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各懷鬼胎
「這捲軸記載的內容不會有假吧?」黑衣老者一邊翻看著捲軸的內容,一邊問道。
「主上何處此言?」白袍面具人說道:「這兩卷捲軸是屬下費勁千辛萬苦才弄到手的。」
「哦?」黑衣老者目露懷疑的目光,沉聲問道:「如此說來,李無傷對你很信任?」
「李無傷這種人對誰都不會信任。」白袍面具人聽了楞了楞,還是直言不諱的說出了心中所想。
「一個對誰都不信任的人又怎會輕易讓你盜得此物?」黑衣老者透過面具的眼珠露出精光。
「在李無傷面前的確沒有機會得到這兩件東西。」白袍面具人輕嘆一聲,似乎聽懂了黑衣老者的弦外之音:「屬下蒙主上差遣,潛伏在李無傷身邊,光是隱藏身份便已耗盡心力,又哪裡敢做如此冒險之事。」
「天豪戰死!你又一直不得李無傷的信任,還能順利將兩件東西帶回?」黑衣老者沉吟數息,問道:「本座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憑一己之力做到的?」
「李無傷有一個毛病,便是自負!總以為自己布的局無人能破,無人能敵。」白袍面具人冷哼一聲:「他從許、魏二人那邊得了東西,明知地下浮橋處的出口危機重重,還故意讓屬下帶著二人從這裡逃跑,明擺著想借刀殺人。」
「那兩個老傢伙對李無傷就這麼信任?難道沒有自己的判斷?」黑衣老者聽了白袍面具人的話,頓時饒有興緻的問道。
「李無傷在閣中被一名高手擊傷,便以行動不便會拖累二人為由,留在了閣中。」白袍人說道:「二人見李無傷吩咐屬下帶著他們逃跑,著實感動了一番。」
「所以李無傷便藉機向許、魏二人索取蔡侯紙、火印泥的製法?」黑衣老者問道。
「李無傷給了許、魏二人五萬兩定銀,並承諾只要交給他東西,便讓屬下帶二人逃出后便去石頭城內北羅衚衕取另外五萬兩。」白袍面具人點了點頭。
「算計天豪,騙取製法,看來這李無傷早有反心。」黑衣老者想起天豪的死,心中怒火再次升起。
「可惜李無傷沒有算到,屬下可是利用一切可乘之機取得了許、魏二人的信任。」白袍面具人寒聲冷笑:「這兩個老傢伙好酒及色,當真令人厭惡。」
「好好!本座倒是看走了眼,沒想到你是如此能忍。」黑衣老者雙掌輕拍幾下:「這兩卷捲軸是你單獨從許、魏二人那邊得到的?」
「稟主上,正是如此!」白袍面具人繼續說道:「這兩卷捲軸是屬下在進入地下浮橋的時候,從許、魏二人那裡得到的。」
「那兩個老傢伙雖然好酒及色,可卻不傻!本座十分好奇,你是怎麼讓兩個兩傢伙毫不懷疑的將捲軸交給你的?」黑衣老者問道。
「屬下偷偷以李無傷的名義同他們說,需要再備一份捲軸,以防不測。」白袍面具人說道。
「利用他們對你的信任?」黑衣老者搖著手中捲軸,笑道:「不管如何,做的不錯!」
「天豪之死,死於張狂,也算咎由自取!本座向來賞罰分明,方才你已受了一掌,現在便賜予你取回蔡侯紙、火印泥製法的獎賞。」黑衣老者掌風一起,嘴中發出陣陣低鳴,白袍面具人只覺丹田之內暖意上涌,身體的疼痛亦有所減緩。
「現在感覺如何?」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黑衣老者收回了掌力,嘴中亦停止了低鳴,問道。
「多謝主上,屬下感覺好多了。」白袍面具人單膝跪地,拱手道。
「那便好!」黑衣老者朝著白袍面具人抬了抬手:「你以後不用監視李無傷了,回來幫本座辦事吧。」
「主、主上?」白袍人面具人發出受寵若驚的聲音,一時間竟連說話也不利索了。
「怎麼?你不願意?」黑衣老者笑道。
「屬下、屬下當然願意。」白袍面具人說道。
「本座剛好有件重要的事讓你去辦,附耳過來。」黑衣老者朝著白袍面具人招了招手。
「主上,這?」白袍面具人瞧著黑衣老者又交回自己手中的兩卷捲軸,一時間有點茫然。
「怎麼,你有什麼異議嗎?」黑衣老者見白袍面具人接過捲軸,沉默不言,冷冷問道。
「屬下不明白,如此辛苦得來的捲軸為何要拱手交予他人?」白袍面具人似乎鼓足勇氣,才問出聲來。
「你難道沒聽明白本座方才所言嗎?」黑衣老者再次重複了方才的話語:「許、雲二人可非你想象的那樣傻。」
「這?」白袍面具人能從危險重重的紫煙閣突圍而出,本就非泛泛之輩,聽得黑衣老者重複之言,立刻恭敬抱拳:「屬下愚昧,還請主上賜教。」
