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河

對於鄭西洲和溫柔來說，考前剩下的時間就在一天天的課間和作業之間度過了。在學校里並沒有什麼讓他們特別操心的事情，不過說到底，學生操心的也無非是成績問題，戀愛問題和只有少部分人會操心的未來問題。

不過，不能操心自己，但是在她們兩人的身邊，卻很巧合的都有一個令人擔憂的少年，在這段時間內也著實讓他們傷了不少腦筋。

「粥哥，你考完有什麼安排嗎？」

那是考試前最後一天的傍晚，鄭西洲作為值日人員已經把他們班的座椅收拾整齊，一個班只留30張桌椅，多餘的全部搬到走廊里去。鄭西洲拍了拍自己的腰，總有些同學沒有把抽屜里的東西收拾好，而他的任務就是把這些滿載書籍的桌子搬到走廊里，在搬了十幾張之後，他也有些腰酸背痛。

果然，現在腰椎問題已經變成廣大青年學生普遍的問題了。鄭西洲以自己毫無根據的個人判斷為這個時代作了一個語出驚人的論斷。

而今天的吳逡，原本放學之後他總是第一個背著書包離開，而今天迫於值日，也終於拿起了掃把，像是揮灑怨氣一樣拿著掃把重重地在地上揚起灰塵和粉筆屑的混合物。在教室里胡亂掃了一陣，他提著垃圾桶走出教室的時候，問了鄭西洲一句。

「放假啊...我沒什麼事情。就是要回一趟老家。」

「你想幹嘛？」以男人之間的交往來說，一般張口就問有什麼安排，不是想要一起消遣娛樂，就是要搞點動作。

「就是我想去打打工，掙點錢。」吳逡把桶放在門邊，靠著門45°角仰望天空，擺出了一個經典的姿勢。

「我不是很推薦你現在這個時間去打工哦，你也知道我們學習任務不是很輕的吧。」對於中國有志於升學的高中生來說，在高中打工是一個幾乎會被家人一致反對的選擇。

「不是你想的那種奶茶店啊、發傳單啊什麼的，不是那種。我的意思是在淘寶上開一種自營店什麼的，PP圖，剪輯剪輯視頻什麼的。」

吳逡作為宅之一族的中堅戰力，對於網路上的技能點的不少。光鄭西洲知道的就有攝影、視頻製作、圖片設計等。想了想吳潯，自從吳潯上任動漫社之後，吳逡就拉著他，讓他關注了青空動漫社的賬號。雖然只是偶爾會點進她們的視頻看看，但還是能從更新的速度發現至少動漫社活動的內容很多、出片也很快。也不知道是吳潯自己操刀做的，還是吳逡代班製作的。

「你有這個想法的話那肯定可以啊，把握好時間就行了。」鄭西洲還是比較相信吳逡的自控力的，雖然看他追新番時從來沒有落下，但是學習成績還是保持在班級的上游，比這個偏科的鄭西洲好多了。

「怎麼，缺錢了？」

「有點吧...」

「又想買穀子了？」

「不是，我最近新番都沒看。」

既然不是給自己花錢的話，那肯定就是給女人花錢了。

「談女朋友確實花銷很大嘞。」雖然鄭西洲沒有談過女朋友，但是從他里裡外外看的各種文藝作品來看，找另一半確實是花銷不小的事情。

要是只想玩玩，你得花錢討得對方的歡心，得做前前後後很多的準備工作，分手時說不定還得給一筆分手費來保護自己的名譽。

要是從真心出發，那就不是花不花錢的問題。是你願不願意的問題，願不願意保持現狀，願不願意給對方更好的生活、願不願意與對方的關係更進一步。

而在社會裡，這些是需要錢的。無論男女雙方的意願，社會的文化從他進入歷史、產生了神聖性以來就已經超脫了人力的控制，變成了控制人類的又一種力量。

現在已經不是一個贈送花花草草就能約定終身的時代了。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鄭西洲搖了搖頭，拍拍吳逡的肩膀，為這個戀愛中的男人祈福。

「我先走了哈，你把垃圾倒了就可以溜了。」

「我不也得下樓去倒，一塊吧。」

吳逡聳聳肩膀，提起腳邊的垃圾桶，和鄭西洲一起下樓去。只不過吳逡並不像鄭西洲，會到溫柔的班級去找等他的溫柔，他看著毫無眷戀離他而去的鄭西洲，嘆了一口氣，默默下樓去了。

溫柔的班級里留下來的人並不多，只有溫柔和她的同桌。鄭西洲記得她叫劉陵，是一個很活潑，有些搞怪的學姐。鄭西洲每次下來接溫柔的時候總是會碰到等在這邊的劉陵，每次把溫柔接走的時候，看到原地看著他們默默遠離的劉陵，鄭西洲總有一種莫名的背德感。

不對不對，這麼想也太奇怪了吧。

拋棄掉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鄭西洲依舊和之前不知幾多個日夜一樣，走到溫柔的窗前，輕輕的扣了扣窗檯，面向劉陵的溫柔順著劉陵的手指轉過頭來，劉陵在溫柔的耳邊陣陣低語，隨後爆發出了一陣杠鈴般的笑聲，和溫柔氣急敗壞的拍打。

溫柔使出了萌推，但是沒有效果。

最後溫柔鼓起一張臉，拉著鄭西洲就走了。劉陵依舊對著他們揮手，就像是作別天空的雲彩。

當然，在他們下樓的時候，遇到了倒完垃圾上樓的吳逡，看著牽手離開的二人，吳逡毫不吝嗇地向鄭西洲亮了個很費力的白眼。

「剛剛她和你說啥了呀。」鄭西洲合著溫柔的步調，保持著自己的手在她手裡的距離。

「說你，說你帥。」溫柔捏了一下鄭西洲的手指，並不用力，所以鄭西洲覺得溫柔應該是害羞了。

仔細想想，每次我來接柔姐的時候，她都會盯著我看哎。鄭西洲陷入了沉思，或許以後應該用手機把柔姐叫出來比較好。

「那你覺得我帥不帥嘞。」鄭西洲有學有樣，問出了一個男生聽起來可能比較緊張的問題。

「我覺得你很帥哦。」溫柔站在台階下，轉頭看著站在一階之上的鄭西洲，仰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