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認知干涉

忽然，楚河落在彈殼上的目光凝固了一瞬，然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明白了過來。

然後，楚河翻開自己的聖經，從裡面取出三枚彈殼，擺放在剩下那枚彈殼的旁邊，一共四枚一字擺放。

做完這一切后，楚河站起身，再度向著樓梯上走去，不出意外，這次他再次回到了一樓的樓梯間，但是這次他沒有任何停留，再度邁步向著樓上走去。

來到拐角處，楚河目光一凝，四枚彈殼還剩下兩枚。

「這次消失了兩枚么。」

楚河站在原地，忽然輕笑一聲，伸手在地上一抄，手中將那兩枚彈殼握在了手中，握著手中的彈殼，他又忽然張開手，讓手中的彈殼一枚一枚的落下。

「叮！」

第一枚彈殼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彈跳了幾下后，停止不動。

「叮！」

第二枚彈殼落地，同樣發出聲響，落在了地面上。

但是楚河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

一秒，兩秒，三秒

「叮！」

忽然，第三聲輕響傳來，但是此刻楚河的手中，明明已經空無一物了，而且地面上，也沒有任何新的彈殼出現。

「有了！」

楚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現在已經基本能肯定自己的猜測，說實話，這次真是多虧了牛仔，如果沒有他留下彈殼的提醒，楚河還真不一定能揭開這個謎題。

其實，第三聲的輕響和前兩聲都不同，前兩聲是金屬碰到地面發出的，但是第三聲，卻是金屬和金屬相撞發出的聲響！

而且，在發出聲響的同時，已經落到地面上的第一枚彈殼，居然也跟著彈跳了一下，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中了一般。

「所以說，現在影響我的，既不是空間摺疊，也不是單純的幻覺，而是一種認知上的干涉，其實，三枚彈殼一直都在那，只不過因為我一開始受到的影響不深，所以刻著教會符文的彈殼無法被立刻從我的認知中抹去，

但是隨著我不斷的上樓下樓，又再次返回起點，這就像是某種心理暗示，在不斷地篡改著我的認知，所以彈殼的數量才會不斷減少，實際上，它們只是被從我的認知中抹去了，

這點從剛才的試驗中就可以證明，我剛才手中雖然只看到了兩枚彈殼，但是實際上一共有六枚彈殼，不過因為認知被改變，連帶著那些彈殼本身所附帶的屬性，比如觸感，重量等，都在我的認知中消失了，所以我才無法察覺，即使這些彈殼落在地面上，我也聽不到其發出的聲音，

但是，我認知中沒有被抹去的彈殼則不存在這個問題，所以，當我認知中不存在的彈殼落下后，碰到認知中存在的彈殼，那麼存在的彈殼一定會有所反應，因為所有彈殼在客觀上都是存在的。」

楚河整理著自己的思路，不斷完善著自己的猜測：

「牛仔肯定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會留下符文彈殼，目的就是把它當做一種標記，如果子彈全部消失，那麼我有可能會在沒發現任何疑點的情況下，反覆上下樓查看，試圖找到出路，但是那樣反而會讓自己受到的影響更加深刻，最終徹底淪陷在這裡。」

「現在，我受到的影響其實已經很深了，如果再經歷一次循環，恐怕就很難從這個認知干涉中擺脫了，不虧是讓多位處刑人都栽了的污染體，當真是十分棘手啊，就憑這個認知干涉，D級以下的處刑人就基本難以解決。」

「不過嘛，

既然是在認知上進行干涉，那麼肯定受到精神力的影響，而且既然被天幕評定為E級，那就說明這玩意的污染能級並不高，既然如此，就簡單粗暴一些吧。」

楚河想到這裡，也不廢話，直接打開了自己的系統面板，將之前剩下的兩點屬性點直接加在了精神上，讓精神力從10點達到了12點。

兩點精神力的增加，立刻帶來了不一樣的改變。

楚河感覺一絲冰涼的感覺在大腦中流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前的視野已經出現了極大的改變。

