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
白衣男子渾身散發著一種特殊的氣質,平靜的時候就像微風一樣柔和,但當他動怒的時候又像狂風一樣凜冽,就好像風就跟著他的喜怒來變化一樣。
白衣男子似乎覺得有點不妥,隨後又恢復成像微風一樣柔和的人:「你知道嗎?陳曦你是個特別的人,這個小鎮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的人生,你的命運都不在這裡。」
陳曦驚訝於他為什麼知道自己的名字,臉上的警惕之色更濃,他確定這個人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
見陳曦警惕的樣子,白衣男子有些頭疼,這孩子的防備之心是不是太重了些?他只好繼續說到:「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父母去哪裡了嗎?」聽到這句話陳曦總算開口了:「你知道我的爸爸媽媽去了哪裡了嗎?」
「當然,小陳曦,就是他們讓我來找你的,他們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他們需要你的幫助。」白衣男子淡淡地說,好像有點明白了這個孩子在乎的是什麼了。陳曦聽到這裡有點著急:「那我能做什麼?怎麼才能幫到我的爸爸媽媽。而且你說的這些我不會信的。」
白衣男子聽到這話都快無語了,怎麼自己的話就那麼不可信嗎?不是說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都很好騙嘛,記得那些白雲娃娃就很好騙嘛,這個小孩子怎麼那麼不開竅啊。無奈的白衣男子只能拿出一塊淡黃色的玉佩,玉面十分粗糙,甚至可以說完全就是天然的石頭,只是經過長時間的佩戴將本來的一些菱角變得圓潤了些罷了。
看到這塊玉佩的一瞬間,小陳曦就撲了過來想要搶過來仔細看看,可他的動作又怎麼快得過白衣男子呢。只見白衣男子一個閃身就讓小陳曦撲了個空。他的眼神變得戲謔起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說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這塊玉佩是不是你娘親的那塊?」陳曦盯這那塊玉佩拚命的點頭。
「那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你只要跟著我走,我就把這塊玉佩給你,並且我還會告訴你父母在什麼地方,怎麼樣?」陳曦看著這個好似神人般的白衣男子,他並不是很信任他,但那塊玉佩確實是娘親佩戴著的那塊,那是父親曾經有次上山回來送給娘親的禮物,他記得娘親當時很開心,那時候他在娘親懷裡望著娘親的眼睛,娘親的眼睛里滿是溫柔。
「你先把那塊玉佩給我看看我再考慮一下。」雖然陳曦清楚地知道那塊玉佩就是母親那塊,但是他實在是不太相信眼前這個人,他出現的太突兀了,太詭異了,他一直都不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在他父母五年前失蹤開始一個人摸爬滾打活到現在,那麼多苦難和不容易不是靠相信別人就能挺過來的。
白衣男子直接就將玉佩扔了過去,陳曦趕忙接住,用手細細摩挲玉佩的表面,沒錯的這就是娘親那塊玉佩,他甚至能感受到娘親的氣息。他眼中不自覺地噙滿了淚水,這五年的委屈,難過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他很想問問玉佩娘親到底在哪裡,為什麼還不回家。
白衣男子看著陳曦的樣子有些動容,他輕輕的撫摸陳曦的頭,輕聲說到:「孩子,沒事的你的父母在遠方等你,等到你能夠獨當一面,成為強者的那一天就能再見到他們了。」
小陳曦輕輕點了點頭,這時候他也不再懷疑這個男人有什麼目的,只要能再見到自己的父母他就什麼都不怕了。
等到陳曦稍微調整了情緒,白衣男子開口到:「既然你答應了我的條件,那明天午夜就去北邊的山上那棵巨松下,到時候我會在哪裡等你。
你就好好跟這個小鎮告告別吧。」說完白衣男子身形一閃,就消失在陳曦眼前了。
小陳曦看著這神奇的退場方式,有些獃滯,他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決定先回家,因為小鼻涕蟲還在等著自己。
回到那個漏風的家,小鼻涕蟲正在地上畫著什麼,聽到「爛泥曦」的腳步聲,抬起頭對陳曦笑著說:「爛泥曦,快看這是我畫的,左邊那個是我中間那個是你,那個大個子葉塵在最右邊,以後我們三個就是「三劍客」,要像袁先生說的那樣當大俠,哈哈哈。」陳曦望著小鼻涕蟲,鼻子有些酸,但是心裡卻有一股暖流悄然流過心間。
