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殷雪失蹤)
孟華送完后就眼巴巴盯著他娘,甄臻自然知道他那點小心思，捏著玉佛問：
「男戴觀音女戴佛，這玉一看就是個好東西,雕工也傳神，你這傻孩子，花了不少錢吧？」
孟華就等著他娘問呢,下巴都抬高了些許，語氣那叫一個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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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逼裝的不錯，一兩百還不多呢？夠農村一家人生活幾年了。
大家飯都吃不飽，誰願意花這冤枉錢買什麼玉佛。
「一兩百塊？」陶愛紅先嚷嚷起來了,拿過她婆婆的玉佛細細打量，「嘖嘖嘖！這點東西要一兩百塊呢？也就小叔你捨得，我可捨不得花一兩百塊買個掛墜,買金子都比買玉好！」
這年頭金子不值錢,可就是農村人也曉得,黃金什麼時候都不過時。
陶愛紅覺得孟華被人給騙了,這玉一看就不值錢，誰家有個祖上傳的玉都不敢留在家裡，生怕被人舉報,遇上著急出手的恐怕幾塊錢也能買下來。
花個一兩百買這玩意，簡直是吃飽了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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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沒分家,財產都要交到婆婆手裡。
孟華的錢按理說也算公賬,他賺的錢要是不交進來，分家時還得三等分,天下便宜都叫他給佔了。
孟華孝順婆婆她攔不住，可不至於買個一兩百的玉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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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華就等著別人問呢,他非常淡定地理理襯衫衣袖，「二嫂，才一兩百而已，沒多少錢的。買給娘的東西，哪能用錢去衡量呢？別說一兩百了，就是一兩千也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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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慣弟弟這顯擺的樣子，可弟弟孝順總比不孝順好吧？說到底是他長年累月陪在娘身邊，只要以後多對娘好，娘還會把他放在眼裡的。
孟華上次回來，焦蕙蘭還沒生，如今小侄女出生，他自然要進去看看的。
四丫不如兩個姐姐活潑，性子軟和怕生，第一次見到孟華就往焦蕙蘭懷裡躲，還是甄臻給了孟華一塊餅乾，叫孟華把餅乾遞給她舔，四丫這才對他親近一些。
「娘，四丫長得像大嫂。」孟華說。
「是啊，四丫隨你大嫂長著一張圓臉，性子也軟和，有點怕生。」
孟華還以為大嫂這一胎是男孩，「娘，你真不在乎男女嗎？你不想大嫂生個男孩繼承香火？」
甄臻用火鉗夾了塊木炭放入鍋里，打算給四丫煮個粥做輔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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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臻撥拉了一下火苗，笑笑，「你也知道是老孟家的，你們老孟家的香火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跟我姓。」
孟華好笑地看著她娘，也是第一次聽他娘說這種話。
「娘，你還想孩子跟你姓呢？那你當初讓我姓孟幹啥，叫我甄華得了！」
