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詢查
一個丫鬟帶著濃濃的疑惑,打開了門,震驚地看著到來穿著白色衣袍謫仙氣質的兩個人,她微微一震,隨後臉上的神情迅速轉變成冰冷。
「不知道兩位道長出現在我府門口到底有何用意,但是我們並不歡迎你們,我們這裡也細細查過,沒有什麼妖物。」
她臉上寫著拒絕,恨不得下一刻關上門,把兩個人拒之門外。
霖黎攔住了她,「你或許真的果真認為不需要我們?」
丫鬟的臉色微微泛白,抿抿唇,眼中多了幾分慌亂之色。
這府上今日的男丁還在減少著,就算沒有什麼妖物,也是說不通的。
「就算你們來有什麼用?前幾天幾個道士過來做了一場法事,但毫無用處。」
霖黎擺著一副大大的笑容,「我們不是擺法事的,是來捉妖的,不相信,你也得相信我師父吧。」
她昂著頭,對自己的師父很是自豪,不就是一個小小妖物,在她師父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丫鬟這才看向霖黎身後高大的人,微微愣神。
冷淡如冰的臉頰,英氣的長眉,一雙如湖水般的瞳眸,身上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清冷而又脫俗,美得不像是個凡人,倒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君。
丫鬟細細斟酌了很久,提防地又看了幾眼,說道,「你們且在外面等等,我進去通報我家老爺一聲。」
霖黎點點頭,乖乖巧巧地侯在外面。
她回頭看看自己師父幾眼,說道:「師父一路上沒說話,就篤定妖物會在這裡?」
他凝眉,「你想的是對的,這張府確實縈繞著妖氣,妖物確實在這裡。」
霖黎神色微斂,「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修仙人一般都十分敏銳。」
「不過是離得近了,感受更確切了幾分。」他說道。
霖黎默了聲,等了一會兒,丫鬟重新打開門,走了出來,帶著幾分殷勤之意。
「我家老爺有請。」
她和落禾走進了張員外的府邸,就看見不遠處的一個丫鬟抱著一個小廝的屍體啜泣。
小廝的身體乾枯,面色如灰,僵直地任由她抱著。
霖黎微微皺了皺眉,就聽丫鬟催促著他們繼續往前走,「前面就到廳堂了,莫要讓老爺和夫人等急了。」
她輕輕點點頭,跟了上去。
才剛剛到正午,張員外的廳堂似乎透不進來光似的,丫鬟貼心的點了幾根蠟燭。
把兩位送到之後,丫鬟就欠身退去。
張員外一臉富態,聽著圓圓的大肚子,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若是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他眼底的青紫之意。
「兩位道長遠道而來,是我張府有所怠慢,兩位莫怪,請坐請坐,來人看茶。」張員外一嘟嚕說了不少的話。
而一旁穿著綉有大紅牡丹端莊大氣的紫色衣袍,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嘴角噙著幾分笑意。
看著兩位落座,張員外才坐回自己的位置,逐漸出現幾分愁容,嘆了口氣。
「兩位道長已經清楚我這府上的情況了吧,之前那些道長什麼的,都拿這沒辦法,後來乾脆閉了門,只能任命了。」
落禾緩緩開口說道:「我感知張老爺府上的有妖氣,才來到這裡,張老爺勿怪。」
張員外聽到這話,臉上多了幾分驚喜,感慨道:「果然兩位道長不一樣,以前的那些道長都是些什麼招搖撞騙的,與或許打不過,直接在我府上喪了命。」
霖黎微微愣了愣。
張員外十分激動,說道:「道長可要救救我們,萬一哪天我死了,這偌大的家業,可是何去何從?」
他嘆了口氣,捻了捻手中的晶瑩剔透的綠色扳指,「我原本是有三個兒子的,這妖物作祟,直接……」
他十分惋惜,伸出自己的手,擦去滄桑眼角的淚。
「雖說我不是什麼大善之輩,但張某也沒做過什麼壞事,怎麼就遭了此劫難。」
霖黎抽抽嘴角,她一路上可聽說了,這張員外可是娶了不止十八房姨太太,有時候遇上喜歡的,直接當街強搶,這算沒做過壞事?
是覺得她認為外面的那些都是流言嗎?
他這麼花心,他的三個兒子估計和他一個德行吧,要不然怎麼會被那妖物迷惑,喪了命呢?
