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為難
霖黎很快地察覺到唐笑笑的異樣,微微蹙起了眉頭,啟口詢問道。
「怎麼了?」
唐笑笑抿抿唇,強撐起一抹笑容來,可是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來。
她晃晃手,解釋,「沒事,我能遇上什麼事?」
可肉眼可見的,唐笑笑的唇色發白。
唐笑笑經常過來找她,喜歡訴說著煩惱事,或者是縹緲宗的新鮮事,從來沒有像這樣吞吞吐吐的時候,更是讓霖黎懷疑了幾分。
她知道自己是藏不住事情的人,迎著霖黎的目光,迅速有躲閃了起來,像一隻偷吃被發現的小老鼠,窩在牆角瑟瑟發抖。
「是不是有人為難你了?」
霖黎再次問道。
唐笑笑嘆了口氣,張口卻又想到些什麼,硬生生堵了回去。
看著以前在霖黎面前有說有笑,活潑可愛的人,突然在自己身邊拘謹了起來,張口欲言又止的樣子,她默了默。
唐笑笑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思索了些什麼。
沉默很久之後,終於開口說道。
「再過幾天,我親人就要過來了,我打算離開縹緲宗。」
霖黎微微愣了愣神,挑挑眉,「你好不容易通過試煉來到這裡,為什麼有要離開呢?」
唐笑笑低著頭,絞著手指,「霖黎姐姐,我不想在縹緲宗待了……」
「是不是宗主對你不好了?」
每次唐笑笑過來,提到她師父三句裡邊有兩句,現在只口不提,那問題應該就是出在那清鴻宗主身上了。
唐笑笑沒有搖頭否認,只是沉默不語。
霖黎只好趁機轉移話題。
「我記得過幾天就是斗靈大會了。」
唐笑笑抬起頭,重重點了幾下,說道:「確實是,我親人會在那個時候過來。」
提到親人,唐笑笑的眼中閃過了幾分期待的光芒。
霖黎輕輕抓住唐笑笑的手,眼中多是擔憂之色。
「要是清鴻宗主對你不好,回頭,我讓我師父替你做主!」
她大言不慚地捨棄了她的師父。
主要是,她出手和清鴻宗主幹架的話,感覺有百分之零的勝率,也就是,會輸得特別慘。
唐笑笑驚奇地抬眸,眼中帶著幾分詫異之色,很快又被濃濃的失落替代。
「落禾尊上又能怎麼替我做主呢?」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神色堅定地說:「我師父在縹緲宗難遇敵手,那就讓他把清鴻宗主揍一頓,接著直接上位不就好了。」
唐笑笑被她新奇的想法逗得臉上稍稍緩和。
「我們是患難交情,要是遇上什麼事情,一定跟我說。」
霖黎字字懇切,霖黎來到修真界這些天,少不了唐笑笑的陪伴。
唐笑笑抓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
「等我離開那天,徹底解放了,我會告訴你的。」
她這麼一說,讓霖黎更加懷疑了幾分,她沒有過多地再去問。
免得唐笑笑臉上的笑容再次褪去。
兩人又說說笑笑了很久,只見落禾匆匆從旁邊經過。
霖黎問道:「師父?」
落禾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霖黎這邊。
兩個人的眼中皆是帶著些許疑惑,他平心靜氣地說道:「小黎,你好好地在上容峰待著,少出去為妙。」
霖黎心下十分不解,但是突然收到關切的她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隨後落禾就又匆匆離去。
唐笑笑被弄得臉色又重新變了幾分,被霖黎抓著的手也微微顫抖。
她強忍著鎮定說道:「據說,縹緲宗的一些男弟子,喜歡抓一些女弟子當做自己的爐鼎,進行修鍊。」
她抿抿唇,「可以看得出來,那些男弟子的修為普遍都很高,應該也是這麼個由來。」
霖黎察覺到她的變化,不禁又攥緊了她的手,示意她別擔心。
她心中也有了幾分猜測,可沒有親眼看見,不敢妄自斷定。
「原來是這樣……」
霖黎眉頭緊鎖,原來自己的反派任務,屠盡縹緲宗,也不是無路可循。
這等噁心事,竟然讓她也給碰上了。
最終,她一個大反派,頂著罵名,伸張了正義?
