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烤肉

趙平並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反而只覺得身體一輕，胡玥玥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提著他向身後暴退。

紫魔熊一掌拍在地上，發出轟的一聲。

濺起的碎石打在趙平臉上，一陣生疼。

「朱露過來和我們匯合，剩下的兩隻你們給我頂住！！！」

胡玥玥將趙平放在地上，又提劍衝上去。

趙平見狀立馬起身跟上，其餘人聽到胡玥玥的怒吼后，二話沒說，立馬轉換方位。

就這樣，朱露，胡玥玥以及趙平和紫魔熊戰在一起，身下的則是一人對一頭，場上，局面居然變得膠著起來，雙方誰也不能奈何對方。

趙平覺得，在朱露加入后，自己感到的壓力突然減輕不少，只有胡玥玥暗暗叫苦，明顯收到了紫魔熊的特別關照。

朱露則沒多想，她一邊戰鬥一邊打量著四方，沒多久，她就注意到場外，不知何時出現一個中年人站在那。

於是她把自己的發現說給其餘人。

出現的中年人正是老鬼。

「沒想到自己居然活下來了。」

「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他竟然會救自己。」

「沒想到自己當時居然沒有逃跑。」

「沒想到，沒～想～到～啊！」

是的，朱露一直再找機會逃跑，而這個機會也被她找到了，最完美的時機就是在趙平被擊飛后，當時她都以為自己已經死定了。

可當機會出現在她面前，她並沒有去抓住，眼中看到的只有趙平飛出的身影。

沒想到這個傻子卻救下自己，想到著她不禁咧咧嘴，不想就這麼個小小的動作卻引動身上的傷口，疼痛讓她皺了皺眉。

她卻沒有注意到，內心已經不在掙扎。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朱露嘗試著慢慢移動身體。

帳篷外面，老鬼，李明，胡玥玥三人圍著火堆坐在一起。

胡玥玥嘴角有些乾涸的血跡，衣服有些破損，除此之外，整個人看上去並無大礙，他和李明盯著前方。

火堆中，六個熊掌在其中不停的翻滾，散發出的肉香深深吸引著三人的目光，老鬼一手不停地翻動熊掌，讓其受熱均勻，另外一隻手上，憑空多出些佐料，也不知道先前藏在何處。

老鬼帶有佐料的手，伸到熊掌上方，隨著手指的不停捻動，一些粉末順著指縫落下，均勻的鋪在熊掌上面，頓時，肉香混合著奇異的葯香飄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首當其衝的兩人立刻深陷其中，直到被咕咕的聲音喚醒，原來是兩人的肚子在抗議。

兩人尷尬的相視一笑。

「老鬼，到底好了沒啊？」

李明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他身後的傷口不在流血，慢慢開始結疤。

「沒大沒小的，要叫師傅。」

老鬼狠狠瞪了一樣，他覺得李明下山後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現在連師傅都不叫了。

「嘿嘿嘿，師傅，這還要多久啊？」

李明露出一副掐媚樣。

「哇，好香啊，這是什麼？」

胡玥玥身後傳來聲音，是另外兩個學生，他們在紫魔熊的吼聲中昏迷過去，身上倒沒怎麼受過傷，如今蘇醒過來。

「胡玥玥，趙平和朱露呢？」

「朱露在我身後的帳篷里，你們不準進去，趙平在另一個帳篷裡面。」胡玥玥頭也不回的說道，伸出手，指了指趙平所在地。

兩人起身看到熊掌，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然後轉身向著趙平的帳篷走去。

這時，胡玥玥身後帳篷傳出動靜，她聽到后皺起眉頭，頗為不舍地起身，掀開帳篷走了進去，然後她就看到，朱露以一個十分詭異的姿勢側躺在那裡，還在不停抖動著。

「你在幹嘛？」

天知道朱露是怎麼做到的，做出這些動作，讓她疼的滿頭大汗，看到胡玥玥走了進來，就像看到救星一樣，眼中一喜。

「幫幫我。」話剛說出口卻愣住了，她發現，自己居然聽不見自己發出的聲音。

「你怎麼了？」

朱露看到胡玥玥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可她卻聽不見，她神情露出驚恐。

「我聽不見聲音了。」朱露無助的說道。

胡玥玥聞言頓時一驚，她蹲下身安撫朱露，然後起身向外走去。

「這位前輩，我同學她失聰了，您幫幫忙，能看一下么？」胡玥玥十分恭敬的說道。

「不用看了，她傷到耳朵，導致失聰，對她來說並無大礙，調養幾天就好了。」

「多謝前輩。」

胡玥玥聽到后，心中鬆口氣，轉身進到帳篷，把前輩的話傳給朱露，讓她放下心來。

「趙平怎麼樣了？」

「還活著，就是傷的有點重。」

朱露聽到前面三個字心中暗暗鬆口氣，在聽到後面一句時，神色居然有些緊張，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胡玥玥見狀，雙眼彎成月牙狀，笑眯眯的看著她，讓朱露感到臉頰發燙。