周圍牆壁上布滿了黑褐色的血管一樣的紋路，裡面還有黑色的液體在流動，似乎還隱隱發出貪婪的吞咽聲。

而在這些紋路的縫隙中，不時的會有一隻只猩紅色的眼睛睜開，目光陰毒的盯著楚河。

「呵呵？」

楚河也不客氣，聖經翻開，火銃抬起，啪啪啪幾槍下去，直接將那些注視著自己的眼睛給打爆了。

腥臭的粘液飛濺而出，周圍立刻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嘶吼，牆壁上那些血管紋路也劇烈的顫動了起來，裡面的液體越發劇烈涌動著。

而隨著那些眼睛被打爆，楚河感覺眼前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了一般，在細看，發現自己現在就站在一樓樓梯的拐角處，地面上，正不多不少散落著六枚彈殼。

楚河這次沒有著急上樓，而是重新返回了大廳，他想看看，既然認知干涉已經被破除，那麼紅雀是否還活著。

來到大廳，楚河發現舞池中央依舊空無一人，不過，在紅雀消失的地方，卻出現了一灘殷紅的血跡。

「這出血量，應該不至於掛掉，受傷了嗎？」

楚河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整個鑽石夜總會都已經完全被那些黑褐色的血管紋路所佔據，一隻只猩紅色的眼睛就藏在那些血管紋路中間，時不時的睜開，用惡毒的目光注視著他。

可以說，從他們剛踏入這裡的時候，基本的認知就已經被不知不覺的改變了，如果不能及時發現的話，隨著時間的流失，他們受到的影響會越來越深，直到徹底迷失。

即使現在楚河已經打破了剛才污染體對自己的認知干涉，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安全了，因為那些眼睛的存在，認知干涉依舊能潛移默化的干擾他。

好在這種認知干涉雖然十分棘手，但是楚河已經發現了這個能力的兩個缺點。

第一：這種干涉是依靠那些眼睛的注視而發動的，只要注意不被那些眼睛長時間的注視，就能一定程度上避免認知被持續干涉。

第二：這種認知干涉不能立刻生效，而是存在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需要在一層一層的不斷遞進，才能徹底扭曲目標的認知。

比如一個紅蘋果，在認知干涉的影響下，你會先覺得它是淡紅色的，然後是粉色，再到白色，最後甚至能變成黑色。

不可能直接讓你認為那個蘋果是黑色的，換而言之，就是不能和目標原本的認知存在太大的偏差，需要一點一點的改變。

而且目前來看，這種認知干涉似乎對於刻有教會符文的東西影響較小，估計是因為符文中蘊含的魔力的緣故。

「我現在既然已經看破了其中的門道，那麼在有防備的情況下，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但是能維持多久，我也不能確定，說不定稍一疏忽，認知就會再次出現偏差。」

楚河伸手一彈，一枚篆刻著符文的子彈便落在的地上。

「牛仔的這個辦法雖然有些笨，但是卻還算有些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當做某種標記，用來驗證自己是否受到了影響，但是這也不是完全保險的。」

一邊想著，楚河重新走入了樓梯間，準備繼續自己之前的安排，先排查一下樓上的情況。

一路上，每隔一段距離，他就會在地上留下一枚符文子彈，用來防止自己再次陷入剛才那樣的困境中。

但就如楚河想的那樣，這個辦法並不一定保險，如果那個污染體不干涉自己對於周圍環境的認知，而是其他方面，那麼這些子彈能起到的作用就很小了。

順利來到二樓，這裡的情況和一樓差不多，牆壁上到處都覆蓋著黑褐色的血管紋路，並且不時有猩紅色的眼睛浮現。

對於這些眼睛，楚河在仔細觀察之後，便放棄了將其摧毀的想法，因為這些眼睛的數量太多了，而且只要這些血管紋路還在，那麼即使眼睛被摧毀，也會很快再度生長出來，完全無法根絕。