畫面一轉,唐笑笑出了上容峰之後,心中惴惴不安。
回到宗主的府邸之後,削薄的身體更是在風中瑟瑟發抖著。
而她正好看見,小園香徑中,那個等候自己已久的身影。
清鴻宗主轉過身來,摸著自己半百的鬍鬚,臉上帶著和藹的笑意,可這笑意,並不讓唐笑笑感到溫馨和高興,而是脊背發冷,嘴唇發白。
他就站在那裡等著唐笑笑。
唐笑笑猶豫再三,終於走上前去,囁喏地開口。
「師……師父。」
清鴻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拍了拍唐笑笑的肩,走近了幾分。
隨後臉色迅速轉變,變得陰冷可怕,聲音中帶著濃濃地威脅。
「笑笑啊,怎的突然跑出去了呢?要不是本座慣著你,現在你可就在受罰了。」
唐笑笑小臉煞白,毫無血色,緊咬著下唇,衣袖下的手也緊緊地攥著,指甲陷入自己的手心當中,恨不得掐出幾分血來。
清鴻又退後了幾步,看著唐笑笑的反應,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他半白的鬍子底下的唇角微微上揚。
「你可往外說了?」
唐笑笑面色惶恐,「沒,沒有。」
清鴻點點頭,眼睛如同翱翔中盯著獵物的隼,深邃而又充滿著扼殺欲。
「本座就知道笑笑最聽話了。」
他伸出蒼老的手,摸了摸唐笑笑的頭,再次威脅。
「唐笑笑,你也是知道的,別人都幫不了你的,就比如說,你前幾天告訴的大師姐。」
唐笑笑瞳孔微震,慌亂地低下了口。
大師姐也就是清鴻宗主的大徒弟,當時發生情況之後,她慌亂地跑到大師姐那裡求救,結果呢……
親手葬送了自己。
「在縹緲宗沒有可信的人,除了本座。」
他用自己蒼老的手,輕輕挽著唐笑笑的一縷頭髮,pua著她。
他想到什麼,又說道:「對了,聽說斗靈大會,他們會來……」
他瞟了一眼唐笑笑的臉色,笑意越來越深。
唐笑笑眼中帶著恐慌,她瞪大眼睛抬起頭,只見清鴻繼續說道。
「不過都是一介凡人,而以本座的能力,完完全全可以殺了他們。」
唐笑笑抿嘴不語。
「你要是跑,或者告訴他們的話,那別別怪本座動手了。」
他的手輕輕地拂過唐笑笑的脖頸處,彷彿下一刻他就會上手掐住她的脖子。
唐笑笑沒了退路,更是無人可靠,只能呆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從。
清鴻笑著,甩了甩袖子,說道:「笑笑啊,天冷了,回房間吧。」
……
落禾將近夜晚,又匆匆回來,霖黎靜靜地坐在院子的桃花樹下,看著今晚的月色。
霖黎開口問道,「是今天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落禾回答地極為平淡,「縹緲宗死了三個女修。」
他蹙著長眉,神色微斂。
「她們身上還沾染著魔氣,恐怕是魔族襲擊,清鴻宗主讓我去調查。」
落禾在清鴻人前還算是親近,但是與宗主確實沒有什麼感情。
「魔族襲擊?」
霖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斟酌了片刻。
想起那日在鎮子上遇上的那個女魔頭,她彷彿說了些什麼。
她細想之下,難道自己的身份與魔族有什麼關係嗎?
落禾繼續說:「這些時日,女修死得很多,今日三個,昨日前日……還有更早,也有女修離世。」
「這又是什麼道理,為什麼都是女修呢?」
落禾沉了聲,走到她的面前,輕輕地揉揉她毛茸茸的頭。
眼中帶著些許溫柔,動作也十分輕柔。
「所以,我讓你萬分小心,我會保護好你。」
霖黎微微一怔,抬頭對上那雙似水的眸子。
落禾說道,「你的乾坤戒里的護身法器是我用心頭血和其他少有的材料鍛造而成的,所以必然能好好地保住你。
若是他碎裂,我也能第一時刻感受到,會立刻過去幫你。」
霖黎更是不解了幾分,她怔怔地點了點頭,她這師父好像對她太好了些。
這保護之恩無以為報,總不能以身相許吧。
她抬頭打量了落禾好幾眼,好像也不虧,反而她還賺了不少。
但她怎麼可能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呢?
她猛地晃晃腦袋,打斷了自己齷齪的想法。
落禾唇角微微勾起,看著霖黎些許動容,心中輕哼一聲。
快點轉變心意吧,別再心裡想著那個小賤蹄子了,想也該想他才對。
「師父對我可真好。」
她仰起頭,嘻嘻一笑,滿面春風,迷了他的眼。
他心頭微動,撫摸著霖黎的手一頓,手間的髮絲被風輕輕吹動著,撓得他指尖有些發癢。
「我的徒弟,是肯定不能輸給別人的,好好修鍊,被讓我丟了面子。」
他輕咳一聲,迅速轉過了頭。
經過鎮上那一遭,他的心總是靜不下來,尤其是在霖黎面前,更是如此。
在她的面前,總是會不知所措,無所適從。
作為有了五百歲的老修仙人,偏偏在霖黎來了之後,被絆住了腳。
畢竟五百年都是孤身一人,也當了五百年了直男,猛地這樣,還是沒有開竅。
霖黎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落禾匆匆邁著步子要離開。
而在皎潔的月光照射下,微微看見他微紅的耳垂。
她粉唇輕輕勾起,這老男人,倒是一點也不禁逗啊。
她站了起身,拍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了一點。
隨後落禾的背後就傳來了聲音,「師父放心!這次斗靈大會,我拿個第一給你看看!」
霖黎第一次放狠話,讓落禾一個跌趄。
斗靈大會是跟她這同輩人之間比試,也不全是新弟子,但一般都沒有到達元嬰期,所以比賽還是相對來說比較公平的。
但她一個金丹初期的人,怎麼可能是那些修鍊已久的弟子的對手呢?
「你還是回去多看看書吧。」
落禾說完,就繼續往前走了。
霖黎撅了噘嘴,十分不開始。
這老男人,竟然不相信自己?
那她倒是要拿這個第一名給他好好看看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她霖黎辦不到的事情嗎?
所以……下一步……
還是回去看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