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終身大事
清晨，天剛亮，清淡的光線透過窗帘的縫隙灑進卧室。
伴隨著時間的消逝，光線漸漸爬上.床畔，最後落在女孩嫩白的肌膚上。
女孩睡得似乎有些不踏實，翻動著身體，霧青色的薄被從她肩頭滑落，露出幾處緋色的痕迹。
沒過多久，江綰綰長長的睫毛顫動，睜開雙眼，眼神中帶著一層剛睡醒的朦朧水霧。
晃了一會神，她隱隱作痛的頭讓她漸漸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眼眸微顫。
昨晚，是她衝動了……
江綰綰掀起身上的薄被，只穿著一件櫻粉色弔帶睡衣，光著玉足踩在地毯上。
房間里還瀰漫著淡淡的沉香，江綰綰有焚香的習慣，沉香可以讓她靜下心，更能助眠。
她從小身體差，就有睡眠障礙，再加上昨晚那件事始終縈繞在她的眼前，久久不能睡去，只好點了一根香，許久才漸漸睡去。
細算下來，這一覺她也只睡了四個多小時，身上透著濃濃的倦意，但卻已經睡不著了。
江綰綰按下遙控，厚重的窗帘漸漸被打開，她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初秋早上的風已經泛著些許的涼意，吹走了她幾分的疲倦。
現在是早上七點，但是天還是霧蒙蒙的，應該是有雨。
她洗漱完畢后，站在衣帽間看著柜子里滿滿掛著的絕版衣裙，有許爺爺買的，也有朋友送的，最多的其實是那個匿名人送的。
江綰綰是懂設計的，那個匿名人送的每一件都是有名字的，是全世界著名設計師『晚幕』的作品。
『她』的作品每次出現，都是出現在拍賣行里，以上千萬的價格成交。
網上沒有關於『晚幕』的任何消息，沒有人知道『她』是誰，更沒有見過『她』。
但是『晚幕』從未出現在眾人視線里的設計，竟然掛滿了她的衣帽間。
江綰綰從衣櫃里挑了一件柳絮白的壓褶裙，透著幾分淡淡的青色，裙擺隨著走動隱約露出刺繡的圖案。
今天她畫了一個淡妝，掩蓋掉自己臉上的倦意，這才下樓。
這個點，許鴻鈞已經醒了，老年人的覺都會少很多。
他習慣早上喝點茶，視線掃到樓梯口的身影，許鴻鈞臉上瞬間染上一層笑意：「綰綰起來了，怎麼這麼早？」
江綰綰沖著他笑了笑，不想讓他擔心：「昨晚睡得早，所以就醒的早。」
傭人們看到她，自覺的進廚房將她的早餐端出來。
江綰綰坐在餐桌前低頭喝著粥。
許鴻鈞也朝著她走過來，笑的滿臉慈愛：「綰綰昨天18歲了，也已經成年了，和之彥的婚事也要定下來了，婚禮可以不用著急，等你大學畢業后再舉行，但是訂婚可以提前定下。」
江綰綰喝粥的動作頓了一下，垂著的眸子里多了幾分黯然。
江家和許家是幾輩人的交情，許爺爺和江老爺子更是過命的交情，自從爺爺去世后，許爺爺就指腹為婚，給她和許之彥定下了娃娃親。
她十一歲那年，父母車禍去世，江家只剩下她一個孤女，也是許爺爺將她帶回許家，吃穿用度沒有人能比得過，就連許之彥這個親孫子都比不過她。
她的身體弱，容易生病，許爺爺就直接在全家鋪上地毯，生怕她凍著冷著。
許爺爺還給她最好的教育條件，琴棋書畫各種才藝，請的都是有名望的老師，也把江綰綰保護的很好，從來不讓她沾染外面的圈子。
也正是因為這樣，江綰綰不想讓許爺爺傷心失望。
但是沒有想到許之彥私生活那麼混亂，她不想嫁給一個流.氓。
只是昨晚的計劃好像失敗了……
昨晚發生的事情再次在她腦海里閃過，男人發燙的指尖，還有……
江綰綰想到這，小臉上就染上一層薄紅。
這副模樣在許鴻鈞看來卻是因為害羞，他開心地笑了起來：「哈哈哈，沒想到我們家的綰綰丫頭也會害羞，沒關係，你的婚事爺爺會給你做主的！如果之彥那小子欺負你，我打斷他的腿！」
江綰綰神色微斂，沒有吭聲。
吃完飯，她和許鴻鈞打了一聲招呼，就去了北城古巷。
這裡有一家書畫坊，是她母親留下來的，許家人都不知道這家店，她也沒有說過。
雖然剛開始她學習才藝是為了討許爺爺開心，但是之後也漸漸的喜歡上了這些，不然她不會堅持這麼多年。
等到古巷的時候，今年的第一場秋雨就這樣來了。
古巷裡面路人很多，江綰綰讓司機把車停在外面，自己撐傘走了進去。
雨越落越大，順著傘骨滴落在青石路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問君歸】，是書畫坊的名字。
許暮看著頭頂的牌匾，不知道是哪位大師題字，但是能看出來功底很不錯，甚至還比他家老爺子書房珍藏的那些更有韻味。
許暮只是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抬腳推門走了進去。
一股風吹來，門前掛著的風鈴輕響。
畫坊里傳來淡淡的沉香味，這熟悉的味道讓許暮腳步頓了片刻。
掃了一眼周圍，沒有看到那抹身影，嘲弄般的勾勾唇。
他竟被那個小丫頭勾得亂了神。
服務員聽到風鈴聲臉上帶著微笑走了過來，輕聲細語地詢問他預定的房間號。
這時。
「四哥！這邊！」二樓的易錦辰朝他招招手。
許暮對著服務員略微頷首，便抬步上樓。
易錦辰訂的是靠窗的位置，這裡的視線極好，可以一邊賞雨景，一邊作畫。
只可惜，許暮對這些沒有絲毫感覺，再加上外面的細雨，讓他的耐心到了極致。
他淡淡地掃了一眼對面的人，語氣中帶著薄薄的警告：「你最好有正事。」
易錦辰笑了笑，拿起旁邊仿古的茶具，給他倒了一杯：「當然是正事了！娶妻不是終身大事？」
許暮指尖碰了碰茶杯，杯體上畫著一朵淡淡的梅花，他端起來輕輕聞了聞，茶氣繚繞，他鼻樑上的眼鏡片漸漸漫起了一層薄霧，模糊了視線。
茶是好茶，杯子也是好杯子，畫是好畫，只是人……
許暮透著白霧看著對面朦朧的人影，語氣帶著涼薄：「與我無關。」
「四哥，你好無情！虧我把你當做好兄弟，給你分享一下我的女神，就是這家問君歸的老闆，只可惜只見過她一次。」提到這，易錦辰一臉憂愁地撐著下巴，視線放在窗外。
許暮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畢竟易錦辰這個人可是幾天換一個女朋友的，今天是這個女神，明天指不定就直接換了。
「哎。」易錦辰滿臉惆悵：「女神這是變成蝴蝶飛走了嗎？還能飛回來嗎？」
話音剛落，青石路上多了一道身影，雋雋倩影緩緩落入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