你小子叫什麼甄華，乾脆叫甄牛逼得了，甄臻毫不留情地吐槽三兒子。
「娘的意思是退一步海闊天空，有時候執著於生兒生女也沒什麼意思，要我看女孩普遍比男孩孝順，你大哥大嫂福氣還在後頭呢。」
「你不在意就行，回頭等我生了孩子，讓孩子跟你姓。」孟華說。
這三兒子挺有意思的，不管是哄她的還是認真的，能接受這種思想的男人本身就不是凡人。
這才七六年，不是九六年，就是二十年後四十年後，能讓孩子跟親娘姓的男人也不多見。
焦蕙蘭日夜趕工做好了孟麗要的五件衣服，不得不說，她的手藝比起年初進步不少，同樣的布料同樣的款式，焦蕙蘭做出來的穿起來就好看。
大概這就是人家說的版型。
版型好的衣服穿著顯身材，也經得住時間考驗。
孟麗回話說她同事都很滿意，趁著蔣東平下鄉辦事，叫他把錢給捎來了。
焦蕙蘭第一次靠自己賺錢，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拿了錢第一件事就是交給甄臻，把甄臻看得直搖頭。
哪有這樣實誠的，一分錢都往上叫，跟老二倆口子簡直是反著來。
「自己拿去用吧！」
「我沒什麼需要用錢的地方，娘你管錢厲害，我以後賺了錢都給你管。」焦蕙蘭真心實意道。
焦蕙蘭不是說好話哄婆婆開心，她認真思考過這件事，原先孟家飯都吃不飽，如今卻有了上萬塊存款，這靠的是什麼？
表面上看是靠大國養豬，靠一家子種地，炒瓜子賣板栗賺錢，細細一想，這些事都是她婆婆在背後張羅，要不是婆婆想到這些點子，孟家哪會有今天？
焦蕙蘭沒啥見識，只知道把錢存起來，可錢存著又不會省錢，這就跟那下蛋的母雞一樣，得讓錢生錢才行，焦蕙蘭一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有錢第一時間就給了她婆婆。
甄臻也懶得摻和子女間錢的事，幫人管錢就是替人操心，她都打算退休養老了，哪像費這功夫？
可是焦蕙蘭堅持，死活都不肯把錢拿回去，寧願充公賬也要她管錢。
算了，管了就管了吧！大丫也到了上學的年紀，攢點錢在城裡買幾套房子，把大丫戶口轉去城裡，為孩子以後的人生規劃一下。
蔣東平這次還帶來一個消息，說是孟麗提幹了，工資已經漲到二十二塊錢一個月了。
甄臻尋思著應該跟曹家姐姐有關，那對老夫妻的女兒在孟麗上級單位，又時常打電話來關照，廠里能不重視孟麗嗎？
畢竟廠里很多撥款都要上級批複的，跟孟麗搞好關係是必然的。
孟大嫂聽到這事很高興，二房這邊出了個大學生，她兩個兒子都拿不出手，倒是這個閨女雖然是二婚，卻肚子爭氣生了對雙胞胎出來。
如今又運氣好得到提乾的機會，夫妻倆光是工資一個月就能拿四十多，要是加上單位福利那就更不簡單了。
單位分房要看工齡和級別的，孟麗年紀輕輕就提干，分房這事也能提上議程了。
孟麗有兩個兒子，雖說這年頭沒有結婚必須有房的說法，可是男人要想娶個像樣的老婆，還得自身條件過硬，要是孟麗能分套大房子下來，家裡的房子就夠孩子結婚用的了，夫妻倆也就沒啥大負擔了。
孟大嫂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還特地感謝了甄臻，說要不是她幫忙選了這套房子，也不會有提干這回事。
這幾天，宋小紅經常往孟家跑，跟焦蕙蘭一起學縫紉。
都是鄰居，焦蕙蘭也就沒說什麼，徵得甄臻同意后就教她踩縫紉機，張翠花聽到這事就感嘆孟家真是大氣，尋常人家誰會把縫紉機這麼貴重的東西給別人用？
用壞了可怎麼辦？她家確實是賠償不起的。
孟家大氣，張翠花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就叫宋小紅給焦蕙蘭打下手，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宋小紅離婚後沒事幹，又不用帶孩子，跟著焦蕙蘭踩縫紉機打發時間，過得倒也愜意。
孟華看了一天書，想休息一下，就被甄臻打發去養豬場，幫著孟大國養豬了。
孟華知道他娘的意思，無非是覺得大哥辛苦，而他是讀書人，提醒他將來要是發達了，記得哥哥嫂子對他的好，務必不能忘本。
養豬場比頭一年大了很多，孟華就提了豬食桶幫他哥餵豬。
孟大國也不嫌臟，喂完豬就把豬趕去另一邊的豬圈裡，自己從河裡挑了水上來，捲起褲腿進去，把豬圈洗刷得乾乾淨淨。
