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平淡是真
兩人繼續爬山,半個時辰後到了一個洞口前,見追蹤一個月之久的無面怪正端坐在洞口前,閉目打坐。
兩人警惕著接近,相隔十丈遠時,侯胖子壯起膽子喝道:「無面老怪,受死吧!」
無面怪獨目圓睜,一聲怪笑道:「哈哈哈...我堂堂築基真人,如今竟然被兩個練氣小兒叫陣,還竟然敢站在我的洞府前!」說罷身形緩緩站起來,穩穩站住紋絲不動。
兩人吃了一驚,不久前這無面怪還被砍掉一條腿,另一條腿也被長英炸出一個大洞,如今看來,竟然都痊癒了!
無面怪雙手背在身後,向前踱了幾步輕鬆笑道:「怎麼樣?不敢和築基真人叫板了?」
侯胖子驚叫一聲,雙股戰戰,就想轉身逃走。
此獠氣血竟如此旺盛,真如殺不死一般。
長英忍住滿心驚懼,鎮定自若地說道:「你若是能打,早就在山下和那蒙面客一起動手了,我猜你是強用秘法,讓肢體早日完整,修為卻是已經大跌,現在一點靈力也用不出,不然立刻昏厥成為廢人吧...」
無面怪咆哮一聲,見長英不為所動,忽然嘆了口氣道:「果然還是讓你看透了,不過我們還可以談談,我把洞中的寶藏都給你們,咱們握手言和怎樣?」
侯胖子聽罷驚魂大定,然後就覺得自己很憋屈,竟然叫無面怪外強中乾的樣子嚇得差點逃走,於是大喊一聲道:「做夢!我們殺了你,你的東西都是我的...嗯...我們的!」
這時想起長英早就說過殺完無面怪,自己可以先挑東西,不過要是功勞不大,難免要遭白眼,於是揮動古樸朴刀,大喝一聲,撲了上來。
無面怪背後雙手轉出,手上一枚陣旗向身前一落,頓時四周黑霧瀰漫,兩人再一次被困陣中。
陣中侯胖子左衝右突,大呼小叫,卻始終沖不出大陣,上次使用的那種破陣符也已經用完了。
長英在陣中戒備了一會兒,發現此陣只是個困陣,沒有殺戮功能,便將噬魂刀收到背後,抽出一枚珍貴的魔血破陣符,緩緩祭出。
陣外無面怪渾身大汗,正費力地將一個裝滿噬魂砂的葫蘆向陣中傾灑以維護大陣中黑霧濃度,忽然一陣黑光閃動后,長英已破陣而出。
無面怪累的疲憊不堪渾身酸軟,見長英出陣,知道大勢已去
便丟下手中葫蘆,從懷中取出一張人皮面孔,捏在手中道:「少年!你放我走,我把一切都給你,幾千靈石、兩部無上魔功、大堆天材地寶,還有手中這少女的面孔,放了我,我把這張臉給你,我知道你就是為此而來,我還有一部人面修復功法,放我走,我就默寫出來交給你,怎麼樣?」
長英沉吟半晌,看著無面怪手中,精緻宛如睡著少女的面孔,實在是動了心。
只是若真放虎歸山,以此獠實力,自己和玲瓏、胖子甚至是胖子的老爹,都必定是他囊中之物,更有不知多少無辜之人要受盡人世間生不如死的最慘痛折磨。
想到這裡,長英手中噬魂刀握緊,縱身而起喝道:「去死吧!」
刀揮處,無面怪人頭落地。
而無面怪離死之際,也用最後一絲靈力,將手中人面燒成灰燼。
長英怔怔地站在無面怪屍身前,默不作聲。
陣中侯大胖子兀自在大呼小叫,忽然黑氣一收,四周猛然一亮,卻是長英將幾隻陣旗收起。
侯大胖子一呆,面露傻笑,昂首走到無面怪的無頭屍身前,踢了一腳。
此戰侯大胖子出力甚少,也就不嚷嚷先挑東西了。
兩人走進洞中,開始搜刮戰利品。
無面怪的老巢不算深,卻高的很,有五六丈高,再走過一道彎,眼前忽顯出一座更高大的大殿,大殿四周鑲滿了月光石,殿中一尊黑色的佛像矗立著,詭異的是,這石像身周竟然鑲滿了各式的人臉!
「難怪無面怪要搶別人的臉,原來他把自己的臉奉獻給了這千面佛...」侯大胖子喃喃地說道。
長英不懂無面怪詭異的虔誠,四處搜刮完畢后,和侯大胖子一起,將石像砸爛,把大殿也燒毀了。
長英拿起無面怪的頭顱,交給侯大胖子道:「咱們就此別過,你回去將頭帶給玲瓏,叫她不要傷心,早晚我會幫她重塑容顏。」
侯大胖子還待說幾句話,卻見長英面色沉重,便長嘆一聲,接過頭裝好后,兩人喝了頓悶酒,連肉都沒吃,就各自離去。
...
