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混亂管理局
當一個人手腳折斷，他的手腳可不可以瞬間治癒。
即便是最好的醫生，也會告訴你，傷筋動骨一百天，骨折需要修養。
而眼前的一幕，毫無疑問，在證明，你所認知的可能並不正確。
隨著劉藍的手慢慢握住那團看不清的物質，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發生了變化。
向著事情似乎從未發生的方向。
四名室友的骨骼開始回正，回正的過程，並不是像時光倒流一樣，而是以一種粗暴的方式變成本來的樣子。
王澤注意到，這種粗暴的回正，伴隨著種種不適配。
比如李川的骨骼，在回正時，因為速度過快，一些血液沒能很好進入血管，灑落在破碎還沒有還原的肌肉里，但隨著肌肉纖維的迅速復原，這些血水就永遠留在了肌肉裡面。
而內部骨骼在快速回正中，有的骨骼生長過快，明顯厚度和長度跟開始並不相同。
一些血肉表面的傷疤或者是痕迹，也在快速的復生中消失不見。
這，或許可以作為自己以後判斷一個人是否經歷過混亂事件的判斷標準。
這位新同事劉藍，顯然是長得極好看的這種，這在王澤所見過的女性裡面，是可以排進前五十的這種。
隨著屋內一切飛速變化，劉藍終於收攏了一團顏色和形狀不斷變化的物質。
劉藍取出一個細長的瓶子，將這團物質放進瓶子中，擰緊了瓶蓋。
「天心，天空的天，心臟的心，拿著。」
劉藍輕輕將試管扔了過來，丟給王澤，王澤伸手接住這團東西，那團時而是固體、時而又變成液體和氣體的東西，不斷發出黑色、紫色、黃色五彩繽紛的光芒。
「跟我來吧，這裡一會就會回復原狀，他們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麼。」
王澤默然。
他低頭拾起小刀，放進了抽屜，跟著劉藍走到了陽台上。
劉藍從口袋裡取出一隻黑色手套，然後將手放在了陽台的牆上。
緩緩一推。
很顯然，牆後面，是另一個空間了。
劉藍抬起黑色皮靴，頭也不回道：「菜鳥，跟上。」
王澤看著被推開的「牆」，感受著「牆」後面散發過來的氣息，依然默然不語。
抬腳，光芒瞬間吞噬了所有視線所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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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昏暗悠長的走廊，走廊呈現出一種淡淡黑色，隱隱只能看到這條走廊的輪廓。
而就在輪廓外，有不知名的物體，似乎是被兩人吸引，慢慢遊動過來。
似乎是被走廊的薄膜隔離，只能緊緊圍繞著這層薄膜遊動，卻難以進入。
只能看到那是一團黑影，黑影似乎有頭有手，「頭部」似乎能夠看到什麼一般，那沒有任何無關的黑影頭部朝著兩個人移動的位置，不斷追隨，似乎是用目光在緊緊盯著。
「跟上，不要停留，不要關注他們。」劉藍腳步極快，迅速朝著走廊的另一側移動著。
王澤看著這幽暗漫長的隧道，隧道外面遊動的黑影。
他只覺得莫名的熟悉。
空氣中，沒有感覺到重力，也沒有感覺到浮力。
但這些黑影卻可以自由遊動。
這代表著一定的混亂。
劉藍和他，現在踏上的這條隧道，充斥著一定程度的混亂。
但空間在這裡有其存在感，薄膜、隧道、內外，這些事物規則，在這裡仍然存在，意味著空間在這裡並沒有完全混亂。
只是關於力的規則混亂掉了。
「我們現在去的地方，是混亂管理局華中總部，在現實中位於鄭城，而我們腳下的路，其實是深淵世界的邊緣部分，混亂管理局的創始人，在深淵中開拓出一部分規則並未完全混亂的區域，可以讓我們藉助混亂的規則達成一些目的。」
「也包括，剛剛你取出天心的手段么？」一直沉默的王澤，終於開口說出了他和劉藍相見的第一句話。
劉藍驚詫地轉頭看了看王澤，沒想到他第一個問題不是關於混亂管理局，也不是關於剛剛的混亂事件，而是剛剛她收取天心的手段。
「沒錯，混亂的產生和污染是完全不可控的，因此處理混亂事件，有序的處理辦法，沒有辦法處理混亂事件，只有通過混亂來影響混亂和終結混亂。」
「處理混亂事件的手法不可預判，就好比混亂本身不可預判一樣，但混亂管理局處理混亂事件只有一個原則，終止混亂具有最優先原則。」
「最優先的是終止混亂？」
「沒錯，人這種生物，無知和盲目自信，是他們致命的缺陷，很多混亂事件處理員，在處理混亂事件的時候，都覺的自己能找出來最優解，能夠最大程度將混亂還原到從來沒有發生過。」
「這些人，都死了，而且都死得很慘，幾乎都留不下全屍，成為了怪物。」
劉藍波瀾不驚的語調，這時起了一些波瀾，似乎她很親密的人因此死掉了。
王澤默然，在安靜的腳步聲中，過了一會，輕輕說道：「抱歉，讓你想起傷心的事了。」
劉藍沒有回應，她已經站立住了。
這時候，王澤忽然意識到，時間在這裡似乎也存在，並沒有發生混亂。
他大概走了有十分鐘。
劉藍推開面前的空氣。
迎面吹過來了一些似乎是被加濕器加濕過的風。
劉藍一步踏出這條幽暗的隧道，光瞬間照了進來，還好並不是很強。
「這裡是鄭城，歡迎你，菜鳥，加入混亂管理局，以後，我們會一起面對那些不可名狀的恐怖。」劉藍轉過身，這似乎是她第一次仔細打量著王澤。
這是一棟普普通通的辦公樓，大概有六層高，掛著一塊「軍事基地非請勿入」的牌子。
劉藍朝王澤伸出手：「歡迎回家，如果在門口看到回來的執行員，就這麼和他握一下手，因為你下次可能就看不到他了。」
王澤伸出手，輕輕握了一下。
少年站在人類關於「深淵」研究最多的地方，心底輕輕地在笑。
有些猙獰，也有些憤怒，也有些開心地笑。
王澤在面對恐懼時，似乎從來沒有害怕過。
他只是覺得，這些東西，居然來招惹他，讓他感受到了憤怒，而無法正確處理和面對，在現代有一個詞語可以描述，叫做「無能狂怒」。
深淵，我來了，你準備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