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前奏
洛影看著人首分離的人偶，呼出一口氣。
終於結束了……
你現在的身體機能正面對抗執行者總部排行第二的執法小隊【殘響樂團】的副隊長【調音師】，著實有些勉強。
幸好，這應該模擬的是一年前的數據，不然，他必敗。
【殘響樂團】是執行者協會親自培養的小隊，是十色席第三席【蒼藍殘響】的直屬部隊，是只為總部服務的存在，畢竟連蒼藍殘響本人也只忠於協會。
洛影轉身準備去查看其他人的傷勢。
就在這時，他想起了什麼，不由得愣在了原地，頭慢慢地轉了過去，看著地上的屍體。
場外，瑞達思也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訓練結束了，結界還不結除？
「難道！」他將視線轉移到了一旁的操作台上，看著一串數值慢慢的突破了一條紅線……
「不用做得這麼過分吧……」洛影嘴角不斷抽搐，心裡溢出了無奈的苦水。
只見那柄插在地上的音叉發出白色的光輝，屍體散溢出的魔力受它的牽引，開始凝聚。
望著那愈發璀璨的音叉，洛影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的眾獸，一咬牙，向前衝去。
【風罡·絕空壁壘】
雙爪張開，場內青色的風屬性能量向他匯聚，腿上雷光乍現，化作一道流光。
在音叉上的光芒達到最亮點的同時，他來到面前，雙爪向前探去。
兩股能量同時爆發，但青色能量更快，迅速將那要爆發出的白光包裹。
瞬間，恐怖的波動在場內傳開，他的身旁光線都被扭曲，這些能量的對抗竟使空間都被扭曲。
雙爪由於巨大的衝擊力出現傷痕，流出絲絲鮮血，隨著氣流四散。
場下的瑞達斯看到這一幕，單手在空中畫圈，一雙精緻的白色手套憑空出現。
這雙手套沒有包裹住手指前端，手心和手背上的金色紋路散發著奇異的氣息。
他迅速佩戴好手套，雙眼死死地盯著黑狼握住的能量球，對玄千流說道：「一會兒我先控制住那股能量，我會在結界上開個洞，你趁機把學生都帶出來。」
「好！」玄千流答道，又看了一眼洛影，問道，「他呢？」
「？人家都敢硬扛的東西，你就別瞎摻和了，免得幫倒忙……」瑞達斯嘲諷了一句，但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在他手指的勾勒下，一道道金色與銀色的絲線交錯，形成了一個玄奧的圖案。
玄千流白了他一眼，催動魔力給自己加上加速魔法，同時召喚出龍翼，隨時準備動手。
就在他們正準備營救時，場內發生了變故。由於之前的戰鬥，洛影體內的魔力已所剩無幾。
而訓練過程中的魔力不是模擬出來的，而是地底下聚魔陣收集的，系統自然是沒辦法直接消除這些魔力的。
為了不讓這東西爆發，他決定動用詛咒之力，裡面的能力與自身魔力是不相干擾的。
洛影的傷口發出細微的紅光，被包裹的能量有了穩定的跡象。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淵……」聲音空靈微弱，像是從別地世界傳來的一般。
但這道聲音在他的靈魂深處激起波濤。
「蒼！」隨著另一個聲音在自己腦海中乍響，體內的魔力開始爆動。
他的大腦在這一刻像是被捲入洪水中，一種巨大的懊悔湧入心頭，那痛苦好像要將他撕裂一般。
忽然，他發現自己能看見身後的場景，不是通過感知，而是真真切切地看見了。
一隻猩紅的詭異眼眸在他的腦後出現。這隻眼睛除了瞳孔外，都是令人不安的黑色，瞳孔為血紅色，中心還帶著些金色，不過被掃上一眼便使獸膽戰心寒。
在這隻眼睛睜開后，時間似乎陷入了停滯。同時，有一股意識正在侵佔自己的身體。
但令洛影最詫異的卻不是這道外來的意識，畢竟是存在於自己體內的東西，他並不吃驚。
