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別人家的
注意事項5：首戰小心為上，最好選史萊姆，哥布林太危險了，打不過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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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貴族軍和討伐軍的人各自起床，洗漱吃飯、穿戴盔甲、排列隊形，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開戰的準備。雙方採取了相同的陣型，各自的隊伍都分為前軍、中軍、后軍三個方陣，由不同的將領帶領著走向預定的位置。
這幾天肖辭已經從艾麗和何文那裡聽說了許多戰場上的「規矩」。比如戰場上士兵與士兵的戰鬥通過方陣進行，前軍跟前軍打，某一方敗退了對方不能追趕，然後勝利方的前軍退下休整，中軍再跟中軍打。將領之間的戰鬥也通常是一對一，不能以多欺少。這些奇葩的規矩讓肖辭多少有點兒無語，據說中國自春秋時代過後，就沒有這麼「文明」的戰爭了。
戰鬥雙方的前軍在相隔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將領們開始戰前動員的喊話。作為勇者的肖辭受羅伊德所託，跟隨在統領前軍的黃金騎士蘇斯旁邊，要跟他一起鼓舞士氣。全身披掛還騎在一匹漂亮的白馬上，肖辭的任務就是讓自己人和敵人都看到他，最後跟著蘇斯的話吼一嗓子就行。
「勇敢的戰士們！我們今天站在這裡戰鬥，是為了保護我們的領主！是為了保衛我們的國家！對面的敵人是出賣了王國的背叛者道爾……」
身材魁梧的蘇斯騎在高大的戰馬上，用他的大嗓門說著振奮士氣的話語。肖辭在一旁一臉嚴肅的聽著，這邊的話才說到一半，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片整齊的吼聲。他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對面的陣營，那邊的喊話更早一步結束了，陣列開始向這邊前進。陣列前進的速度並不算快，但肖辭注意到其中有一個泛著綠色光芒的模糊身影從側面離開了陣列。
稍微有些在意的肖辭發動千里眼追逐那個身影，剛好看到那人跳上了側面一個相對較高的小山坡。調整好千里眼的視角，肖辭首先注意到的是一把被耀眼的綠色光芒包裹的華麗大弓，握著那把弓的是個看來不過十二三歲的矮小少年，而他身上穿著一身，現代化的校服。
一陣頭皮發麻的肖辭眼看著少年的弓上浮現出一支由魔力凝聚成的綠色箭矢，一秒之後箭矢被釋放，朝著肖辭的陣營這邊快速飛來。
「小心！有弓箭射過來了！」
「拿起你們的武器，勇敢戰——！」
肖辭大聲提醒，但無濟於事。正面向軍陣說最後幾句話的蘇斯完全沒注意到背後的攻擊，穿過四百多米距離也不曾減速的綠色箭矢輕鬆擊碎了蘇斯身上的鎧甲、洞穿了他的身體，留下一個恐怖的窟窿后仍有餘力地飛向了中軍的方向。
蘇斯直直地倒下馬來，看來凶多吉少。振奮士氣的話語沒有喊完主將就被打倒，整個前軍的士氣為之一奪。對面的軍陣越來越近，前排的士兵們面面相覷的互相看了看，隨後大都轉向了肖辭，只有他剛才注意到了情況出聲提醒。失去主將的士兵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戰鬥，大概希望他能拿個主意。
肖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他很快就沒空思考這個問題了。對面的少年再次拉開了弓弦。第二支箭矢在對方的大弓上成型，而後被釋放飛出，正對著肖辭的方向。
這次的目標是我！
肖辭立即抽出藏在披風下的平板，在馬上擺出了防禦的姿勢。魔力箭矢急速接近，
咚地一聲撞在了肖辭的平板盾牌上。肖辭感覺像是被一柄重鎚敲中，濃郁魔力所蘊含的破壞力被盾牌抵消了，但僅僅是殘留的衝擊就強大到直接把肖辭從馬上打飛了出去。肖辭飛出三四米的距離，又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終於停了下來。
敵方的軍陣已經近在眼前，主將和勇者接連被打倒在地，士兵們明顯地慌張起來，隊列開始紊亂。
「保持陣型！保持陣型！」