「張老爺放心,我們就是為了這妖物才過來的,」她抿抿唇,略作思考,「不知張老爺府上還有什麼奇怪之處?」
張員外微愣,思考了很久,惋惜地搖了搖頭。
反而方便的張夫人開了口,聲音如鈴聲叮噹作響,面上帶著幾分愁容,如此美人,定是有些心機的,才能坐穩這夫人的位置,還有說出的話帶著濃濃地蠱惑,論是哪個男人都把持不住。
她眼中含光,看向旁邊端坐著的落禾,拿著手絹輕輕掩去眼角的淚水。
「既然道長神通,自然也能辨別出那妖物的,何故去問我們這些蒙在鼓裡的人。」
她這梨花帶雨的,讓張員外尤為心疼,他輕輕拍拍那素白的小手。
「兩位道長,一定會給夫人一個公道的。」
張員外再次嘆了口氣,說道:「我夫人前幾日剛失去了兒子,什麼也不知道,更是病了兩三天,這才好起來。」
霖黎狐疑地看著張員外和張夫人之間互相安慰,可越看越是不對勁,總感覺有種不像夫妻的樣子。
又或者是她的錯覺。
她繼續開口,詢問道:「我聽說前幾日納的小妾莫名地死了,可有此事?」
張員外張了張口,皺了皺眉,極其不樂意,說道:「我當時納了她的時候,她還十分樂意,一直往我身上貼,可是自從我大兒子,也就是我夫人的兒子沒了,就一直鬧騰著要尋死。」
張員外嗤之以鼻,「就跟中了邪似的,隨後我夫人生了病……她死了之後,道士才做了法事,之後第二日我夫人就好了。」
霖黎眯起眼睛,看向那嬌俏的人。
張夫人點了點頭:「神奇的是,道士做了法事之後,我也想開了,與其悲痛,不若開心些,或許還能給老爺再填上個一兒半女。」
張員外含情脈脈地看向張夫人,又拍了拍張夫人的手,「夫人可真是通情達理,以後我會常去你房中的。」
霖黎挑了挑眉,發現了其中的端倪,她摸摸下巴。
「我還聽說,夫人一直和府上小妾不和睦,偶爾還會因為爭風吃醋,對小妾更是動輒打罵……而且還聽說兩位很是不睦。」
她試探地看向張夫人。
張夫人動作微頓,抬頭說:「以前確實這樣,都怪我太在乎老爺了,才會如此執迷不悟。」
張員外對張夫人多了幾分欣賞,「夫人想開了就好。」
張員外看著眼前的張夫人,有了幾分痴迷之色。
霖黎說來奇怪,之前張員外愛答不理張夫人的,而現在……兩人相處竟然如此和睦了?
張員外本來就是食色之性,怎麼會突然對張夫人態度轉變如此的大。
而且那小妾意外之死,團團迷霧中,霖黎有些些許大膽的猜想。
猜想這眼前的女人就是那食人精氣的妖物。
但這還不能完全斷定,又該如何套這「妖物」的話呢。
「剛剛張夫人還因為喪子而痛徹心扉,而後又說自己想開了,剛剛那樣子,確定是想開了的模樣?」
張夫人臉上微不可查的一白,她又停頓了一下,委屈巴巴地看向張員外。
張員外甚是心疼,轉頭怒視著霖黎,「這位道長到底是何用意,我夫人沒了兒子,是不該難過嗎?」
霖黎眯起眼睛,想要聽張夫人的解釋。
「張夫人既然出了喪子之痛,又對張老爺改變了以往的態度,又變得如此溫柔,不再與小妾們爭風吃醋,張夫人這變化可真大啊。」霖黎諷刺道。
張夫人蹙了眉頭,一臉地不悅,一個眼刀想要把這多事的人殺了。
張員外似乎也發現了端兒,自言自語地喃喃道:「確實啊,之前夫人因為我納妾的緣故,對我都是愛答不理的,經過這幾天就開始體諒我了?還是說我的夫人被換了芯子?」
張員外並不了解自己的夫人,說實在的,只不過這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平時也相敬如賓的。
霖黎和落禾當然也聽到了張員外的話,看向張夫人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了。
霖黎恍然大悟,點點頭,「張夫人變化這麼大,不會是那才死了的小妾變得吧。」她神色一凜,「鎮子里所說的妖物,也是你吧。」
落禾最終輕輕啟口,說道:「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
到處都是破綻,還試圖掩蓋住事實,而剛開始張員外那段狸貓換太子的話就已經明確了張夫人的身份。
張夫人也不裝了,站了起來,撤下自己頭上繁重的首飾,隨後那華重的紫色衣袍也變換,變成一襲妖艷無比的紅衣。
張員外看著這一幕,長大口,半天說不出話來,他顫抖著指著張夫人,下一刻就想往外跑。
「你們倒是有幾分本事,沒想到這麼快就發現我了。」
她紅唇微動,隨後面貌也轉變,那讓人憐惜的模樣,順便變成了微挑的長眉,一雙嗜血的紅眸,挺翹的鼻樑,鮮艷欲滴的紅唇,巴掌大白皙的小臉,眼角出還帶著一顆妖治的黑色小痣,更是平添了幾分嫵媚之色。
她看著瑟瑟發抖,要逃跑的張員外,掌心一動,張員外的脖子就被她狠狠地掐住。
「這等連自己夫人都不認識又貪婪的廢物留著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她唇角微勾,黑色的氣息環繞張員外,直接要了張員外的命。
直到張員外兩眼翻白,模樣如同院子里被丫鬟抱著的小廝似的面色如灰之後,她毫不客氣地將張員外扔在地上。
她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擦了擦自己的唇角。
她身姿搖曳地往落禾這邊過來,儘是欣賞之意,她嬌笑著,「早就聽聞落禾尊上氣質不俗,長相俊美,如今一看,比傳聞中還要更好看些。」
落禾眉頭微蹙,直接抽出了自己的長劍,退後兩步,臉上寫滿了嫌棄之意。
他可是最愛乾淨了,怎麼會允許別人靠近自己呢?
「只可惜,這麼快就成為了我的池中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