在那隻眼睛的視野中，一隻毛色雪白的狼正跪倒在地上。
他的身上流動著如星空一般的薄霧，一隻眼睛是淡藍色，另一隻則如同星辰般閃爍著神秘的光輝。
此刻的他身上正流淌著鮮血，一隻爪子向他伸來。在那道意識的操控下，自己竟然有些轉身的趨勢。
「咚——」一道鐘鳴聲在腦海中回蕩，瞬間，那股意志便被剝離。同時，周圍的時間流動也漸漸恢復正常。
那睜開的詭異眼眸，此刻正緩緩閉上，最後慢慢淡化。
在它即將合上的那一刻，一道淚水，不，一道血液從眼角流出，繼而又回到體內。
處於時間暫停之外的其他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空界·間隙】
一道金色的流光進入結界內，空間憑空出現一道裂痕，一隻爪子從虛空中探出，抓住了能量球。
【空界·封禁】
一道道銀色的線條在上面勾勒著，接著一個複雜的印記出現，能量波動瞬間消失了。
「咦？」瑞達斯疑惑的聲音從裂縫中傳出。
不是還在暴走嗎？怎麼這麼容易就控制住了？
他還沒有自傲到認為自己的封印術有這麼強，只能猜測這東西已經被洛影穩定下來了。
他踏出虛空間隙，正準備詢問洛影的狀況時，卻只聽到：「快走！帶他們離開，我狀態不對勁……」
黑狼此刻正單膝跪地，爪子死死地抓著胸口，衣服已經被他撕破，鮮血從指間流出，滴落在地上。
見到這一幕，瑞達斯眼眸一縮，催動魔力，身形在空間魔力的包裹下消失在空中。
接著，他又出現在正扛著獅子和蜥蜴的龍獸身邊。
還未等玄千流開口，他便搶先說道：「來不及解釋了，走！」
說著，爪子在空中描繪著，道道金色的絲線憑空出現，緊接著構成了一個法陣，撥動著空間。
他們的注意力都被正在忍受著痛苦的洛影吸引，沒有注意到邢火的尾尖此刻正散發著彩色的焰光，地上的藍冰這時也睜開了雙眼。
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深不見底的星空，古老，充斥著奧秘的光輝，他的左爪上纏繞著如繁星一般的液體。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的洛影，嘴巴輕微地張開，無聲地呼喊著什麼，接著左爪一伸，向前方輕輕地拍了一下。
與此同時，洛影身上也出現了異變。
黑紅色的液體以他為中心向外噴涌，每一滴都散發著令人心憷的氣息，彷彿沾上一滴就會命喪黃泉一般。
見此情形，瑞達斯輕喝道：「【轉移】！」
接著，法陣中央的眾獸瞬間消失，趕在黑水觸碰到他們之前離開了。
「這是什麼東西？」此時，死裡逃生的玄千流開口問道。
「不知道，但絕對不能沾上……」瑞達斯盯著場內還在蔓延的液體，一臉凝重，心中的恐懼揮之不去。
液體還在擴散，當他們碰上結界時，出現了一個詭異的、不合常理的現象。
它們開始向上攀爬，緊緊地貼著結界牆壁。
一瞬間，一種極度的恐懼攀上他們心頭，同時玄千流發現了一個更恐怖的事情。
結界居然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他馬上呼喊道：「阿瑞！走！」
瑞達斯自然也發覺了那些密集的痕迹。但他不由得感到奇怪。
如果是裂痕，為什麼這些裂痕之間沒有一點連線呢？本應像玻璃破裂那樣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而這些裂痕之間似乎彼此完全獨立，液體也出現了詭異的涌動，而且他並沒有感覺到結界破碎時會出現的空間波動。
就在他思索下一步應該做什麼時。
「噗嗤——」一道道血肉分離的聲音傳出，他們見到了此生最恐懼最難忘的場景……
……
「咚——」就在他們大腦還在極力記憶與描述這個情景時，一道鐘聲突兀地迴響在他們的意識之中，將這些記憶一一清除。