「迎敵！迎敵！」
蘇斯安排在陣型中間的幾個副將眼看情況危急，開始各自發出命令指揮麾下的部隊戰鬥。位於隊列最前排的士兵忐忑地接敵，用盾牌抵擋敵方刺來的長槍，也同時刺出自己的長槍。
從地上爬起來的肖辭也很快被裹挾在了軍陣里。眼見著敵人打過來了，他趕緊用備好的繩子將平板綁在左手上當盾牌，抽出衣桿調整好長度，與身邊的戰友一起加入了長槍互刺的戰鬥中。只是他的長槍能輕易刺破敵人的盾牌，對方的長槍卻完全無法撼動他手中的盾牌。這樣危險的情況下，肖辭也完全沒有了保存實力的餘裕。他連續刺破了好些敵人的盾牌，刺傷甚至可能殺死了幾個人，帶動著身邊的隊列開始壓進。
雙方互有死傷的第一輪戰鬥僵持了大概有五分鐘，隨後缺乏整體指揮的己方隊列漸漸被敵方壓迫著開始變形。而作為各個隊列核心的幾個指揮官一個接一個地被山坡上那個少年射殺，甚至隊伍中的旗手也在隨後被射殺，戰旗倒地，除了肖辭這裡以外的隊列相繼崩潰。直到突進敵陣左右兩邊都是敵人後，肖辭才注意到己方的崩潰，大驚之下連忙指揮身邊的戰友後撤。
「快退！快退！——逃啊！」
肖辭本想著邊打邊退，但這樣的技術活哪裡是他這個第一次上戰場的菜鳥能指揮出來的。眼見著不管他說什麼身邊的人都彷彿聽不到一般還在盲目地進攻，他奮力逼開前方的一片敵人，然後轉身率先向後跑了起來。
「快逃啊！」
後方隊列的自己人也幾乎擁擠在了一起。以肖辭的身手倒是能夠從這人堆里穿出去，但他為了讓更多人逃跑，一邊大喊著，一邊用力去推這堵還在向前擠的人牆。好些人被他毫無保留的力量擠得連連後退，後方的人才像是終於明白過來，開始像其他崩潰的隊列一樣轉身逃跑。
逃跑途中抽空回看的肖辭注意到，討伐軍在穩步前進中收割著貴族軍士兵的性命，並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甚至他們的中軍和后軍也正在向這邊壓來。看來這場戰鬥將會完全無視過往那些文明的戰場規矩了。
肖辭帶領著身邊的戰友逃向中軍的方向，他雖然想快點跑回后軍去向羅伊德等人說明戰況，但如果丟下身邊這些士兵，他們可能會像無頭蒼蠅般的亂跑最後撞上如碾壓機一般開過來的討伐軍。
「大家往左邊跑！不要撞上後邊的中軍部隊！盡量遠離戰場往左邊跑！」
肖辭指著方向大聲說著，只要這些人跑到中軍的側後方，應該就暫時安全了。他偏頭向後看時突然注意到又一支高速飛行的魔法箭矢向他射來，立即抬起左手上的平板盾牌將箭矢擋開了。魔法箭矢蘊含的強大風元素扯斷了他纏繞平板的繩索，還攪碎了他沒有被盾牌保護著的上臂鎧甲，上臂一片血紅。
好痛！這神器也太變態了吧，真是別人家的！
從少年那身校服肖辭就知道，他應該也是一個被召喚過來的勇者，而那把弓就是他的神器。第一場戰鬥就是萬人戰場，還遇上比自己更強的勇者，這遊戲難度也還高了點兒吧。
帶著一群人跑過中軍的側面，然後給他們指了遠離戰場的逃跑方向。之後肖辭果斷加速，繞過中軍跑向了后軍羅伊德、蘿拉等人所在的方向。肖辭跑到羅伊德等人面前時，已經有騎馬過來的士兵在向羅伊德以及聯軍的其他貴族報告情況了。
「敵人還在四百米以外時，蘇斯大人就被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魔法射殺了。隨後勇者大人也被打倒在地生死不知。然後戰旗也倒了，部隊崩潰，敵人則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毫不留情地追殺我方逃跑的士兵。前軍全面崩潰，傷亡不下五百。」
就在士兵說話的時候，中軍也已經與威逼過來的敵軍接觸了。己方的潰兵給中軍造成了一定的混亂，但隊列保持住了，中軍看來還能堅持戰鬥。只是對方的中軍和后軍也在壓過來，能撐多久還不知道。
「怎麼能這樣的！」
「不講道理！」
「可惡的道爾！」
羅伊德身邊的聯軍貴族們紛紛譴責敵人趕盡殺絕的可恥行為，羅伊德本人的臉也黑了，看來他們對戰爭的信心主要還是來源於過往那套規矩。羅伊德隨後面色嚴厲地看向逃回來的肖辭。
「殺了蘇斯的是王國那邊召喚的勇者，他有一把弓形神器，射程超過四百米。」肖辭連忙解釋道，畢竟他的生死還掌握在羅伊德手上，不能惹他生氣，「我的盾牌能擋下對面射來的箭矢。但我的馬跑了，沒辦法跑過四百多米去找他單挑。他專挑指揮戰鬥的將官下手，除了主將的蘇斯，其他副將也先後被他射殺了，所以前軍才崩潰的。中軍現在雖然還能打，但如果被他接近，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對面完全不打算守過去的規矩，就是想要殺光我們。」
