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哭訴
樓姨娘顫抖著指著霖黎,「你……你怎麼沒死?!」
霖黎嘴角微勾,眼睛眯著像一隻狡猾的狐狸,樓姨娘心頭微微顫動,這個笑容對於她來說是非常熟悉的,這估計是她一輩子的噩夢。
「你……你!你是!」
「我還捨不得死呢,畢竟才剛見到樓姨娘沒多少面不是?」霖黎說道,可語氣無比冰冷,彷彿下一刻就拿著刀能刺向樓姨娘的胸口。
「樓姨娘,您可忘性真大,我昨日才見到了你,我叫霖落呀。」當然是回來報復你的。霖黎略微有些惋惜和傷心,「樓姨娘明明說要和我好好培養母女感情的,怎麼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呢。」
樓姨娘瞪大眼睛,看著與三年前一模一樣的臉,心中不寒而慄。
霖黎被淹了之後,性格便大變,以前她是怎麼報復她的,那丫頭比她的招式更狠毒,更邪惡。
「我娘不過是擔心你,你怎麼這麼不知禮數。」霖嫻嫻扶著樓姨娘坐正身子,然後對著霖黎說道。
「看來我不太受歡迎啊,還是你們母女倆真的想讓我死?」霖黎嘆了口氣,輕鬆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樓姨娘渾身一顫,眼中帶著些許迷茫。
這不可能,這一切都不可能,那麼多的毒蛇,她怎麼可能活生生地站在這裡呢?
「我還是孝順姨娘的,所以特意準備了些東西,送給姨娘補補。」霖黎示意後面的玉荷,玉荷得到指令,讓三四個丫鬟帶著食盒進來,之後把一道道菜擺在了樓姨娘的桌子上。
之後那幾個丫鬟離開,霖黎走上前,指了個菜,「樓姨娘,這道菜你肯定會喜歡的,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蛇蠍心腸,當然做菜的材料就不用細說了吧。」
樓姨娘臉色煞白,頓時用手捂著帕子,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
霖黎故作煩惱,「我也不知道這些蛇有沒有毒,樓姨娘送給我的,我當然也得送過來不是?」
她嘻嘻笑著,又指著另一個,說道:「這道菜要貪蛇忘尾,怎麼說呢,這條蛇差點就咬到我了,但是被人一刀下去,把尾巴切了。」
霖嫻嫻扶住自己家的娘親,怒氣沖沖地指著霖黎,「霖落,你竟然如此惡毒。」
「我好心為樓夫人準備吃食,怎麼會惡毒呢,我這可是善心大發呀,搶了我的正院,搶了我娘的位置,三妹也搶了我的房間,我的嫡女身份,我耐心地和你們要回來,你們卻晚上放蛇咬我。」
霖黎故作為難,虐待了她十七年,她不過才還了一年,這怎麼能夠呢?
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那殺母之仇,就應該讓她生不如死不是?
不過現在倒是怪她惡毒了呢,他們也不想想自己做的惡毒的事情還少嗎?
「既然禮物送到了,那我也就不奉陪了,姨娘記得吃。」霖黎笑嘻嘻地說完,就離開了。
樓姨娘看著一桌子毒蛇做成的食物,身子都在顫抖,她咬咬牙,把一桌子的菜都掀倒在地。
她這是在威脅自己,讓她最近安生點,怕是再不安生些,這命估計也就沒了。
「這霖落竟敢如此對待娘親!」霖嫻嫻目露凶光,望向霖黎離去的方向。
樓姨娘神色恍惚,「不,不是,她不是霖落!」
成功讓母女兩個惶恐不安的霖黎心情無比的好,準備今日出府逛一圈。
剛出府,就看見滿城縞素,她抽抽嘴角,看著一個非常有排場的棺材從她身邊經過。
沒錯,那棺材里躺著的還是自己,這麼一說,到底有多離譜。
還好出門的時候,戴了面紗,否則得被認成詐屍了。
玉荷看起來並不算安寧,偶爾還會注意著霖黎的情緒。
「小姐,今日太後下葬……」
霖黎淡淡地看著,點點頭,這小丫頭,還不知道太后就在自己眼前吧。
「小姐和太后畢竟也是一母同胞,要不要去送送?」玉荷說著。
霖黎沒有反應,嘴角還在抽搐著。
「我與她……沒見過一次面,還是算了。」
她去送她自己?別真把自己送走了。
「今日出師不利,要不還是回去待著吧。」霖黎說道。
玉荷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想著或許小姐見到自己的姐姐,也只是徒增傷心吧,於是連忙應下。
正往回走,突然霖黎的手被一直大手抓住,那力氣彷彿差點就把她的手捏斷了,但仔細觀察的話,那隻手都是在發抖的。
霖黎皺皺眉頭,想要收回自己被捏的發疼的手。
她往後看去,一個熟悉的面孔映入自己的眼底,本來如玉般乾淨的人如今卻有些凌亂,不知多日沒打扮,臉上都長出了悶青的胡茬,眼底還有可見的青紫色,雙目無神,但是在看到她之後,眼睛才亮了些許。
他神色激動,「黎黎,我就知道你沒有死!黎黎,跟我離開好嗎,我們永遠離開這兒。」
玉荷連忙攔住眼前發瘋似的男人,並掰開了他的手,「我們小姐並不認識你,你還是走開為好,不然我可就喊非禮了。」
燕非眼中充滿了失望,他看向霖黎,希望她能做出些反應,可惜並沒有。
霖黎無動於衷地看著眼前的人,燕非變得神色慌亂了起來。