孟華默默注視著他哥忙碌的背影，他哥還挺能吃苦的，這種苦跟學習的苦不同。
孟華能吃學習的苦，卻吃不了下地幹活的苦，要他把腳踩進豬屎里，他渾身會像被螞蟻爬了一樣難受。
孟華站在那有點猶豫，孟大國就把他推到一邊，「這種粗活哥來就行，你去陰涼地歇著吧！」
孟華不好意思，「哥，我都這麼大了，干點活算什麼？」
「你是讀書人，怎麼能吃這個苦？哥沒讀過書，乾的就是體力活，這種活哥乾的來，你干不來。」孟大國說起就拿起大掃帚，把孟華推到豬圈外去了。
山間綠意蔥蘢，陽光熾烈，連知了都是快活的。
孟華忽然想起幼年時，大哥是很疼他這個弟弟的。
冬天陪他堆雪人，夏天給他捉蜻蜓，下水摸魚、挖知了猴都帶著他，他打翻了阿奶的菜罈子，做了蔫壞的事，大哥就站出來替他受罰。
那時候，兄弟感覺是很好的。
後來娘一味偏心他，對大哥不好，大哥對他也漸漸淡了，再也沒有小時候那麼護著他了。
如今娘一碗水端平，對大哥也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大哥的心態也變了。
大哥對他沒有抱怨，哪怕他在京大讀書，大哥卻要在農村苦苦熬著，大哥也毫無怨言，兄弟感情和睦不少，大哥也是發自內心地疼他這個弟弟。
孟華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什麼，此刻才真正明白他娘的良苦用心。
娘的轉變初時讓他失落，久了卻從中得到更為珍貴的東西。
孟華笑著跟他哥聊天：「哥，年前的豬賣的怎麼樣？」
孟大國把豬食槽搬過來，擦著汗，「全部賣完了，咱娘真有本事，按照批發價出了一部分，又去黑市上把剩下的豬肉高價賣了，賺了三四千回來。」
孟華沒想到他娘手裡有這麼多錢了。
他年初租了台相機，在大學里幫同學和參觀的外地人拍照，賺了幾百塊錢。
又靠倒騰物資賺了上千，一年賺一兩千對於他來說算不錯了，畢竟他是學生，都是利用課餘時間兼職做這些事。
誰曾想他娘的步子比他跨得大多了。
孟華又問：「今年養了多少頭豬？」
「也二十頭，娘說今年局勢不穩定，保守點比較好。」
孟華原想今年步子邁大點，去羊城那邊倒騰點進口貨回來，聽他娘這麼一說，就決定再緩緩，等畢業后再正大光明賺錢。
孟大國幹活乾熱了，脫掉襯衫扔到一旁的樹杈上，他常年勞作，肩膀寬闊，背脊被晒成小麥色，肌肉結實有力，讓孟華這個整天待在屋裡學習的人，羨慕極了。
「哥，你這肌肉怎麼練的？我怎麼跑步都沒有肌肉。說起來咱們哥三里就你長得最像咱爸，二哥兩不像，我就像咱娘，偏俊秀，沒有男人的陽剛之氣。」孟華實打實說。
孟大國從小就崇拜他爹，自然很喜歡別人說他跟爹像。
他抹了把臉笑了笑，這身腱子肉他也是很自豪的，不僅娘誇，村裡的爺們誇，他媳婦也是很愛這手感的。
雖然他媳婦從來不說，可每晚同房時都要摸幾把，叫他這個老爺們自信心爆棚，也就刻意保持著肌肉。
孟大國笑說：「你從小肉就不緊緻，又不常干農活，沒肌肉也正常。」
孟華真羨慕他哥，雖然有很多女人喜歡他這款，可作為男人，他還是崇拜他哥這樣的身材，男人都是用拳頭說話的，長得高大精壯的男人，出去就不受欺負。
他這樣的小白臉去哪都沒人把他放在眼裡，也是很無奈的。
孟大國收拾后就帶孟華下水洗澡摸魚去了。
這幾天村裡不忙，孟大國就有時間帶他弟到處玩玩，這也是他娘的意思，說孟華學習太苦，回來就好好放鬆一下，別整天關在屋裡看書。
傍晚水被太陽曬得溫熱，大壩水流湍急，是上流放水了，上頭一放水，捉魚的人就出來了。
只是煤爐需要用煤球，煤球的成本比木柴要高，家裡還是以大鐵鍋為主。
這批貨她一倒手就能賺上百塊，可她還是有些失落。
甄臻看向他，摘了草帽，「什麼事？」
甄臻笑了笑，把絲巾遞給趙美蘭，「叫你來看貨，不是介紹對象來著。」
孟二勇戒備地瞥了他們兩眼，這倆人湊到一起去，該不會說他壞話，想排擠他吧？
甄臻也很久沒見到甄二哥了，他兒媳王玲又懷上了，這胎是個男孩，甄向陽好久沒做爸爸了，很高興，見到孟華回來就叫王玲炒了幾個菜，招待他們一家喝幾杯。
甄臻把草帽掛在車把上，跟在張翠花身後去了殷雪失蹤的山崖邊。
趙美蘭就笑道：「我家男人猜了老半天你們倆的關係，一會猜外甥，一會猜母子，一會猜姐弟。要我說他可夠離譜的，你倆這長相一看就是母子倆。」
