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引軍北還

8、引軍北還

從宛城到許昌的歸途大約有四百里,一路經過了舞陰等地,許昌以南在宛城被划入曹操的版圖后,終於沒了危機。

畢竟,四百里的距離,劉表如果真的有心要進攻的話,急行軍不到八日就能抵達許昌城下。

作為曹氏大本營的許昌,基本就是核心都城,況且漢獻帝也在許昌閑居,這是碰也碰不得的大事,曹操自然要不留餘力的把張綉給攻下,否則一旦許昌告急,就傷及根本了。

曹昂在老父親跟于禁等人的指點下,算是領略不少用兵之道,例如排兵布陣、安營紮寨的軍事知識,有兩大名師指點,水平雖稱不上突飛猛進,但也不是兩眼一抹黑的小白。

曹操更是將一本手撰本的書塞給他,叮囑道:「用功領悟書中的精髓至理,不可不讀書,又不可死讀書。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用兵之道,是因地制宜,虛實相間而又存乎一心。」

曹昂聽得迷迷糊糊的,低頭一看,手撰本的書頁赫然寫著「孟德新書」四個大字,不禁心下一凜:「好傢夥!這不是已經失傳了的兵書么?」

在三國演義的描寫中,曹操向張松炫耀自己撰寫的兵書,張松冷不驚地接過,看了一遍就全部背下,反過來嘲笑曹操拾人牙慧,聲稱老掉牙的見解蜀中三歲童蒙都背得滾瓜爛熟,毫不稀奇。

張松併當著曹操的面一字不漏的默背全本兵書。

曹操聽后悵然若失,還以為真的自己悟通前人之作,留書傳世只會淪為笑柄,乾脆一把火將《孟德新書》給燒毀了。

當然,這只是演義附會,自然不是真事。

事實上到了隋唐時期,李世民跟李靖就曾讀過曹操的《新書》,說明兵書是在唐代之後失傳的。

數日後,曹昂也跟隨曹操回到了許昌。

映入眼帘的許昌並沒有想象中的氣派跟巍峨,宮門城牆也就正常大小,要不是內外進出的御林軍密不透風,確實看不出來皇城的氣派。

洛陽毀於董卓,長安毀於李傕郭祀,能被曹操挑選為京師重地的,也就只有許昌了,一來便於管控漢獻帝,二來在自己腹心位置。

曹昂跟著曹操馬不停蹄的抵達宮門,在御林軍的指引下,一行數十人全部下馬,步行穿過長長的司馬門。

司馬門是是通往禁中必經之門,所以司馬門就是宮城的要害,佔據司馬門,就能阻止皇帝和外臣的聯繫,也能對皇帝直接構成威脅。

這條路只有皇帝能走,王公大臣沒有皇帝的特許是不能走司馬門進入皇宮的,就算臣子得到了允許,穿過司馬門也只得低頭步行,亦步亦趨,以表示對皇帝的尊敬。

曹昂跟在父親的身後,隨百官向著司馬門的最裡面走去,只覺森嚴萬分,不禁起了雞皮疙瘩,就連曹操都是亦步亦趨的模樣,暗想:「老曹也是給足了漢獻帝的面子,雖說是傀儡而已,各種禮儀跟規矩做給天下人看的,卻是做得極好。」

惟一策馬擅闖司馬門的,恐怕就是自己那老弟曹植一人,喝得酩酊大醉后策馬從司馬門馳道來回奔騰,引得曹操為之大怒,從此也完全失去了成為世子的可能。

一行人過了司馬門,入朝拜服,曹昂就看見了大批手持芴板的大臣,曹昂學著其他人的模樣脫掉鞋子,亦步亦趨地低頭進入殿內。

不得不說這套禮儀下來,自帶讓人手忙腳亂的效果,曹昂頭一遭依樣畫葫蘆都搞得七暈八素,其餘經常上朝的大臣也好不到哪去,

心中暗想:「這種禮儀就是為了把臣子都弄得戰戰兢兢,心神不寧,才好維持皇家的威嚴。」

在四百年前劉邦建立了西漢王朝,群臣自恃與劉邦同甘共苦打江山勞苦功高,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裡。

他們在金殿上酗酒爭功,大吵大鬧,甚至喝醉后鬼哭狼嚎,「拔劍擊柱」,把莊嚴神聖的金殿弄得猶如菜市場般烏煙瘴氣。劉邦對此開始不滿、反感、厭惡,催促叔孫通加快制訂禮儀進程。

繁文縟節的禮儀規制看似無用,實則讓群臣都開始戰戰兢兢,生怕有何疏漏跟不到位,朝堂風氣為之一新,劉邦自覺這般才有當皇帝的威嚴。

曹昂抹了把額上的汗水,這才悄悄把目光投向金殿的石階,寶座上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生得倒是有幾分威嚴貴氣,小臉帶著驚訝跟恐懼,以及強行裝出來的幾分鎮定。

「這個小屁孩就是漢獻帝劉協了吧?」

曹昂把嘴一撇,心知他也是個可憐人,作為漢朝的末代皇帝,從出生到死的五十三年生命中,先後被董卓、李傕、王允、曹操、曹丕控制,或當傀儡,或當影子,全然任人擺布。

或許,就如同鳥籠里的金絲雀般,永遠不愁吃穿用度,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可就是沒有自由可言。

劉協目光望著階下的群臣,又忌憚地看了眼曹操,開口道:「司空遠征歸來,不辭勞苦,實為我大漢之良臣。」

曹操臉上微微一笑,施禮道:「陛下言重了,操不過是做分內之事而已,張驃騎棄暗投明,已重新歸附朝廷,不再與割據荊州的劉表摻和,也算是深明大義。臣斗膽為他請求賜封,以賀嘉獎。」

劉協嘴角一陣抽搐,心想你要給人嘉獎,那是你個人的意思,朕不過代為轉達而已。他沉吟少許,朗聲道:「張綉棄暗投明,深曉大義,昔日不敬之罪,一筆勾銷。傳朕旨諭:封張綉為揚武將軍、賈詡為執金吾,並犒賞西涼三軍將士。」

曹操、張綉、賈詡三人納頭而拜,齊聲道:「臣叩謝天恩。」

劉協牽了牽嘴角,有幾分苦笑,右手不自覺地輕撫龍座,顯得緊張不已。

曹昂聽著曹操跟諸位大臣給劉協上報各地的政事民生,只覺頭頂上蒼蠅亂飛,有些昏昏欲睡,暗想:「這個早朝一般是多久啊?能走了嗎?」

便在這時,他無意間抬頭,只見一名大臣站了出來,手捧芴板,沉聲道:「陛下,臣收到消息,淮南袁術有稱帝的野心,恐怕就在這幾日了,應當引兵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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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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