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藥罐子
陳初從未想過能如此順利。
穿越,蘇醒,前往白依觀,買緣分,修鍊,引雷入體。
一切如同順理成章般簡單,就好像是兩輩子的運氣都用在了這一刻似的。
他很喜悅,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了,逐漸淡定。
看見希望,再給予絕望,這種事情他見太多了,現在還不到高興的時候。
至少,至少要到達李道長那個境界后再膨脹。
「我現在應該就是練氣期修士了吧?」
陳初坐在床上喃喃自語,他能夠感受到雷靈氣在體內流動,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衡量自己的境界。
那就暫定練氣期一層吧。
他很隨意的想道,小境界劃分什麼的都無所謂,重病患者時間有限,一般不會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糾結太多。
「該回家了。」
陳初看了眼窗外,昨夜暴雨黑雲消退,現已然清晨明媚,再不回家的話,母親該急了。
「青雉,醒醒。」
他下了床,輕輕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小侍女。
嬌小的身軀穿著單薄的衣衫,與其冒著染上風寒的危險,不如上了床睡呢。
「啊?」
青雉睜開惺忪的睡眼,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圍,緩了兩秒后才意識到天亮了,猛然直起身子,看向了陳初,用充滿不確定的語氣問道:「少爺,你......成功了?」
「嗯。」
陳初笑著點了點頭,抬手在掌心中炸出一小道雷光,說道:「我現在已經是一名修士了。」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青雉看見這道雷光后瞬間清醒過來,嘴裡止不住的喃喃著,她還以為昨晚那一幕是在做美夢,沒想到居然美夢成真了。
我家少爺真有仙人之姿!
「太好了,太好了,少爺不用死了。」
青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水靈靈的眼眸瞬間淚目,眼眶泛紅喜極而泣,捂著小臉激動的哭了起來。
她常年以來最擔憂的事情,終於煙消雲散了。
「好了,先別哭了。」
陳初見青雉小聲抽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輕柔的說道:「只不過是邁出了第一步而已,沒必要這麼激動。」
那位神醫斷定他是天生命薄,區區練氣期一層還真頂不住命運的安排,還不到放鬆警惕的時候呢。
「少爺你才是,怎麼能這麼冷靜!」
青雉擦了擦眼淚,忍不住反駁一句,這麼天大的喜事,卻說的像事不關己一般,少爺也太會潑冷水了吧。
「行了行了,收拾收拾該回府了。」
陳初有些無奈的說道,他還著急回家修鍊呢。
兩人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客房,青雉前去召集護衛和車夫,陳初要去鄭重感謝一下李道長。
正廳中。
「師父已經出門了。」
白依觀大弟子李雲奇對著陳初說道:「今日城外清水村有白事,師父趕早就過去了。」
「哦,那可惜了。」
陳初略顯失望,他還想讓李道長看看他的雷法,再請教指點一下呢,真可惜了。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白依觀又跑不了,今後他會經常來往的。
「那就請李師兄替我向道長道聲謝吧。」
陳初沖著李雲奇拱了拱手,笑道:「昨日收穫頗豐,過時家中會送些緣分過來,還請李師兄不要推辭。」
只花了五千兩便讓他成為了修士,
這錢太少了,他必須再補點。
「客氣了客氣了,陳師弟意思意思就當個意思就行了。」
李雲奇聽聞后不由一喜,他等的就是這句話了!
互相道別,在陳初離開后,李道長默默的從正廳后屋走了出來。
「師父,你躲他幹嘛啊。」
李雲奇一臉疑惑的看著李道長,問道:「讓他當面感謝一下,再憑藉師父的三寸不爛之舌,咱們白依觀翻修的資金就有了啊!」
「當面個屁!」
李道長翻了個白眼,冷哼道:「這孩子把修仙當成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了,我要是能救他,我跟他多交流交流也無妨,關鍵是我沒這個本事啊!」
「一旦交際過深,一年之後他死我面前,為師的道心不就受損了嗎?」
李雲奇:「......」
師父你幾十年沒入個門,還惦記著那破道心呢?
「五雷正法呢,真就送他了?」
李雲奇又說道:「那可是咱們白依觀的傳承啊!」
「那本破書就兩張塗鴉,誰也學不會算什麼傳承。」
李道長長袖一揮,挺直老腰,傲然抬頭:「為師才是傳承!」
話罷,他轉身回屋換了一身喪服,準備前往清水村做白事。
在陳初等人回府的路上,易水城最大最豪華的府邸,與城主府為聯姻關係的沈家也收到了城主之子陳初命不久矣的消息。
這個消息,瞬間讓富商沈家混亂了起來。
沈家後院,一間同樣充斥著葯香味的閨房中,一個侍女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你的未婚夫要死了!」
香閨中,-有一少女正穿著單薄衣裳,有氣無力的趴在書桌上,白玉般的小手握著筆,像是在寫什麼卻提不起一絲勁。
這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有溪,與陳初同年同月同日生,和陳初有著同樣的遭遇,先天缺失,自幼體弱多病,重症纏身,艱艱難難活到了現在。
城主府與沈家本就關係密切,兩家孩子又狀況相同,便抱著負負得正的心態,定親聯姻。
本想等兩個孩子年歲再大一些,身體再好一些時成親,誰成想會出現這麼尷尬的局面。
一個要死了,另一個也病懨懨的,這是個什麼情況呀?
「啊?」
沈有溪聽到聲音,斜過小腦袋,渾濁無神的雙眼中透著一絲疑惑,如同蔫了的向日葵一般,頹廢不堪的趴在書桌上,發出輕不可聞的聲音:「小妙,怎麼回事?」
「城主大人去京城請來的神醫,給陳公子斷病了!」
侍女小妙湊到沈有溪跟前,神情焦急的說道:「神醫說了,陳公子最多只能活一年了,小姐這可怎麼辦啊!」
「哦。」
沈有溪聽聞后波瀾不驚,本就病態的臉蛋上浮現出了哀怨之色,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張口,長長嘆了口氣道:「他快死了啊,那我也要完了......」
「算了,都行吧,死就死了,反正活著也沒有意義。」
她和陳初都是藥罐子,雖然並未見面,但有書信來往,兩人之間的書信如腐水般透著死意,所以她在得知陳初要死後,並沒有太驚訝,反而認為是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