「姐，你家孩子有二十了吧？能找對象了！我家有個親戚，孩子她爹是縣裡的二把手，家世背景都不錯，模樣也漂亮，跟你家孟華很般配，你要是沒意見，我給倆孩子安排見一見，萬一倆孩子就看對眼了呢？」
孟招弟自然是高興的，走路時步子都勤快不少。
這一頓飯每個人都吃的滿足，尤其是孟華，在學校早就饞家裡這口菜了，吃飯時難免狼吞虎咽的，把孟大國看心疼了，心說他弟在學校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看把孩子給餓的。
愛她就送她坐牢，男主別的不行，這一點卻做的很好。
甄臻沒喝，孟華被灌了不少酒。
甄二哥嗞了口酒，「我外甥放假知道來看我，我這當舅的心裡別提有多舒坦。」
趙美蘭一聽說孟華沒對象就激動了。
「老三，接住了！」孟大國把魚扔上岸。
倆人從河東遊到河西，孟大國一個猛子消失不見了。
上次她去隔壁村找蘇秀，被她奶知道后，狠狠打了一頓，老實了幾個月，老毛病又犯了。
「這還用看嘛？當然是當媽的直覺了。甄大姐，不是我說，你這兒子也太俊了點，這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趙美蘭越看越覺得孟華不是這小地方能留住的，這孩子眉眼間的氣質太鮮明了，「姐，你家孩子有對象了沒？」
趙美蘭愣了愣，縣裡的二把手老丈人都看不上，這人是太傻還是太精明？
「桂芝，村裡出事了。」
要麼是想來甄臻這混吃混喝，要麼想打算鍍鍍金好找個好人家嫁了。
張巧紅氣的不輕，村裡人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孟來弟這做派實在丟人，叫她臊得都沒臉見人了。
「謝謝，我也覺得很幸福，大旺你幸福嗎？」大丫問。
也不怪李德成懷疑，今天下午壩頭村下了一場太陽雨，山上被雨水打濕，道路難走，現場卻只有兩個人的腳印，其中一個就是程素的。
孟來弟不開心了，「你怎麼就沒空？你都有空教孟招弟，就不能教教我嗎？我也想考大學！」
兄弟倆又借別人的工具捉了幾條魚，孟二勇就拎著水桶拿著網子過來了。
甄臻很不客氣地撩了她一眼，「我有沒有空還得跟你請示不成？」
「德叔，」甄臻道。
「殷知青墜崖了，現場只有程知青的一隻鞋，殷知青和程知青一向不對付，大家都說是程知青把人推下去了。」
張巧紅拿柳條打過好幾次，柳條打斷過好幾根，孟來弟卻從不悔改。
萬一在她這鬧出什麼事來，她可伺候不起。
孟華挑眉，「秘密，不告訴你！」
甄臻原想扯謊來著，沒想到第一眼就叫她識破了。
這性子能是真心想學習的？
西瓜也不便宜，誰家能天天這麼吃？
可惜這孩子眼光太高，日後應該也不好掌控，不介紹給她家親戚也是明智的決定了。
孟華搖頭，神色不改，「男人先立業再成家，我還在讀書，不急著找對象。」
怕不夠吃，甄臻又去後院摘了幾個西紅柿，做了西紅柿炒蛋。
西瓜上市了，甄臻騎著自行車去鎮上買了一麻袋西瓜回來，回家放在水缸里冰鎮著，四個孩子最喜歡吃西瓜，甄臻一人切了一塊，村裡來找他們玩的孩子見了，都躲在門外偷看。
孟華用衣服兜了個正著。
「甄大娘！」
家裡雞多了，雞蛋管夠，做出來的西紅柿炒蛋，雞蛋比西紅柿還多。
孟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就趴在孟大國耳邊說了幾句，引得孟大國哈哈大笑。
孟華多出色的人，要是能介紹給她家親戚，不是兩邊都做了人情？
都是同村的，甄臻也不至於小氣，一人切了一小塊分給他們，再多就沒有了。
壩頭村多山，附近有很多野崖，此次她失蹤的地方在壩頭村的後山。
如今她吃飽了飯，臉上圓潤有肉了，竟隱隱有種長開的感覺。
甄臻沒好氣地瞥她一眼，「沒空。」
大丫家就天天吃西瓜，他們都覺得大丫阿奶真好，什麼都給買。
夏天天黑的晚，甄臻騎著車帶著三兒子回村時，天還沒完全黑，她剛支好車，張翠花就過來了。
甄臻都碰見好幾次了，就別提張巧紅了。
孟來弟在屋裡看到她回來，牙咬得咯吱響，次日她就跑去甄臻面前。
「嬸奶奶，我也要跟你讀書。」孟來弟咬牙道。
「怎麼看出來的？」
大壩放水時的魚蝦都不太好吃，但是這年頭講究不了這麼多，有吃的就不錯了，她做菜又捨得放油，調料也管夠，再有程素這個女主的烹飪金手指，絕對難吃不了。