「英雄救美的故事走到哪兒都吃香啊。」

聽到這話，朱露只覺得臉上更加滾燙。

帳篷外，老鬼將烤好的熊掌遞給李明，他自己手中留著一個，剩下的放在旁邊收好。

李明接過熊掌，立即狼吞虎咽起來，熊掌經過老鬼的加工后，入口即化，口齒留香，不一會，他已經消滅完熊掌，然後目光在老鬼手中和他旁邊的熊掌之間游移。

「哈哈哈，師傅，您辛苦了，我來幫您按摩下身體。」

李明笑嘻嘻的走到老鬼身後，為其捶肩。

老鬼感到十分享受，看著手上的熊掌，狠狠咬下一口，細嚼幾口后露出滿足的神情。

李明一邊捶肩，一邊想著該如何獲取下一份食物，顯然他並沒有滿足，眼見老鬼快要吃完，他悄悄移動身形，然後抽出左手，用一隻手為老鬼捶肩。

老鬼好似並沒有察覺身後的小動作，繼續吃著熊掌，李明見狀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左手緩緩伸向老鬼旁邊存放的熊掌。

「知道為什麼差點死了么？」

老鬼已經吃完熊掌，嗦了下手指。

伸出的左手靜止在半空中，老鬼肩膀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李明起身坐到老鬼對面，端正身體，臉上笑嘻嘻的表情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認真。

老鬼拿起一隻已經烤好的熊掌繼續吃起來，瞟了眼李明，見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像是對自己的手藝感到認可。

「你下山時丟了件東西。」

「我沒有丟，下山就帶了一把劍。」

他清楚的記得，離開的時候根本沒有帶其餘物品，木劍也是隨身攜帶，一直放在背後。

既然如此，又怎麼會丟東西呢？倒是木劍已經損壞，他倒感覺有些可惜，畢竟這一年下來，自己和劍一直形影不離，時間久了，自然而然的會產生感情。

「你丟的就是劍。」

「這老鬼頭就不能把話說清楚點么？」李明感到十分無奈，他非常不喜歡這種話裡有話的交談方式，偏偏道觀裡面幾乎所有人都喜歡用這種方式溝通，包括他的大師兄—姜子麟。

每當自己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去請教的時候，他們總會用這樣的說辭，明明知道，卻又不直截了當的說出，非要讓自己去思考。

老鬼這話也明顯是意有所指，自己和手上的木劍劍寸步不離，又怎麼會丟了呢？

李明低著頭，看著手裡只剩下劍柄的木頭，沉思起來。

「我不懂。」良久，李明抬起頭顱望向老鬼。

老鬼吐出嘴裡的骨頭，又給火堆添了點木頭，然後出聲說道。

「你在山下的這些日子和上山有什麼不同？」

「沒有什麼不同。」

「有，你把劍丟了。」

李明眉頭緊鎖，他實在是理會不了話中的含義，老鬼見狀輕嘆口氣。

「握在手裡面的，方可稱為劍。」

老鬼這話讓李明愣住了，思考其中的含義。

「握在手中的劍？」李明會想到自己在山上生活的點滴，從早到晚。

「原來如此，早說不就完了么，非要這麼文縐縐的說法。」他已經明白老鬼的意思。

「多謝師傅。」李明起身向著老鬼一拜，這是他在道觀里學到的。

李明下山後過的這幾天其實和道觀裡面並無差別，只是他忘了練劍的那些日子。

「我這幾天晚上都沒有練劍，是因為太累了么？不，相比一開始，這些天雖然累，可還在承受範圍內，因為要回學校，所以我下意識的丟掉了練劍的習慣，最開始的一天我還記得。」

「可我卻因為太累而放棄，當時的我還在默默安慰自己：一天不練而已，沒差太多。以至於後面幾天都用同樣的借口來逃避。」

「是因為懶惰么？不，是因為我不在堅持。」

老鬼欣慰的看著眼前的弟子，雖然他知道，李明心裡對他這個師傅，多多少少有點不認可。

不過沒關係，終有一天，李明會認可自己的，而那一天，他還等得起。

接著，老鬼從身後拿出劍匣，扔給李明。

「這是辰星給你的禮物，之前一直放在我這裡保管，現在可以交給你啦。」

李明接過，兩手向下一沉，他知道老鬼下山時，一直將其帶在身邊，一開始他還以為裡面放著的是老鬼自己的劍，當時他還在奇怪。

在道觀里，他從未見過老鬼帶劍，第一次見面時，老鬼也沒有用過劍鞘之類的物品。

「沒想到，這原來是星哥給我的禮物。」

打開盒子，露出裡面充滿古樸氣息的長劍，李明迫不期待的拿出來，放在眼前細細觀摩，輕輕抽出長劍，一道寒光從劍鞘噴出，李明不得不眯起眼睛。

「好劍！」

李明十分激動，把劍完全抽出，用力舉起，直指空中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