半個月後,長英風塵僕僕地回到了久別的小小欒城縣,一走近駐地邊上的小樹林,吱吱叫聲中,小貂如一道閃電,撲到了長英懷中。
「小貂,你好啊...」長英說完,竟有熱淚盈眶之感。
「我去見許大人,你和我一起來吧...」
長英拜見了許大人,復了命,將所有事情都細說了一遍,然後告辭而出,又和鉤子、冰月等打了招呼,和幾個熟人寒暄過後,長英躺在自己的簡陋小屋,抱著小貂安然入睡。
這才是自己的家啊...
...
接下來,長英帶著小貂抓一些小偷小摸,閑下來時就勤練功法,只是受資質所限,除了土屬性稍稍好一些外,其他的還真是一塌糊塗。
好在長英實戰經驗豐富,為人又機警,加上時不時還放幾隻雷鳴弩,每次都是有驚無險。
實在打不過,那就先逃開,然後約上人手,群毆好了。
「這是辦案,又不是比武揚名!」每次長英都說的理直氣壯。
長英和小貂的日子過得平淡又逍遙自在。
直到有一天,皇城外的大鐘寺旁死了一個人。
當今天下,到處都是紛爭不斷,多少世家和宗門都是盛極而衰,最終難逃難逃滅頂之災,再加上修士們相互爭鬥,探險時誤入歧途,還有各類魔獸鬼怪的襲擊,死多少人也不過是別人茶餘飯後的一點談資而已。
只是這次死的人實在是太奇怪了,直到一個月後,仍然是眾人嘴邊的大事,並讓各大小宗門、世家恐慌不已。
據皇城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講,死掉的那人是人頭蟲身,應該是蟲族一類,只是死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
準確地講應該還是一個人。
因為後來的所有死屍都和第一個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這就像是一個人死了很多次,或者死了很多天,或者說是每天死幾次,而且一個月來,從不間斷。
這樣無法理解的一件事,讓所有人膽戰心驚,以為他們所理解的世界,即將崩潰。
又過了半個月,雷皇忍不住了,親自來到大鐘寺外查看,見一個巨大的裂縫在空中掛著,每天依然有幾具蟲人的屍體從裂縫中墜落,將神識探入,毫無結果;派遣幾個死囚進入,也是杳無音信,朝野上下眾說紛紜,人心惶惶。
這人從哪裡來?為什麼所有人一模一樣?為什麼是死的?裂縫後面是什麼?...
雷皇朝的所有力量都調動起來,後來又將所有大小宗門、世家也請了過來,卻依然不能定論,最後雷皇下令各地的仙警局各派一人,參與破案。
於是長英又被叫到了許大人面前。
「長英啊,聽說你最近破了一座別人破不開的古墓,得了不少寶藏吧...」
許重山端起茶碗,微笑地問道。
長英看著許大人,心中有些奇怪,上次得了東西后,自己可是第一時間,手捧著一件名貴的養神玉枕,送到了許大人手裡,今天卻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事,是何用意?
真是搞不懂啊!官做的越大,就越像狐狸精。
「是啊,都是託大人洪福!」
「上次陪神兵堂辦事,也是我推薦的...」
「是是是,全仗大人栽培...」
「千里追殺無面怪,這事辦的也不錯啊,抄了不少好處吧?」
「對對對,大人明見...大人,咱有事能不能明說啊,長英腦子不夠使...」
「笨!我是叫你明白,機會總是在危險后!你不爭不搶的哪來的好事?如今我又為你爭來一個機會——皇城大鐘寺...」
「什麼?!大人,您說的可是那蟲人案?皇城多少大佬都破不了,我一個小小仙警,去了能做什麼?」
「哎...又不是叫你做破案的主力,你去學學人家大佬的經驗,總可以吧...少年人要想進步快,閉門造車是不行的,要向同行多請教才對...「
「可是...人家皇城的大佬們...」
「大佬個屁!那幫傢伙,天天只會阿諛奉承,欺上瞞下,一幫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蛋!「
「是是是,我也覺得我朝用人有些不妥,像大人這樣英明神武的,應該去皇城總領全局!」
「嘿嘿嘿...那是!這樣吧,你今天回去準備下,明早出發,去青州坐傳送陣,快得很,這是公文,好了,沒事下去吧!」
「大人,為什麼不叫鉤子哥他們去走走呢?」
「他們幾個笨的很,不開竅,不如你機靈。」
「大人,那我不坐傳送陣行不?坐過的幾個兄弟都說,傳送陣坐完都不想活了,上吐下瀉不說,還連續幾天神情恍惚,簡直痛不欲生...」
「哪有這麼誇張,不過目前倒是試驗階段...好了,我還有事,回來教你雷神訣。」
「大人,這試驗階段太危險了,我就是想安全到達,為朝廷...咦!大人您說什麼?回來傳授我雷神訣!是不是真的啊?!這樣啊...那我就為朝廷鞠躬盡瘁,定不教大人失望...」
...
三天後,滿心歡喜的長英踏入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