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道不同

緋山宗輝在亮相發表了致辭之後已經走下台階，與來回的人員們觥籌交錯，以實際行動證明他現在的情況相當的好，非常的好。

「義體技術是註定改變世界的技術，有了它，我們每個人都能夠活到大腦的理論壽命終結……」

一名看上去就相當幹練的員工在台上高談闊論，在背後的顯示屏中投影出各個義體的具體規模、數據以及適應性，而在投影儀的最上面，是一行加大加粗的網站網址，網址的旁邊則是以瘋狂的速度變動的訪問次數。

或許是因為要勾起每個人的興趣，每個義體並沒有標註價格，只是簡簡單單的介紹了一句不同的規格有著不同的價錢，即使同一類的義體價格也可能天差地別。

這個營銷策略雖然十分粗糙，但對於這種劃時代的科技來說卻相當的給力了，投影儀上網址旁的那訪問次數幾乎是每隔一秒就會有六位數的變動。

劉俠同樣用著智能手機登陸網址，上面第一時間彈出來的是一個很簡單的分流頁面，一共有足足一百條的網址，分別以末尾的數字作為分割。

登陸上頁面，能夠看到的最大的標識並不是緋山企業的，而是荒坂企業，緋山企業的標識在荒坂企業的標識的右下角，看起來像是陪襯一般。

看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緋山企業已經投靠了荒坂了。

不過這不是劉俠所在意的東西，畢竟正常人不會在意擋路的螳螂是一隻還是兩隻，還是看一看義體的介紹吧，這些才是真的有意思的玩意。

拳、手、脊椎、骨骼、皮膚、器官……

義體介紹的一欄分為了十來個頁面，除開最重要的大腦和神經系統之外幾乎無所不包，輕輕一點還有詳細到令人髮指的注意事項和預計結果。

能做到這一步，雖然頁面是雪白的，字體是黑色的，但劉俠卻隱隱間聞到了那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要收集這麼多數據，到底要死多少人呢？不過連克隆人都能成批出來了，人數說不定反而是最不需要考慮的問題。

回想起之前在荒坂企業所看到的一幕，放下手機，劉俠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這是他在整個會場中能找到的最低度數的飲料，不過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有沒有酒精對他來說已經沒啥區別，只是口感不同而已。

反正都不可能會醉，甚至要求稍微恍惚一點都是很難辦到的事情。

「嘖，即使沒有作用，還是無法適應。」劉俠砸吧著嘴，評價道，也不知道這是給與酒的評價，還是給與什麼的評價，或者說連發出這個言論的他自己都很難明白。

以緋山宗輝的身份地位，即使需要利用自己現在的情況進行證明以作廣告，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有資格接受他的廣告的。

所以，很快的，緋山宗輝就轉了一圈，然後向著劉俠以及李修走來。

由於兩人剛剛好都在同一個方向，緋山宗輝特意的在兩者間略微停頓，然後稍稍皺眉，方才選擇了劉俠：「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很高興見到你成長成如今的樣子。」

「如果你還是原本的臉，我聽你說這句話或許會高興一點。」劉俠眼皮都不抬，端著酒杯回到。

「這也沒有辦法不是嗎？」緋山宗輝笑著說道，「你們武者有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不是隨便什麼事情都能夠靠自己做決定的。」

「這我能理解，有的時候越發互相理解，越發覺得不能夠共處。

」劉俠搖晃著酒杯，日光燈的燈光光在玻璃之上分解成七彩的模樣。

「你以為你是北海劍聖？現在可不是靈素充裕的時間點，縱使你天賦再強，也困居於這淺水灘之中，難道覺得就憑你一雙拳頭可以改變大勢？」緋山宗輝眯了眯眼，俯下身低聲說道。

「要向前看，這可是劃時代的技術，我們可以改變整個世界，權位、名望、財富，應有盡有，辛辛苦苦的練武，不就是為了這個嗎？難道還真的追求那虛無縹緲的破碎虛空？」緋山宗輝輕聲提醒，「再說了，以現在我們世界的形勢，就算讓你破碎虛空了，十有八九也是破碎進那惡魔的老巢——不然那自我冰封百年的北海劍聖早就離開這個無望的世界了。」

「畢竟時不時的破開空間裂縫掉落一些惡魔嘛？給我我也不想破碎，地獄什麼的，還是等沒路可走的時候再說。」劉俠同樣微笑著回答，「而且我其實覺得義體科技可不錯，這可是一種利於人類，可以促進人類進化的事情，像這種令我覺得不錯的大勢，我又為何要去改變了？」

隨著劉俠的回答，緋山宗輝也笑了起來，伸出了右手，似乎準備慶祝合作的達成，但很快的，他的笑容凝固了。

「但即使不去改變大勢，我的拳頭卻可以改變近在咫尺、令我不爽的小事——比如說，現在你我相距不過三十公分，你說我打死你要幾拳？」

危險的弧光在劉俠的眼中流動，明明就連血液都已經替換成了人造品，但在這一刻，緋山宗輝卻突然之間有一種血液都凝固了的錯覺，彷彿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

「還是說，你覺得這個世界缺了荒坂企業，缺了緋山就不會運轉？天道有常，不會因為一位資本家的存在與否而改變世界的大勢，你們只是資本的代言人，而不是資本本身。」劉俠偏轉過目光，再度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你看，就像這酒，或許它出產於某個歷史悠久的酒庄，但若是這酒庄倒了，難道就不會有上好的紅酒出產了嗎？」

叮！

隨著酒瓶與酒杯的碰撞，時間一下子繼續流動了起來，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錯覺，但真切的體驗了那種感覺的緋山宗輝不會當他是錯覺，只是默默的看著劉俠飲酒。

「如果不是你父親，我不會和你說這麼多，這樣的機會可不是隨便都有。」深吸一口氣，緋山宗輝直起腰來，轉身。

「如果不是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會這麼和你見面。」劉俠搖了搖頭，「我給的警告，也不是隨便都有。」

畢竟，一般當我念頭起了的時候，基本上我就已經開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