回過神來的領受望著在中身下安靜的黑色牆體，不禁有些虛脫，他們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要不是那道鐘聲出現的及時，想必他們現在已經被那污穢的一幕污染心神，成為沒有意識的走獸了……
此刻的結界內，洛影正跪倒在地上，沒有絲毫動靜。
黑紅色的濃稠液體正包裹著他，胸口抓出的傷痕也早已痊癒，雙目緊閉……
「怎麼會來到這裡……」
面前血紅色的海洋無邊無際，一座黑色的宮殿正突兀地漂浮在其上空。
這座詭異的宮殿被分成了九層，每層都有一座小分殿。連接沒做分殿的，便是一道道長長的黑色台階。
血紅色的符文正在上面不斷散發著令人心憷的光芒。
在第一層分殿之下。也就是所謂第「零」層的大平台上，正站著一道黑色的身影。
黑色的詭異氣息環繞著他，完全看不清樣貌。
此刻，他正困惑地看著最高處的第九宮殿。
「沒辦法，誰能想到這詛咒居然暴走了，一時沒控制住，就只能讓祂(ta)把你拉進來了。」一道血紅色的人形氣團憑空出現，向那獸道。
黑色獸人看著他，開口問道：「我看到的那些是什麼？」
「過去的片段，你可以把它當成幻術……」
「不可能，我的眼睛不會被這種東西蠱惑。」他打斷道，但對方只是笑了笑，回答道：「你的眼睛不會，可不代表你的心不會，源自於記憶中的虛像，可是讓獸難以分辨呢。」
黑色獸人低頭沉思了一會，道：「這不是我的記憶，所以是他的？」
「是的。」
「那……」對方搖了搖頭，笑著看著他。見此情形，他知道對方是不會說的，只得作罷。
轉頭看向那座大殿，問道：「出去的方法也是和之前一樣？」
得到肯定的答覆，他沒有再遲疑，身形一動，化作一道流光，直直地飛向第七座宮殿。
望著那離開的背影，血紅身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
「你不是我，不需要經歷我的過去……虛像啊。」
似乎自嘲般，道：「也對，神話時代就死去的傢伙，而且還沒進入輪迴，怎麼可能還能再相遇呢……」
他低頭看向腳下平靜的血海，喃喃道：「可是我還是好想你啊，蒼……」
在他看不到的海面上，一隻冰藍色，帶著星辰光輝的爪印正閃閃發光……
那套黑色流光很快來到第七層大殿的門口，大門恢弘龐大，給人一種至高無上的壓迫感。
那人沒有任何停頓，伸出爪子按在門上，微微用力，大門很輕鬆地被打開。
門后的大廳內部都是一些珍貴的桌椅，無數寶藏陳列其中。
不過，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些無價之寶上，而是注視著大廳對面那一段通往上層的台階。
「趁這次機會再試一次吧……」說罷，徑直走向對面。
望著面前的台階，相比之前那些，著實是變得更加恐怖了一些。台階上的血紅符文似乎也要比之前密集數倍。
但他沒有遲疑，一腳踏上了第一層台階。
一股恐怖的壓力從天而降，將原本漂浮在周圍的紅色能量瞬間壓散。
地上的紋路中也發出猩紅的光芒。可那獸並沒有停下，只是環繞周身的黑色氣團略微縮小，沒有其他影響。
他平靜地攀登著每一步之後，壓力便會增大數倍，但仍舊沒法阻止他的腳步。
直到最後的十階台階，他卻已經無法再向上走。
那些黑色集團已經被壓縮到了極致，接下來的壓力，阻力變得十分巨大，足以將他泯滅。
所以，他只是試探性地踏出一步，接著又退回來，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回到第七層。身形逐漸模糊，直到徹底消失。
等到她離開這裡后，最高層的第九宮殿中傳來了一陣無奈的嘆息。
與此同時，諸多世界內在其中一屆里，有一座洞窟被深埋在地底，上千年未被世人所察覺。
雖然深埋地底，可內部卻無比敞亮，猩紅色的光輝將整個洞窟照亮。而光照的來源，便是那一塊塊血紅的晶石，詭異危險，卻又有些美麗壯觀。
