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同病相憐
我迅速跑上了二樓,來到了教室門外。這時候的她背對著我,站在課桌前。「找到了!和泉說的真准,你果然在這—」這麼說著的千尋走到她背後,鬆了口氣說。
「接力跑就要開始了,你不打算參加嗎?」面對我的疑問,蘿拉始終沒有回答。這時候我注意到了,—她拿著抹布,正使勁兒在課桌上擦著什麼。「怎麼了?」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這才察覺到她抖得很厲害。「難道......?」
瞬間我心裡略過一陣不祥的預感,視線越過她肩頭的那個瞬間,疑問變成了確信。—她的課桌及椅子上都被人寫上了很難聽的話,那些字眼僅僅只是看著就讓人不由得感到怒火中燒。「誰做的!?」
千尋繞到她面前,毫不留情地表達了自己的憤怒。「難不成又是之前三年級的那幾個人嗎?」想到這裡,他做了某個決定,「你等著,我去找他們!絕對要讓那些傢伙對你道歉!」
說完就往教室外走去,然而在穿過講台的瞬間,被從後面追上來的蘿拉用力拽住了,「不要!」她拚命搖著頭,帶著快要哭出來似的表情。即使不說,我也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
「為什麼?被這麼對待你難道不生氣嗎?」可是雖然明白了,但卻無法接受。「不是的,我當然生氣。但是,更不想看見你因為我的事受到傷害。」蘿拉用很快的速度在筆記本上寫下這番話。
這時我才察覺到她的胳膊上也有許多被燙傷的痕迹—「這傷是?」我忍不住拉過她的胳膊問。看得出來那是被煙蒂燙傷的痕迹。「這是在之前的學校留下的,不要在意。」
她用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搖搖頭,又在剛才的話下面寫下了這番解釋。接著,並沒有停下筆,「能幫幫我嗎?要擦掉那些字跡,好像有些難。」千尋嘆了口氣,答應了。
「你也這麼認為嗎?」途中,蘿拉向仍舊有些憤憤不平的我提了這麼一個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你指什麼?」面對我的疑問她將筆記本悄悄翻過一頁,在上面寫起來。
「你也認為我不該呆在這兒嗎?」
然後展示給我看。「我從沒這麼想過—」於是,我借了她的筆記本,也在上面認真又仔細地寫下這番話。「那—」原本蘿拉遍布著悲傷表情的臉,那之中忽然有了一些期待,「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然後,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在筆記本上寫下這行字。然後,再次將它遞給我。「如果,你覺得我可以的話,就行。」千尋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畢竟在這節骨眼上,拒絕她實在是下下策。
剛想把筆記本還回去的我,瞬間瞥見了蘿拉那笑得連眼睛都眯起來了的表情。「趕快把這裡收拾完吧!」像是被傳染一樣,險些也笑出來的我為了掩飾心底那些許的害羞,催促她說。
之後,儘管仍舊看得見些殘留的痕迹,但也最大限度的祛除了那些字跡。回到操場的我經不住和泉的追問,最後只好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啊?!」
不出所料,她聽了之後表現得比我還要氣憤,「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們難道不覺得慚愧嗎?!」和泉一邊毫不留情地瞪著我;一邊大聲地說著。「然後千尋你就這麼放棄了?難道不覺得該讓他們嘗點兒苦頭嗎!」
「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可蘿拉好像不願意我們再把事情鬧大,畢竟之前不論是你還是我可都被訓得不輕。不是嗎?」我立刻解釋說。「可這是兩碼事吧?不對的又不是我們,而是對方啊!」
「我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和泉理所當然似的指著我說,「越是這種時候,作為朋友的我們更要幫幫她才是,難道不對嗎?」話音剛落,她又嘆了口氣。「如果你有顧慮的話,這次就我一個人去吧—」
