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吵鬧
顧宸熙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眼睛和嘴角都彎彎的。
但這個舉動,讓剛進來的李壽祿屬實嚇破了膽兒。
他似乎沒惹眼前這尊大佛吧,為什麼這大佛笑得如此詭異,令人發怵呢。
「陛下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吩咐?」李壽祿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顧宸熙笑容不改,說道:「有點小事需要你幫一下忙。」
「?」
……
沒過多久,李壽祿捂著自己的眉頭,出了紫宸殿,恐懼與悲傷交加著,屬實把紫宸殿外面的人給嚇到了。
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肯定的是李壽祿應該被折磨得很慘。
他們默默地為李壽祿默哀三秒,咽了口口水,以前的顧宸熙就不好惹了,這成了親的男人好像更不好惹了些,會不會有一天就該是他們了,於是又默默地為自己點了根蠟。
顧宸熙皺皺眉,瞅瞅自己手中的畫眉筆,心中愕然。
他下手應該沒那麼重吧,不過明明試了那麼多次,為什麼還是難畫好呢?
他十分不滿地翻開了那本美妝書,仔仔細細地研究著。
身為一個出自於男德班的優秀學生,要有著樂於探究的精神。
他看到一個特別適合霖黎的眉,心頭一動,要不待會兒再叫一個過來試試?
還沒有嘗試,就來了尚書和禮部侍郎,兩人在他的面前吵鬧了起來。
尚書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在顧宸熙的面前,視死如歸,似是要上戰場似的,他說道:「陛下,要為臣做主啊,臣千防萬防,近日也與他少了很多爭執,可如今……」
尚書抹了把老淚,憤恨地繼續說道:「臣防住了他,卻沒防住他兒子,他兒子竟然光明正大地覬覦臣的女兒!」
顧宸熙捏捏眉頭,這才半月有餘,這兩個忠義老臣又要在他面前鬧上了。
這是一天不做對,一天都難受啊!
禮部侍郎也不甘示弱,義憤填膺地說:「他們心甘情願,又與我何干?你要向陛下告狀告的不應該是我家犬子嗎?」
尚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子不教,父之過,終究還是你沒教好你兒子,反過來讓你兒子來禍害我女兒。」
禮部侍郎氣得面色發紅,「我那破兒子干我何事?」
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他們家孩子還沒有說些什麼,未來老丈人和未來公公就開始鬧了。
尚書心中微痛,面上也有些蒼白,十分傷心,「陛下,臣也就那一個女兒,臣自然要為自己女兒慎重考慮,而不是讓臣女兒嫁給這等鼠輩的兒子!」
禮部侍郎簡直氣炸了,他是鼠輩?那尚書幹壞事的時候不也是偷偷摸摸,趁他不備嗎?
反正也好不了哪兒去。
「陛下,臣家犬子確實不知輕重,但也屬實是第一次對姑娘好,也特別喜歡,要不是他前幾日一鬧,孩子兩個不能見面,臣家犬子也是茶不思飯不想,都要瘦成桿兒了。」
禮部侍郎十分惋惜,怎麼那麼好的閨女,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固執的爹呢。
尚書也咬牙切齒,我這麼好的閨女,怎麼就喜歡上了這個鼠輩的兒子呢!
「關我什麼事,是你自己管不好自己兒子。」
尚書直接起身開口罵道:「我家女兒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怎麼被你那個地痞流氓的兒子給禍害了?」
禮部侍郎一聽,又不樂意了,「我家兒子讀了十年聖賢書,什麼地痞流氓完全跟他不沾邊!」
「十年聖賢書有個毛線用,遇到困難只會躲在家裡,絕食抗議,你以為我能看得起他?我能讓這種廢材近我家女兒的身?就跟你這等鼠輩似的,難怪我夫人最後選擇了我。」尚書見縫插針,毫不退讓。
禮部侍郎甩甩自己的袖子,胸口不斷起伏著,「我兒子的事情為什麼要扯到我身上!你就算是贏了我,到頭來還不是害了她?!」
說著說著,兩個人皆是紅了眼,提及到了自己從來不敢想的往事。
尚書夫人因為給尚書生女兒,到現在也一直病氣纏身,多年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
尚書也因為此事,一直慣著她,一直哄著她,小脾氣隨便沖著他撒。
尚書氣得欲要掉淚,「我夫人就給我生了這一個女兒,我怎麼捨得把我最疼愛的女兒嫁給一直和我做對的鼠輩!定是你還挂念著我夫人,現在又想得到我女兒!」
禮部侍郎心中也是不好受,「兒女的事情我從來不插手,我現在就算挂念著你夫人,那不得回去挨我夫人一頓打?!」
「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尚書又大義凜然地跪了下來,大聲說道:「請陛下為臣女兒擇婚。」
這事情落到了顧宸熙的頭上,顧宸熙更加十分頭疼,他要是辦了的話,估計尚書心裡就好受了,但拆散了一對有情人,要是不辦的話,尚書都如此求自己了。
「陛下,這件事還是得從長計議啊。」禮部侍郎也有些慌亂,上前說道。
「你什麼意思,是不是還想著讓我好好跟你算算賬,說說為什麼我不把女兒嫁給你兒子?」尚書用舊事威脅道。
「這有何干係,再說,你做的壞事比我的少?」禮部侍郎懟道。
「前些日子是不是你給我家夫人送了絲絹!」尚書咬咬牙,這禮部侍郎差點就要把他家夫人搶了去,他能忍?
