們在稻妻要尋找新的邪眼材料了。」
熟悉的聲音驟然從背後傳來。
身穿著反抗軍作戰服的男人身後跟著兩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們沉默地站在內森身後,身側不斷翻轉著剔透的水鏡,在陽光下折射出幾道斑斕的光。
托馬將他看向艾文視線徹底擋住,然後從之前偵察的地方站起,手中的長槍利落地翻了一個槍花,炙熱的火焰印在他的臉側,染得眼中的翠綠也像是出現了火焰般熊熊燃燒著。
「已經太遲了。」內森舉起手比了一個進攻的手勢,以兩人為中心頓時出現了一圈早就埋伏好的愚人眾,他們的手裡都拿著威力十足的武器,身側統一掛著一顆閃著光亮的邪眼。
屬於魔神的怨念在邪眼使用的那一刻便紛涌而出,幾欲席捲天空的黑氣相互纏繞著,發出怨恨的嘶吼,屬於霧虛花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讓人聞起來有種呼吸滯澀的感覺。
「邪眼材料可不僅僅是晶化骨髓,只要飽含著魔神的力量,無論是什麼都可以製作為這種神奇的裝置。」內森狠狠地看向托馬,似乎想要穿過他看到身後的艾文一般。
「所以我們奉【博士】大人最新的命令,前往稻妻順勢收回他曾經遺漏的實驗品,而這個實驗品也是可以製作為邪眼的材料。」
隨著內森的話語,托馬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身體被利器所刺穿的聲音。
這道音響他在幾年前也聽過。
那是模糊的,隔著著層層山脈與廣闊的海域。
並沒有現在這樣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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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在尋找一個不被外來力量所控制的辦法。
每當回想起蒙德地牢的那個夜晚,各種猜測就會浮現在腦海中,逐漸的他忽然明白了怎樣做才不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只要身體
收到足夠的傷害,在感受到疼痛后,大腦就會有短暫的清明。
這讓他不禁想起那陷入噩夢的幾個月里,在無際的黑暗中,只有胸口的痛感在一直提醒他。
他還活著。
這個方法就像是將自己的靈魂與□□剝離開,他可以冷靜地將自己置身於事外,然後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操控自己的身體。
為了防止讓身邊的事物收到波及,所愛的人受到傷害,哪怕將自己搞得傷痕纍纍也沒有關係,無論是多麼嚴重的傷口,只要隨著時間的凝固,都會恢復成以往的模樣,而遺留的痕迹便會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在感受到邪眼所帶來的的侵擾后,他在第一時間將讓自己感受到了痛意。
「內森長官,這個人該如何處理。」
「要不是我們的人多,今天就要因為他而栽到這裡了。」往日對艾文頗為追崇的士兵一下轉變成愚人眾口中的長官,他的語氣傲慢又得意,「雖然社奉行的家政官很強,但以【博士】大人的要求來看,是個完全沒有價值的傢伙。」
「那就拋到海里好了,走之前我會對反抗軍的人說,來自稻妻城的兩位客人實際上是幕府派來的卧底,在事情敗露后逃離了海祇島。」
帶著譏諷意味的聲音如此清晰地印入耳中,然後穿透進大腦。
感受到身體內部不斷滲出的液體,艾文輕輕屏住呼吸,他被一個高大的愚人眾抗在肩上,被堅硬裝備所頂著的胃部讓他聞到了如同來自最深處的血腥氣。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調動著身體,在黑暗之中他握住右手,在丟失了武器后,他只是虛虛地握住了一團空氣。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疼,雖然大腦保持著清醒,但血液逐漸變冷,喉間也變得僵硬。
不可以讓他們這樣對待托馬。
腦海中似乎已經浮現出渾身浴血的男人沉入海底,那雙翠色的眼睛從此就閉,艾文咬緊牙關睜開眼,想要找到托馬的位置,身體中似乎湧出了無限的體力,讓他對半空中躲藏的史萊姆比了一個手勢。
【艾文,接住的說!】
史萊姆搖晃著身體將那把重於它本體的長劍叼於口中,在艾文點頭的時候拋了出去,流淌的鮮紅液體順著力道劃過刃尖,再化作一條細線灑在空氣里。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愚人眾看著那把青藍色的武器向艾文的方向落下,那道弧線像是被定格的畫面,艾文手中凝起冰涼的水汽,然後伸出自己的右手。
「小心這個實驗品!」內森對艾文的情況有所了解,為此他十分害怕在這個時候除了什麼差錯。
不過在艾文徹底握住劍柄的那一刻,他的這句話顯得毫無用處。
漫天的水滴化作與藏鏡仕女相似的稜鏡,在不斷擴大的範圍中,那些冰冷的鋒利水造物攻擊著其中的愚人眾士兵。
而在艾文跌落在沙灘上那一刻,他的眼中出現了無法澆滅的焰火。
「艾文不是實驗品,也不是製作邪眼的材料。」
隨著紛紛倒下的愚人眾士兵,托馬將額前的碎發拂到腦後,「他只是艾文而已。」
如果在他心裡對方還有什麼身份。
那就是最深愛,以及最想要保護的珍寶。
「所以,不允許你們把他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