「去哪?你準備做什麼?」
「當然是去籃球社和那幾個傢伙理論啊—」和泉話音剛落,便聽見一聲哨響—「各自找到自己的搭檔準備!」在老師的呵斥下,我和和泉只好放棄繼續爭論,轉而尋找自己的搭檔。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是一個個子高高的,笑起來有些靦腆的男孩子,平常戴著眼鏡。座位就在靠窗第二排,正巧離和泉非常近。「果然是這樣啊—」
那兩人好像關係挺好,然而我在腦海中搜索了半天也想不起來他的名字。「算了吧。等會結束了問問和泉吧。」我一邊為自己的健忘哀嘆著;一邊這麼想著。「說起來,她也—」
「才怪!」然後,就在我打算重新振作起來的瞬間,就看到了在人群里感到無所適從的蘿拉。「怎麼辦?!」她那著急又不知道該怎麼做的表情讓我差點兒就笑出聲來了。
「我們一組怎麼樣?」
這之後,我走過去對她說。「謝謝!」在明白了我的意思后,她也鬆了口氣。「那就走吧!」然後,我輕輕拉過她的手,向各自的起跑線走去。
我在最左邊,而和泉在最右邊—「別輸啊!」這時候,她悄悄探出頭來,帶著有些俏皮又認真的表情給我鼓勁兒。同時,也給自己打氣。不過也許是對自己的體力太過自信了,跑著跑著,我就漸漸忘記了自己今年已經30歲了。而周圍,正在與自己競爭的這幫傢伙是貨真價實的高中生的事實。
結果在飛奔出大概20米之後,腳踝忽然傳來了非常難受的感覺。身體漸漸失去平衡變得有些搖搖晃晃,「千尋!?」最後在與蘿拉完成了交接后,便瞬間倒地!
「為什麼要忍著啊!」
和泉跑到我身邊,責怪說。—這時候,左腳腳踝已經腫得像個饅頭那麼大了。我艱難地坐起來,「對不起,拖你後腿了。」對她道歉說。「重點根本不在這兒吧!」
和泉不由分說地打斷了我的話,「我的確想贏這沒錯,可更不想看見因為我的原因害你受傷啊!這樣根本是本末倒置不是嗎?」接著,她轉向了想要扶我起來的蘿拉—
「蘿拉,能拜託你帶他去醫務室嗎?」
蘿拉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儘管我還有些抗拒,「太大驚小怪了吧?」不過就連這份抗拒也馬上被和泉那惱火的視線給瞪回來了。「我稍微去個地方,這傢伙就拜託你了。」
「你要去哪兒?」
這時候,我把身體小心翼翼地靠在了蘿拉的肩膀上問。不過,和泉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乖乖去醫務室就行了,只是些私事而已。」被她用這樣的說法搪塞過去了。
來到醫務室的我們,發現老師正巧不在。不過蘿拉告訴我說,或許她就可以處理。—「交給我吧!」她信心滿滿地讓我坐在椅子上,又去身後的柜子里拿了些葯。然後,慢慢蹲了下來—
她的動作熟練又仔細,雖然有時疼得我不禁冷汗直冒。但她可沒打算手下留情的意思,絲毫不理會我的感受。「好了!」最後,經過了大概5分鐘的包紮處理,她總算告訴我說已經做完了。
然後,自己也很自然的站了起來。就在這時候,視線理所當然地就對上了,「蘿拉,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她雖然有些困惑,但還是點了點頭。「你難道也回復了那天的簡訊嗎?」
聽完后的她,有瞬間的猶豫,但還是從包里取出筆記本,若有所思地寫著回答。「是的,如果我這麼說。你怎麼想?」然而最後她的回答卻有些模稜兩可。
之後,合上筆記本的她背對著我收拾著剛才為了給我做應急處理而從柜子里拿出來的葯。
直到把這些都整理好后她才再次面向我,露出了些許安心的微笑。然而就在我們倆準備出去的時候,醫務室的門卻搶先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來的人是剛才和和泉組隊的男生—「不好了,千尋!和泉她為了你們的事,和籃球社那幫人吵得很厲害啊!看起來有可能隨時都會......」接下來他要說什麼,我已經能猜得到了。
「總之能不能拜託你去看看——!」
「我明白了——」
最後,在他的帶領下,我們往體育館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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