聽了肖辭的話，貴族群里又是一陣驚慌，對面有更強力勇者的信息顯然讓他們大受打擊。
情況緊急，羅伊德看來也沒時間考慮給臨陣脫逃的肖辭懲罰了，他聽了肖辭的解釋，急忙招來麾下的一位黃金騎士，「歌德，你帶著騎兵隊繞過去殺了對面的勇者！」
名叫歌德的騎士領命而去，這邊又開始議論紛紛。不少貴族都開始考慮逃跑了，一些人試探地向羅伊德提起，被他嚴厲斥責，另一些人則圍到蘿拉那邊，艾麗在幫她應付。
肖辭發動千里眼觀察戰場上的情況，中軍仍在堅持，但一個又一個的將官正在被魔法箭矢收割。歌德的騎兵隊伍繞過中軍的戰場找到了對面那少年勇者的所在，但對面也衝出來一支隊伍攔住了他們。領隊的大概也是一位黃金騎士，雙發打得旗鼓相當。
中軍堅持的時間比前軍更長，但在敵人的中軍包圍過來不久后，就能看到明顯的隊列崩潰，一部分士兵四散奔逃。眼見著中軍也要敗亡，有的貴族提出投降，有的貴族提出撤退，也有一個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離開了看台。
面色更加陰沉的羅伊德走到看台前方確認了中軍的潰敗，不甘心地一拳砸在面前的木質護欄上。他們所在的這個看台位在後軍的側面，如果敵人攻打后軍，這倒是一個居高臨下放箭的好地方。
「叫弓箭隊上前！另外叫魔法師隊準備！所有人聯合施展『地獄烈焰』！」
雖然沒有艾麗在旁邊解釋，肖辭也大概能想到地獄烈焰是個非常恐怖的火系魔法，看來羅伊德也不打算進行文明的戰爭了。許多弓箭手和魔法師從下方湧上這個看台，肖辭則來到蘿拉身邊，準備跟她們一起退下看台。這裡馬上就會變成危險地帶。
敵人還在追殺中軍的潰兵，肖辭最後一眼看向之前弓箭勇者所在的方向，突然觀察到更近一些的地方閃爍起無數道綠色的光芒。
「躲到我背後！」
一步跨到蘿拉身前，向艾麗說出簡短的話語后肖辭轉過身來，雙手舉起了手中的平板。在大部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綠色的箭雨從天而降！
肖辭集中全部的注意力觀察射向自己的箭矢，舉起手中的平板將它們一一擋下。這次的箭矢不像之前那樣強大，但是細密如雨幾乎覆蓋了整個看台。手中的平板能夠防護的範圍有限，背後還有需要保護的蘿拉和艾麗兩人，不能隨便移動的肖辭很快就中了幾箭。還好他運轉少量魔力快速發動的弱化版鐵烏龜抵消了大半箭矢的傷害，但仍然傷得不輕，特別是難以防護的雙腿，幾乎讓他站立不穩。
艾麗在肖辭說話的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快速竄到了蘿拉背後與肖辭站成一條直線。然後舉起肖辭給她的水桶頭盔抵擋從上方漏過來的箭矢。-因為之前鼓舞士氣不太需頭盔，所以肖辭讓她帶著以防萬一。
擁擠的看台上許多人在第一時間就被射殺。倖存下來的人們舉起盾牌、施展魔法屏障試圖抵擋，但也沒能抗住幾下箭雨的攻擊就被打破，遭遇了同樣的命運。
箭雨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分鐘，但在肖辭看來卻彷彿有一個月那麼漫長。他的眼睛注視著前方的箭矢，忍受著接踵而至的痛苦，思維卻突然跳到了別的地方。腦中閃過這一個月以來的見聞，也想起在原來的世界時就有的哪怕穿越了自己也活不長的想法。箭雨開始時他似乎還聽到了格魯爾的聲音在提醒羅伊德危險，突然又想到，如果羅伊德他們死在這裡而自己活下來了，豈不是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不過事情並沒有如他的想象般順利，當箭雨過去肖辭慶幸自己和背後的兩個女孩活下來后，也看到了對面仍然站著的羅伊德和格魯爾兩人。格魯爾同樣舉著一個華麗的盾牌擋在羅伊德的身前，擁有持久的全身強化魔法，同樣被箭矢射得雙腿滿是傷痕的他看來卻仍然很精神。而羅伊德狀態更好，雖然他的左手手掌也被箭矢洞穿，但這比起滿是傷痕的其他人要好多了。
箭雨過後看台上滿地是殘破的屍體，少數倖存的人在痛苦的哀嚎，地面也像是經歷了地毯式轟炸一般千瘡百孔。看台下方的后軍雖然沒有被波及，但眼看著這恐怖的禁咒級魔法轟在了自己旁邊，所有人在一瞬間的沉默之後都開始恐懼著逃亡。
羅伊德看著這一切，終於滿心不甘地吼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