二樓的布局並不複雜，走廊靠外的一側能看到下方的舞池，而靠里的則是一間間包廂，楚河站在欄杆旁向下看了幾眼，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但就在這時，他身後包廂的房門卻忽然被撞開，一個黑影咆哮著沖向了他。

楚河聽到身後的動靜，身體直接快速一個側閃，險險避開了身後的襲擊，就見一雙利爪直接抓在了金屬護欄上，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竟然直接將護欄從中切斷。

楚河此刻距離襲擊自己的黑影只有幾厘米的距離，鼻尖甚至已經嗅到了一股極為難聞的腥臭味，就像是屍體腐爛發酵后的氣味。

眉頭微微一皺，楚河避過攻擊的同時，動作極為流暢的一個膝撞，力道之猛直接將面前的黑影給頂飛了起來，然後他後退一步，轉身一個迴旋踢，將其踹飛了數米遠。

黑影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在地上留下了長長一道黑色的血跡，但是他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用手在地上抓撓了幾下后，就再度站了起來，沖著楚河發出一聲非人的咆哮。

楚河這時候才看清楚面前這個黑影的樣子，不由的讓他吃了一驚。

只見對方身上穿著和他一樣的黑色教服，腰間懸挂的的聖經已經破損不堪，就連書頁都沒剩下幾張了。

「教會的處刑人？」

楚河目光微微一凝，頓時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相比這位就是之前幾位接下這個任務，然後陷在這裡的處刑人之一了。

不過此刻對方顯然已經不再是原本的處刑人了，在他的臉上，赫然長著一隻巨大的獨眼，這隻獨眼幾乎覆蓋了他的整個面部。

而在他的腰部，還有著一個巨大的創口，面積之大，幾乎將半個腰腹都給掏空了，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一部分腰椎骨。

從傷口的斷面看，像是被某種大型野獸一口咬掉的一般。

毫無疑問，即使是處刑人，受到這種程度的傷害，也不可能存活，跟不用說做出剛才那樣兇猛的攻擊了，現在站在楚河面前的，不過是一具被污染體控制的行屍走肉罷了。

「呵呵，這是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剛好，省的我再浪費腦細胞。」

楚河冷笑一聲，腰間的聖經嘩啦啦的翻動，一柄純黑色的短刀便從中緩緩浮現，然後被楚河一把握在了手中。

只見這柄刀長約一尺三寸，整把刀通體漆黑，渾然一體，不過在揮舞間，隱隱能看到刀身上似乎有著淡淡的銀色符文在閃爍。

正是楚河剛剛到手的黑鋼之刃！

教會目前最好的制式武器之一！

「那就拿你來給這把刀開鋒吧，作為同僚，相比你也應該不介意我用它來送你去見女神！」

話音落下，楚河腳下一動，整個人便已經急速向著對方沖了過去，而對面那個處刑人臉上的獨眼眨動了一下，猩紅色的光芒亮起，也立刻操控著屍體向著楚河抓了過來，完全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

「嗡！」

雙方的身體在剎那間交錯而過，隨著一陣刀鋒的輕鳴，那個處刑人的一條手臂直接從身體上脫離，創口斷面平滑無比。

而楚河也十分滿意，剛才那一刀，他幾乎沒有在刀鋒上感到一絲阻力，就如同切豆腐一般，將對方的血肉連同骨頭都一併切開。

但是，這顯然並不能解決戰鬥，只見那個被獨眼操控的處刑人屍體絲毫沒有理會地上的斷臂，直接轉身再度朝著楚河撲了過來。

不過這一次，對方在撲過來的過程中，身體居然在不斷壯大，肌肉也高高隆起，眨眼的功夫，對方的身體就足足變大了一倍，所帶來的威勢也和剛才完全不同。

感受著面前涌過來的巨大風壓，楚河臉色一變，有些驚詫的低喝一句：

「身體強化型的天賦？」

楚河實在是沒想到，那個獨眼不但可以操控對方的屍體，居然還可以激發屍體所具有的天賦，這種事簡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