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他便是他

「昨夜選出聖女之後，村裡人不知道有多開心，許多年沒有新聖女現世了，上一次選出聖女還是十八年前的事。」左方丘昨夜就有話想對莫思琪說。

昨夜莫思琪被選為聖女，村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圍著火堆歡快的跳起了神驀族獨特的歡慶舞，烤肉喝酒，比過年還熱鬧。

「我記得左先生之前還說只是儀式，怎麼我就成了聖女！」莫思琪是聖女一脈傳承沒錯，能掐會算，昨夜雖然沒聽懂長老念的是什麼咒語，但是她一個穿越者是不可能成為天選之人，而且她是念暚死後幾千年才轉世，這一點她是從祖姑奶奶口中得知的，所以就算是真正的儀式也是不可能找到念暚的接任者。

「誰說選中十七侍從不是天意！我們神驀一族向來以聖女為傲！」

「可是據我所知，聖女只是出於莫氏家族！」

「你說的沒錯！所以十七侍從是驀氏家族後人嗎?」

彼此都在試探對方。

「左先生覺得我是嗎？」

「三十年前，夜曦還未繼任祭司一職時，也如你這般模樣！聖女念暚十歲壽辰時我曾有幸前往道賀，你與她不能說相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他見過祖姑奶奶！不過既然是族人，見過也沒什麼奇怪，只怪自己這一族真是基因強大，長相差異實在太小，明眼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來她們的關係。

「神驀族既然是聖女的族人，為何不是以此為榮，反倒要遷徙隱世?」

左方丘眼神暗淡下來，沉默了好一會。

「十七侍從如果感興趣的話，在下給你講一個故事。」

見莫思琪好像也沒有拒絕，便開始回憶過去。

「四十年前，古澗國老君王勵精圖治，強權在手，四方穩定。神驀族一族生活在古澗國的大山深處，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神驀族有兩個一起長大的孩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原以為會像普通的古澗國子民一樣，成親生子，白頭到老。可是這一年又到了選聖女的日子，卻讓他們從此踏上了不同的人生。女孩子被選中為聖女，從此進入王城的神廟修鍊。」

「後來呢……」莫思琪心想，應該不會就此結尾，按左方丘所述的時間推算，那個聖女應該是祖姑奶奶夜曦無疑。

左方丘好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十七侍從覺得他們還會有後來嗎？」

「夜曦大人巾幗不讓鬚眉，她愛上的人自然也不會太差！我想他應該不會就此放棄！」

「他確實沒有放棄！為了能靠她近一些，他從了軍，並且在軍中有所作為，因為他聽說每一次出戰，身為聖女的夜曦大人都會為所有將士祭祀祈福，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再次見到她。唯一的機會！卻只能遠遠地望著她，即便只是遠遠地望她一眼，他也覺得值得。」

「那後來為什麼……」

「後來老君王死了，新主繼位，他沒有老國王那般的強權，他過於仁慈，縱容軒明策專斷瀆權，輕滅賢士，家國危也。夜曦也正式接任祭司一職，她要護君王，庇佑王國，他自然也不能懈怠，他準備在軍中大展身手。神驀族除了出聖女，還擅長奇門遁甲，所以他順利進入軍器監，他以為自己從此可以大展身手，為國效忠，卻不想軒明策獨攬大權，他所有的抱負成空，他不想自己被軒明策利用，毅然離開朝堂。軒明策卻因神驀族支持新王，想找借口滅了所有神驀族人，最後所有神驀族人只得遠離故土，避世而居，不參與朝政才能暫保平安。雖然他並不想離開深愛之人，命運卻早已註定了他們永遠不會在一起。他離開前去見了她最後一面，她卻避而不見。」看得出左方丘有些失落，卻並沒有恨意。

這確實符合祖姑奶奶的性格，她並非不愛，而是她恪守了對軒轅家族的承諾，也堅守了驀氏家族聖女的職責。

「那你遺憾嗎？」莫思琪其實早就猜到了那個他便是左方丘，他倒是像祖姑奶奶會喜歡的人。

「這世間不是所有的相愛都要在一起。她知道我此生只愛她一人便足矣！即便我們相隔千里，我們的心都系著彼此。」

「你可知夜曦大人現在被軒明策所擒！」她有一些想法，只不過她不是為了自己。

「夜曦早就卜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原來祖姑奶奶什麼都知道，她當然應該知道，她是天下最厲害的祭司大人，也是她莫思琪的師傅。那她是否也算到了自己的死法?不，自己沒能改變念暚的命運，再不能讓祖姑奶奶受難了。

「左先生今日約我應該不只是想講你和夜曦大人之間的故事給我聽吧！」

「十七侍從果然聰慧，不愧聖女之選。」

「左先生就別拐彎抹角了，昨夜的選聖女恐怕也是左先生的手筆吧！」

「太子殿下現在跨不過去的坎不是軒明策，也不是他自己，而是你！」

莫思琪臉上的淺笑瞬間凝固。

「在下不是故意偷聽十七侍從對太子殿下的說話。既然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不如找一個更好的理由可以留在他身旁與他並肩作戰。而聖女恰好是最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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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她感激的看著左方丘！

「當然我也有私心！我也想救自己心愛之人！」

「那還請左先生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既然互有所求，締結聯盟又有何不可。

左方丘雙手作揖，「左方丘願助聖女大人和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古少君不知道左方丘一早把莫思琪約出去要說什麼，可是想到昨夜選聖女之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看著依然毫無表情的軒轅琝熠不由得有些生氣。

「你到底還算不算個男人！十七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卻自甘墮落，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活死人！看著她為了你日夜奔波，差一點命懸一線，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如果你是軒轅振霆，我沒理由抱怨半句，因為他比我更愛她，數次救過她的命，我輸的心服口服。可你不是軒轅振霆，你憑什麼得到她的愛，你根本就不配！」

無論誰被這麼一罵都會惱怒，可軒轅琝熠竟然還是無半點反應，古少君恨的抓起軒轅琝熠的衣領，舉起拳頭，恨不得把他打醒。

「古少君，你幹嗎?」莫思琪剛踏進門，看到此時情形，快步上前將古少君一把推開。

「你幹嘛還要這麼護著他，他根本不是軒轅振霆，他就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扶不直腰的阿斗！」

「我不許你這麼說他！」莫思琪心疼的蹲下身子，細心替他整理好衣襟，將擋在他額前的亂髮輕輕拂至耳後，眼中早已含淚，看到軒轅琝熠如此自暴自棄，她又何嘗不難受，「其實我曾經也迷惑過，振霆他愛的究竟我，還是長的像念暚的轉世之身。後來失去他的時候，我才想明白，他喜歡的究竟是誰並不重要，我是誰也不重要。只要我們還有機會能在一起，即便片刻的美好也是珍貴的。」

「是我錯了，從一開始我就刻意地想把他和振霆區別對待，我忘記了他便是軒轅振霆，軒轅振霆亦是軒轅琝熠。我自始至終愛的都是他一個人！」

剛才她為他整理髮絲時，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串粉色的水晶手鏈之上，對他而已，那並不算很貴重，沒想到她卻一直帶著。

「不過，從今日開始，我便是聖女，我會替念暚守護新君，助他奪回天下！」

古少君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莫思琪竟然真的想要當聖女。

「思琪，你在說什麼呢？當聖女?那你以後豈不是不能和他……」蘇桐想想都覺得莫思琪有些委屈自己。

軒轅琝熠身子微顫，一滴淚順著他微微泛粉色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