估計禮部侍郎是想對他家夫人和他家女兒都下手,可真不當人吶。
「怪就怪你惹你夫人不高興了,給了我可乘之機。你向我夫人告狀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呢!」禮部侍郎得意了一小會兒,又瞪了尚書一眼。
「活該你被你夫人打,估計你兒子也是這種品行不端之輩,我為何要講將女兒嫁給你這種兒子。」
禮部侍郎呵呵一笑,「說你品行就端正了?前些日子誰大鬧了我的五十大壽現場?」
「還不是因為你之前擾了我在酒樓聽書的雅興!」
「我為什麼打擾你,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三月前,出去踏青,是誰在大臣面前給我使絆子?」
尚書哼哼兩聲,眸子如蒼鷹似的,步步緊逼,「我使絆子?六月之前,你忘了你給我挑的綠帽子?!」
禮部侍郎輕咳兩聲,繼續得理不饒人,「綠帽子不是更趁你嗎,一年前我和我夫人的紀念日,你送我的梨我還沒跟你算賬。」
……
尚書與禮部侍郎吵得口若懸河,唾沫橫飛。
顧宸熙擺弄著自己手裡的眉筆,細細研究著。
「你還記得三歲的時候,帶我出去玩,把我牙磕掉的事?!」禮部侍郎叉著腰,臉被氣得通紅。
「你還記得我剛出生,你搶了我的第一口奶!」尚書不甘示弱,咬牙切齒。
顧宸熙看兩個人從現在吵到自己出生記事,差不多已經抄完了,他終於抬起了頭。
「好了,這些已經是舊事了,所以兒女的婚事還需要朕做主嗎?」
尚書吵得口乾舌燥,喉嚨差點就要冒煙了,聽到顧宸熙的話,眼睛一亮,「當然要。」
顧宸熙眼睛微微眯起,雙手交叉,支撐著自己的下巴,「朕的好尚書啊,你家女兒應該對胭脂水粉之類的十分了解吧。」
尚書微愣,狐疑地看向顧宸熙,不解他什麼意思。
「臣家女兒自是對著上面有所研究的。」
顧宸熙聽后,眉眼舒緩開來,「既然朕要幫尚書家女兒擇婚,不若請她來宮裡住幾日,朕也幫她相看著官家公子如何?」
尚書心裡更加狐疑了幾分,但既然顧宸熙發話了,那只有他答應的份了。
他心裡難免有些慌亂,這顧宸熙剛成了婚,也剛開了葷,不會要納妃了吧,那自己家的女兒……
他猛地搖搖頭,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他是正直……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人。
「如此的話,也就不用防備這禮部侍郎家的公子了。」
顧宸熙見尚書思想半天不回答自己的話,勸到。
「臣,答應了。」
一想到禮部侍郎的兒子就煩,再一想到禮部侍郎這個兒子的爹,他就更煩。還不如一鼓作氣答應了好。
事情完美解決,顧宸熙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到了晚上,霖黎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顧宸熙,臉一下子耷拉了下來。
「玉蘭,你不是說陛下要來和我一起用晚膳嗎?」霖黎皺皺眉頭,看向乖順的玉蘭。
她丫都等了整整一個時辰了,一個時辰都沒來。
可憐的她只能吃著自己的糕點扛過飢餓。
玉蘭哪兒知道這原因,她試探性地問道:「要不奴婢去問問?」
霖黎看著暗下來的天色,又摸摸自己的肚子,覺得這樣等下去屬實不知道,還不如自己當太後來得舒快。
不過現在想當太後有點兒難了,恐怕還要造出個小的。
夜色逐漸暗沉了下來,李壽祿探頭探腦地走進房間,手剛剛地舉過頭頂,耷拉下來的長袖把他的臉遮的嚴嚴實實。
李壽祿說道:「娘娘……陛,陛下有政事未處理完,所以來告知娘娘,不用等他用膳了。」
霖黎眉頭微挑,左右看看李壽祿,李壽祿更是低下了幾分的頭。
「李壽祿,本宮沒怪罪你。」霖黎不假思索地說道。
「是,那奴才告退了。」李壽祿捂著臉往後退,生怕被霖黎發現了端倪。
霖黎心中更加狐疑,「站住!」
李壽祿乖巧地停了腳步。
「陛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你這都不敢抬頭看我了?」
霖黎說道,隨後示意玉蘭,玉蘭接收到霖黎的眼神,快步上前,把李壽祿的手扒拉掉。
李壽祿的臉在她們的面前豁然開朗,臉是白白凈凈的,但是有點兒過於白凈了,連一根……眉毛都沒有的白凈。
霖黎滿臉的驚愕之色,而後連忙用手遮住了自己發笑的嘴角。
李壽祿欲哭無淚,心中憤憤不平,他到底為了陛下皇后的幸福生活,奉獻了多少。
他做出視死如歸的模樣,說道:「娘娘要是想笑就笑吧。」
真的不必掩著嘴,就算是掩著,您完成月牙的眼睛也已經出賣了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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