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祭祀出海

祭祀這一日，果然是風和日麗，晴空萬里。

「思琪小姐，你真是比天氣預報還准！日子真是選得好！」凱恩眉笑眼開，顯然很滿意。

只是今天主持祭祀的並非莫思琪，按照希臘的傳統，應該由他們當地的女祭司主持整個祭祀活動，而此次出海的海員都必須參加祈禱，以得到海神的庇護和保佑。

雅典出海祭祀與南海海域的出海祭祀其實大同小異，也是一種古老的傳統，旨在祈求海上航行的平安和成功。在祭祀活動中，雅典人會向海神波塞冬和其他神明獻上供品，並舉行一些特殊的儀式，以表達對海洋的敬畏和感激之情。這些祭祀活動通常在港口碼頭或海邊舉行，有時還會伴隨著一些民間表演和音樂，在古時候他們甚至會宰殺牛以示誠意，人們狂歡、喝酒、跳舞。通過這種方式，雅典人希望能夠得到神明的保佑，讓出海航行的人能夠平安歸來，並且能夠獲得商業上的成功。在古希臘人的心目中，海神是保護他們安全的守護神，也是給予他們生命力量和勇氣的象徵。

莫思琪本以為現代的祭祀會更流於過程，誰料這一次親眼看到現場宰殺整頭牛祭祀，只見那個女祭司身著白色長袍，頭戴金色橄欖葉發冠，右手中握著一柄長茅，左手則拿著金色的盾牌，盾牌之上竟然是美杜莎的頭像，一陣默念神諭，完全聽不清楚她念的是什麼，莫思琪感覺那女祭司念完神諭後跟中了瘋一樣，面色發白，眼睛還不時翻著白眼。

「她這是中邪了？」莫思宇小心問道。

「別亂說！祭司是凡人與神明交流的媒介，是神明的口舌，發神諭時，祭司會進入極度興奮的狀態，在我們看來像是著魔了一般。」利姿是懂古文化的。

「尊重別人的文化，也是尊重自己！」莫思琪只用了一句話把莫思宇的嘴給堵上。

神諭念畢，女祭司走向被捆綁著的牛，猛然舉起長矛，刺向那頭牛的脖子，切開了它的動脈，血噴濺一地，卻一滴都沒有粘染到女祭司的白色袍子上，那頭牛一點都沒有掙扎，似乎早就被迷暈了，也許這樣才是對它的最後一絲仁慈吧！

對於莫思琪來講，並不喜歡這種血腥的場面，只是她能理解當地的風俗，祖姑奶奶祭司的時候也會獻祭一些生靈。

莫思琪發現凱恩神神秘秘地獨自站在一旁，手裡不知道握著什麼，放在胸前乞求禱告著，她湊了過去，凱恩卻警惕地立馬將手中之物放進了衣服口袋裡。

「凱恩先生，你剛剛是在祭祀其他的神明么?」莫思琪剛才並未看得分明，只是猜測罷了。

「沒有，沒有！我只是在向祖先禱告，乞求祖先保佑我們這次航行一切順利。」凱恩說的很真切，莫思琪便沒有再追問。

「祭祀儀式完成，思琪小姐跟大家一起去喝酒吃肉吧！我去跟他們打個招呼！」凱恩找了個借口，躲開莫思琪的追問。

「那個奸商剛剛在幹嘛？」莫思宇湊過來打聽八卦一般。

「奸商?」莫思琪覺得這個詞倒是很符合凱恩這個人的性格。

「不是嗎，他的祖先對工人們太苛刻了，簡直就是莎士比亞筆下的夏洛克。我看他跟他祖先差不多，只是現在用得著我們，表面上客氣罷了。指不定什麼背後下黑手呢！」

「原來不止我覺得他有點問題，你也是這麼覺得。我總感覺他有很重要的東西隱瞞了我們。出海后，你一定要留意他，萬事小心一點！」

莫思宇認可的點點頭。

「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快點過來跟大家認識一下！」

利姿被一群穿著樸實的人圍著，其中有兩個華人，一男一女都是年輕人，莫思琪記得好像是利姿的助理。莫思宇當初是利姿的學生，不過現在更是伴侶，所以沒有再擔任利姿的助理。另外三個高個子外國人，臉色黝黑，一看就是經常出海，莫思琪猜測他們應該是船長或者船員。還有四個人個子不高，皮膚黃里透著黑，又感覺不像華人，更像東南亞人，衣服有些年頭了都沒捨得換，看起來像是船上最廉價的勞動力。

誰知當利姿介紹他們時，莫思琪才發現自己這一次完全猜錯了，這次出海領航的竟然是四個東南亞人其中年紀較大的一位。

「思琪，你別小看沒陳，他可是有三十多年出海經驗，應該說他是在海上長大的，他熟悉每一片海域。木托是他的兒子，另外兩個是他的徒弟。」

「那他們三個呢？」

「這一次出海沉船考古其實更應該算是我個人行程，所以不方便讓學院的同事們參與。這次除了我們幾個之外，船上的所有人員配置都是凱恩先生親自操辦的。他們三個以前就在這艘船上負責潛水工作！」

莫思琪顯得更擔憂，她仔細打量著這些人，想分辨出對方是敵是友。

「沒陳」似乎很在意自己身份的低微，與其他人不自覺的拉開距離，對利姿也是特別的客氣。雖說他航海經驗豐富，莫思琪卻了解到他其實是出生東南亞的越南人，他的祖輩是被賣去東南亞做海員，娶了一個在馬來西亞打工的華人，所以他會一些中文，他出生在海上，也是海上長大的，他最長的時候連著五年呆在船上不上岸。對他來說海就是他的家，船便是他的房子。這種人無論如何也不會主動去傷害別人。

而那三個外國海員大大咧咧地喝著葡萄酒，懷裡還摟著年輕姑娘，暫時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

「老姐，你別這麼緊張兮兮地，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你？關鍵時刻別讓我保護你就不錯了！」

「第一次出海是這樣的，別說思琪，我也有些緊張，但也很興奮！現在的航海技術已經非常發達，海上事故微乎其微，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必擔心！而且就算遇到了導航失靈的情況，沒陳也能通過海上的星象和太陽的位置來辨別方向。他雖然是凱恩先生花錢請的，卻是我爸在海外的朋友推薦的，聽說他其實是南洋疍民的後人，靠海生存，對大海的了解比我們中任何一個人都要深刻。所以放心，我們此次考古一次會順利歸來的！」

祭祀活動結束，他們都登上了航船，一聲聲長長的船鳴此起彼伏，原來不止是他們今日起航，很多當地船民也得知今日是個吉日，得到了祭司和海神的祝福，都選在了今日出航，他們都期望著能順利出航，凱旋歸來！

隨著船鳴聲，船錨慢慢被收起來，船身緩緩駛離港口，一艘艘船隻乘風破浪，駛向未知的大海，好一片繁榮壯麗的景象。

海風拂面，莫思琪望著漸漸模糊的港口，原本緊張的心情又好像頓時全放鬆了，既來之則安之，也許真的只是自已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