陳曦大步走向小鼻涕蟲,一把把小鼻涕蟲抱住,輕輕說著:「小鼻涕蟲,小燦,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要好好長大,不要受欺負,北邊陶然那些人的挑釁不要管,如果他們來欺負你,你就叫上葉塵給他們放悶棍。」小鼻涕蟲一時間沒有明白陳曦的意思,帶著稚嫩的聲音說:「爛泥曦,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被那群傢伙欺負,而且我不怕他們啊,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可是,我要離開了,我要去找我的父親娘親了,他們在很遠的地方,有人說他們需要我。」陳曦解釋到,可對於小鼻涕蟲來說,陳曦是自己心裡最重要的人,他不能接受陳曦跟自己說要離開這種話,只能兩眼淚汪汪地望著陳曦。
「可是你走了我怎麼辦?要是陶然他們來欺負我怎麼辦,要是我在山上迷路怎麼辦,要是我掉在河裡怎麼辦?……」小鼻涕蟲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最後更是哇的哭了出來。
陳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自己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小鎮,他從來沒有想過離別,如果不是那個白衣男子,他會一輩子待在小鎮里,幹活掙錢,娶妻生子,在慢慢時光中等著父母有一天回來。只是他現在知道了父母的消息,他必須要知道父母到底去哪裡了,為什麼還不回家,他想問問他們怎麼忍心把他一個人扔下,他心中有太多委屈,太多疑問,還有太多驚喜。至少父母並沒有是小鎮人們口中說的那種最壞的結果。
他用力按住小鼻涕蟲的肩膀,對他來說小鼻涕蟲已經跟自己親弟弟沒什麼區別了,而那個時常捉弄自己的葉塵,自己心裡早也把他當做自己的兄長,如果說這個小鎮還有什麼自己放不下的話,那就只有他們兩個了。
陳曦眼神嚴肅地看著小鼻涕蟲,小鼻涕蟲感覺到「爛泥曦」的堅定了,因為每當爛泥曦這樣看著自己的時候就是爛泥曦最認真的時候,他只好繼續耍賴:「爛泥曦,你說過要好好保護我的,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是你告訴我的人要講信用,人要有骨氣,為什麼你好像在和我告別一樣?就好像你再也不會回來了一樣,爛泥曦,別走好不好?」
陳曦無言,只是搖頭,他必須走,小鼻涕蟲還有他娘親每天等著他,他有自己的家,而自己,家早已不是家,沒有父親和母親,家就不再是家,這次他要上路去找到自己的「家」。他只好又把小鼻涕蟲抱著,像以前一樣等過一會小鼻涕蟲哭累了就會睡了。
等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鼻涕蟲呼吸漸漸開始平穩,已經睡熟了,陳曦才把他輕輕背著,朝小鼻涕蟲家走去。
等到了小鼻涕蟲家門口,大娘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到陳曦身上的小鼻涕蟲,急忙接過去,沒想到小鼻涕蟲的手緊緊抓著陳曦的衣角,不肯鬆手。大娘露出歉意的表情,陳曦搖頭表示沒事,只是叮囑大娘要好好照顧小燦,也告訴了大娘自己有了父母消息的事。
「小曦啊,你確定那個人沒有騙你嗎?你這樣子去,大娘不是很放心。」
「沒事的,大娘既然有了我父親和母親的消息,我肯定要去看看的,只是我有些放心不下小燦。」望著陳曦欲言又止的樣子,小鼻涕蟲的母親自然知道他的擔心忙說:「沒事的,還有大娘呢,雖然大娘只是一個婦道人家,但畢竟我是一個母親不會讓小燦受委屈的。」
陳曦當然知道,母親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只是他也是實在不放心小鼻涕蟲的性子,總是容易惹禍,所以多嘴了些。
「那大娘我就先走了,等我找到我父母親,我就會回來的,告訴小燦要好好長大。」陳曦倒退著走,對大娘揮著手道別。
陳曦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了,他拖著有些疲憊的身子,帶著複雜的情緒推開了自家的大門,他回頭望著對面的屋子,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跟葉塵道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