「也罷!既然用此人取代天豪,便不能如從前那般完全對他隱瞞。」黑衣老者一念至此,笑道:「許、魏二人只是聽了你的一面之詞,便將東西交了出來,是何原因?」
「許雲晉、魏瀚文信任屬下,也需要屬下保護他二人安全出閣,這才會將東西交出!」白袍面具人說道。qqxδnew
「信任是不可能的,需要你賣力保護倒是真。」黑衣老者笑道:「許、魏二人只是交出部分製法,而自己卻留了一手,便天真的以為你會投鼠忌器,保他們無恙,可最後卻難逃被拋棄的命運。」
「留了一手?」白袍面具人驚出一聲冷汗,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二人留了什麼樣的後手?」
「這兩卷捲軸內記載了蔡侯紙與火印泥的製法,卻都是單一品,那要如何將蔡侯紙與印泥糅合在一起製成最終的火印銀呢?」黑衣老者點了其中關鍵的問道。
「這,這,屬下確從未想過?」白袍面具人搖了搖頭。
「這也怪不得你,就連天豪、李無傷也不會想到這一層的。」黑衣老者言語中破為自豪。
「主上的意思是,許、魏二人以為屬下知道他們所留的後手,才會有恃無恐的交出東西,並隨屬下出閣?」白袍人聽黑衣老者如此一說,頓時會過意來。
「哈哈,以這次他們栽大了!落在那個人的手裡,估摸著是有罪受咯。」黑衣老者放聲大笑。
「屬下失職,未能將人帶出,還請主上責罰。」白袍面具人拱手請罪。
「他們可以失算,本座可不能。」黑衣老者擺了擺手:「方才吩咐你交付捲軸的人便是本座所留的後手。」
「屬下、屬下明白了!」白袍人楞著瞧了瞧手中的捲軸,恭敬的贊道:「主上神機妙算,屬下愧不能及。」
「去吧!」黑衣老者揮了揮手:「小心行事!此時若成,當為頭功,也不枉本座多年前從千難萬險中救你性命。」
「屬下定不負主上所託。」白袍面具人拱手而退。
「啟稟陸管事,閣主有令通傳!」正當佟、柳、陸三人於管事房中閉目養神之際,房外傳來了一名護衛的聲音。
「閣主有何令,進來回話。」陸管事猛然睜開雙眼,撥動椅把上的機括,管事房的門瞬間打開。
「回稟陸管事!有兩個賊人通過護衛房闖入樓中禁地,閣主請您帶人捉拿!」一個生面孔護衛走近前來,恭恭敬敬朝著陸管事拱手道。
「樓中禁地?護衛房?」陸管事茫然的皺了皺眉頭,問道:「護衛房有何禁地,為何老夫從未聽說過?」
「屬下也不知!閣主吩咐過,您老若有疑惑去護衛房一看便知。」生面孔護衛回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陸管事擺了擺手,生面孔護衛行了一禮緩緩退去。
「看來前輩說的機會來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陸管事的佟博,突然開口說道。
「前輩,看你的樣子似乎心有疑慮?」柳凝詩與佟博並排站立於陸管事身後,二人在外人面前將護衛裝扮得淋漓盡致。
「其一,閣主傳令於管事向來是面傳,從未由護衛傳話,且還是一個陌生的面孔;其二,老夫呆在閣主已有二十年,從未聽說過護衛房有禁地入口,而且樓內守衛森嚴,又怎會容得賊人輕易闖入?」陸管事分析道。
「前輩當真從未得到過閣主的信任,連賊人都知道的入口竟然不知。」柳凝詩調侃道:「翔雲哥哥曾說過,最危險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便有詐也得闖上一闖,總好過在此坐以待斃。」
「柳姑娘所言甚是。」佟博笑道:「況且那兩個所謂賊人能闖入一個連閣中管事都不知道的地方,難道不奇怪嗎?」
「你意思是,閣中有他們的內應?」陸管事頓時明白了佟博的意思。
「在下不想不到有第二種解釋。」佟博露出了堅定的眼神:「所以縱然是龍潭虎穴,也有必要闖上一闖。」
「若無山窮水盡,何來柳暗花明。」柳凝詩嫣然笑道:「前輩難道還打退堂鼓?」
「老夫算給你們說服了,闖一闖龍潭虎穴又何妨。」陸管事站起身來,這一刻彷彿回到了三十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時刻。
「不過出了這門,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得異常小心,畢竟樓中一切都在閣主的監視之中。」佟、柳二人見陸管事的模樣,相視一笑,卻又傳來陸管事的叮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