在這些晶石所砌成的山峰頂端，有一個黑色王座。
王座上正坐著一隻黑龍，鱗片漆黑，還帶著些血紅色的花紋，頭上的雙角仍舊散發著紅色的流光。
它的爪子正握著一把插在地上的血紅大刀。
刀身破碎，似乎並不完整，但散發出來的危險感，卻昭示著它完整時的恐怖。
但這把刀的主人彷彿已經死去多年，在這處洞穴內，至少有千年沒有生命存在過了……
此刻，黑龍的雙眼卻只剩下兩個黑洞，眼球不知在何處。
忽然，一道紅色的流光在空洞中閃過，死去千年的肉體卻顫動了一下。
千年未張開過口的嘴巴吐出了幾個音節。
「還在……約定……遵守……」
接著，一切又歸於寂靜。
此時，瑞達斯與玄千流看著到現在沒了動靜的黑色牆體，臉上的神情沒有半點鬆懈。
忽然，癱在結界上的黑色液體開始回退，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氣息也迅速減弱。
直到液體完全從結界上退下來，他們才看到了場內的情景。
黑色的液體仍在翻湧，形成一道高速旋轉的漩渦，而那隻黑狼矗立在漩渦中央。
身上的黑色毛髮帶著血紅色的異光，雙目依舊緊閉著。
在某一刻，他緩緩睜開眼眸。原本灰色令人感到寧靜的雙眼，此刻卻是充斥著猩紅色的流光，全身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同時，地上的漩渦開始收縮。在中央兩股水流向上盤旋，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黑紅色的球體。隨著液體的不斷灌入，那顆黑球體愈發猩紅。
一道恐怖的波動從中傳出，引得場外的兩獸不敢動彈，感覺自己下一刻就會被抹殺一般。
當最後一滴液體與之融合，洛影眯了眯眼睛，伸手握住球體。
雖然這小球就只有手掌一半大，但所蘊含的能量足以將整座城市湮滅。
他將小球移向自己的腹部，緩緩靠近自己身上那道猙獰的傷口。
隨著它的靠近，那道傷口居然釋放出紫色的詭異流光，抵抗著小球的靠近。
隨著兩股能量的對撞，他周身的氣壓低到了極致，大地破裂，保護結界瞬間被撕裂。
在場外的兩獸趕忙建立防禦。
雖然只是餘波，但卻令他們體內氣血翻湧，險些噴出鮮血。
紫色流光似乎知曉這小球的恐怖，竟開始向中間匯聚。
一道紫色印記出現在傷口與小球之間，徹底將其隔絕在外，不得進入分毫。
見到這一幕，洛影只得放棄。看來強行破封是沒可能了……
這樣想著，他將小球一開，只見它化作一灘液體，流入洛影體內。
滔天威壓頃刻間消失，只剩下滿目瘡痍，證明著前一刻真實發生的恐怖事情。
洛影轉頭看向場外的瑞達斯，眼中紅光消失，恢復原來的灰色。
他將視線轉移到對方手中的白色能量球上，又看一下視線內一片混亂的場地，緩步向前。
瑞達斯看著散去原來氣勢的洛影向自己走來，心中滿是不安，想要馬上離開，但介於對方的強大，又做不出什麼實質的舉動。
洛影來到他身邊，沒有在意身體緊繃的兩人。
從他手中接過能量球，向後退了一步。接著一道金光閃過，能量球又重新釋放出魔力波動。
還未等兩人出聲，洛影將它舉起，拋至空中。
魔力向外擴散，充斥整個01號區域，洛影眼中出現一道金色流光。
【秩序·歸位】【神愈術】
一道灰色，一道綠色的法陣同時出現，發出耀眼的光芒，使他們睜不開眼。
等到刺目的光線消失，他們睜開雙眼，發現場館內的一切都恢復到了原樣，似乎剛才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連身體也順帶治好了……」玄千流感受感受著體內血液與氣的循環，體內的傷口已經完全治療了。
連無主的魔力都能進行操縱，他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