二是驚訝孟華的長相，這跟甄大姐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孟華這次依舊帶了不少東西回來倒賣，甄臻抽空帶他去了趟縣城，趙美蘭有一陣子沒見到她，以為她是忙夏收去了，乍一見到她人，很是驚訝。
也不是沒這可能，小時候他倆關係就好，他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
孟華靠這批貨賺了兩百多，就買了兩包桃酥上門看他二舅。
月光下，程素紅著眼，無助地站在山崖邊，眼淚直流。
甄臻拍拍她的肩膀，看向李德成，「德叔，我聽說這裡出事了？程知青一直住在我家，我也算是她半個家人了，就想過來看看。」
「我阿奶說心情不好吃塊糖就好了。」
有不少老娘們攛掇閨女去孟家干農活，學張翠花當年追大國爹那一套。
一是覺得她膚色一點沒變，是個不種地的主。
孟華帶來的這批貨，根本不愁賣。
大丫覺得大旺很可憐，就給了大旺一塊糖。
孟來弟叫她說的一氣，氣沖沖跑了。
「大丫，你阿奶對你真好，回回給你買這麼大的西瓜，你可真幸福。」大旺說。
大丫不知道幸福這個詞是什麼含義，但她能體會到，她阿奶對她是真好。
孩子們吃了西瓜都挺高興的，連西瓜皮都啃得乾乾淨淨。
孟華上大學后，村裡有不少人想給他介紹對象，倒不是他們異想天開，這年頭結婚都是父母之命，孟華又孝順，只要討好甄臻這個當娘的，還怕孟華不答應？
都叫甄臻給攆走了。
甄臻心裡咯噔一跳，日子過得太順，她都忘了書中還有這個劇情，女配殷雪失蹤，女主成了第一嫌疑人，最終被虐文男主親手送進監獄。
孟華跟他聊了幾句，又說了在京大的生活，每天上哪些課，看哪些書，跟同學進行了哪些課外活動，英文如何趕上的云云。
孟來弟今年周歲十二，虛歲十四了，這年頭女生來大姨媽普遍偏晚，孟來弟去年來了大姨媽，在同齡人中算早的了。
孟華正擔心著呢，他就從水裡鑽出來，還捉了條魚上來。
月亮高懸，山間的夜晚很是吵鬧，甄臻到時李德成正在搜查。
大旺扒開糖塞進嘴裡，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迸開，心情果然好起來了。
孟華和孟大國從小游到大，脫了衣服就跳進去了。
孟華都是認真聽著的。
晚上孟招弟煮了豬食，掃了院子，程素就把剛捉的魚蝦做成小魚鍋貼，按照甄臻要求，用的是玉米面和紅薯面，在鐵鍋四周貼一圈小餅子，真是地道的農家菜了。
李德成點頭，程素見了她再也憋不住，哭著衝上來抱住她。
今早她嬸奶奶還說她這是女大十八變了。
大旺搖頭，「我娘整天叫我舔碗底，我不幸福。」
又做了青筍炒肉絲和炒空心菜，這些小菜都是在煤爐子上炒出來的，上個月甄臻剛從趙美蘭那買了一口新鍋回來，炒菜是很方便的。
大哥跟他不親，小弟也跟他不親，他翻了幾次《三國》學了點計謀，就暗戳戳離間他倆，後來孟大國果然對孟華不親了，他暗暗高興，覺得是自己的計謀起效果了，有幾年還受過良心譴責，懷疑自己是不是過火了點。
甄臻把魚蝦倒在水桶里。
誰曾想，這倆人又好起來了？這是真當他是空氣啊？
趙美蘭回過神笑了笑，這批貨沒得挑，款式質感都相當不錯，種類比起去年只多不少，但都是緊俏貨，縣城這邊物資缺乏，除了日常吃喝的那些東西，真是要什麼沒什麼。
李德成頷首，指著地上一隻鞋說：
孟二勇湊過去，狐疑道：「你倆說什麼呢？」
孟招弟在孟家吃飽了才回去，從前張巧紅都說她不如孟來弟好看，所有人都認同這一點。
兄弟三人拎了滿滿一桶魚，還網了些河蝦上來。
甄臻也不好替孟華做主，就看向他，「你怎麼想？」
甄二哥就是教育工作者，邊聽邊給他一些建議。
她穿著打扮變了很多，走路也扭扭捏捏的，遇見條件好的男生，還會沖人家拋媚眼。
「那個知青殷雪還記得嗎？就住在孟義家的那個，她被人推下山崖了！」
甄臻半點都不信，就孟來弟這性子，十分鐘都坐不住，還想考大學？
孟二勇那叫一個氣。
甄臻笑著搖頭，「他還沒那意思，我也想多留他幾年。」
孟二勇敏感地察覺到這倆人不對勁，早上出門時還不太熟來著，怎麼去了趟養豬場就這麼黏糊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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