「黎黎,我知道是你,我知道的,手上有……」
「行了,可以了,我要回去了。」差點被拆穿的霖黎連忙止住了燕非的話語,非常冷淡地說。
「我們小姐要回去了,你知道這兒是哪兒嗎?小心我喊出來幾個人來,把你打一頓。」玉荷叉著腰說道。
她們也就剛出門口,門上的牌匾也是燕非非常熟悉的,從小到大,他經常踏足的地方,也是他經常過來見她的地方。
想到這些,燕非心中悶痛,他知道是她。
玉荷看著他穿著喪服,心中瞭然,解釋道:「我家小姐是太師府二小姐,是和太后一母同胞的妹妹,你應該把小姐認成她姐姐了吧。」
燕非眼中一片訝異,看著一襲白衣,黑髮簡單地盤在腦後,依舊樸素的裝束,這些習慣是不可能改變的。
「今日我家小姐也不過是來送送自己的姐姐,怎麼運氣這麼不好,碰上了你這麼個登徒子。」玉荷說道。
霖黎自然不能說白自己的身份,從始至終沒有說話。
第一次被稱作為登徒子的燕非心中不知是什麼感受,可這並不在他想的範圍當中,他現在滿腦子就是眼前不肯認他的霖黎。
燕非沉默了很久,眼睛逐漸變得清明,他不能這麼鬧下去,她應該也有自己的理由。
他的神色變得堅定,註釋這霖黎。
他沉聲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會幫你,我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就算讓整個大禾全部崩掉,我也願意。」
他想過,他這一輩需要保護住的人只有霖黎,霖黎從小到大一直感受著這世間所有的不公,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慰藉,他也是永遠會站在霖黎身邊的人。
霖黎這次終於有了寫反應,他看到了燕非眼中的堅定,也看到了瘋狂,不知為什麼心中抽痛。
他當初冒雪只為了給她買冰糖葫蘆,長大之後又不顧自己丞相之職,義無反顧把朝中政權交給她打理,他想要什麼,他都能做到。
可是她總感覺,這一輩子,她還不清了。
燕非卻記得當初他一襲錦衣,送給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一塊糖,看著她笑嘻嘻的模樣,就想要保護她,一直保護她。
所有人或許會認為他是丞相,就該接受他父親為自己鋪好的路,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會像他父親那樣勤政為民。
「你這人怕是傻了吧,這種話說出來是要殺頭的!」玉荷小臉氣鼓鼓的,她不知情,但是她知道或許這人是小姐的姐姐所珍惜的人。
霖黎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出來。
好長時間的安靜,霖黎開口了:「走吧。」
說完霖黎就帶著玉荷往太師府裡面走,把燕非丟在了外面。
這一遭,弄得她心裡非常的愧疚,她苦笑。
她還能做些什麼呢,她似乎幫不了燕非做些什麼。
霖黎等了好久,才等到霖峰迴府,之後就立馬走到他面前,滴答滴答地掉起了眼淚。
演戲,當然做全面一點比較好吧。
「父親,女兒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昨晚卻突然有毒蛇闖進女兒房間,要不是小廝來得快,女兒怕是現在就命喪黃泉了。」霖黎哭訴。
霖峰最是受不得有人在他的面前哭,連忙安慰,「這到底是是怎麼回事?」
「我昨日得罪了樓姨娘,她不會真要殺我……所以放蛇來咬我吧。」霖黎惶恐地說道。
霖峰臉拉得老長,他就知道樓姨娘不可能坐以待斃,他還記得當初樓姨娘是如何欺負霖黎的,既然有前科,那就不必懷疑了。
「女兒當初怕極了,那麼多的毒蛇,女兒差點今天就見不到父親了。」霖黎茶里茶氣的,還擠出來幾滴眼淚。
見自己家女兒梨花帶雨的,愧疚一下子就湧上心來。
「女兒不知道除了樓姨娘,還得罪過府上的誰,可女兒找不到證據,不敢妄下定論的。」霖黎委委屈屈地,拿個小帕子擦擦自己眼中的淚水。
「你怎可受這般委屈,不早些告訴我。」霖峰說道。
隨後就派人去樓姨娘房中搜查證據,他捏著發疼的眉頭,微微安慰了一下霖黎,神色一凜,既然這樓夫人這麼不安生的話,也沒必要多留了。
沒有一點價值的人,留在太師府,只會增加負擔。
之前見她會哄人,會安慰他,還算賢淑沉穩,這才把夫人的位置給她,沒想到現在不過霖落回來了,就開始毫無底線地作妖,甚至還想要害死他有重要價值的女兒,那他也就對她毫不客氣了。
傭人把偏院翻了個底朝天,可算露出了馬腳,看見了正在藏東西的陳嬤嬤,立馬捉拿歸案了。
霖黎把霖峰請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霖峰還沒進來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直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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