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盪著的 虛幻 著的

我慢慢睜開雙眼，到了我最熟悉的地方。

我叫做空。

空這個名字來自我的師傅。

我幼兒時，因一場災難，變得無父無母。待我被師傅撿到后，開啟了我最難忘的時刻。

「喂，空弟弟，來幫我提一下水桶，師傅給我的勞動活我是做都不想做啊。」

她是我的師姐，大家都稱她小淼，我尊稱她為淼姐。她常拿畫筆與畫板，亂糟糟的短白髮和她那自信的笑容給人不好的印象，她碧藍的雙眼也暗淡無光。她的性格比較懶惰。

「來了來了。」我回應著。

師傅不知為何讓兩人一起練習，所以我從未見過除淼姐之外的師姐師兄，但我聽淼姐說過。好像是因為她是師傅第一個徒弟所以才知到師弟師妹的事情。我是第七個來的。

「多干一點活，少吃一點苦，淼姐。你看師傅常常找你茬。」

「唉嘿嘿，只是說我幾句，無傷大雅。以後也拜託你幫我干勞動活啦。」

這時沉靜一會，想起師傅會給他徒弟每人一種特殊的能力，我猶豫著，問了淼姐：「師傅給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我一直都不明白，比我的能力還難懂。」

「嘿嘿，其實不難懂，你就當我的能力像是幾個相交的線段。」

「更難懂了啊！」

「哈哈，畢竟我這能力連師傅都不全懂。」

「不要逗我了。」

於是我就和我的師姐交談著，關於師傅，和師傅的其他徒弟……

「誒誒，你的師姐有個叫時的吧，她的能力是穿越時間！還有你的一個師兄啊，力量強大，還會散熱，他的能力是膨脹物體！他們的能力都好強啊。」

「他們都比你強的多得多，對吧？」

「哎嘿，這就是你的無知了，我要是認真打，他們加起來都比不過我～」

「別想了，就你這麼懶散的人，能有什麼逆天的力量呢？」

「你的能力是什麼？」

「虛幻……師傅是這樣稱的。好像是能閃避攻擊吧？」

「虛幻啊，你慢慢研究你的能力吧，閃避不是它的全部。」

「你怎麼正經起來了？」

「哎呀，不要這麼貶低我嘛。」

…………

只有她叫我幫她的時候才能跟她說上幾句，我並不懂她，也不懂為什麼我去找她的時候不理我。

「淼姐，淼姐！有重大事件！」

「怎麼了？」

「就是，就是……」

「沒什麼事就別來找我，你姐我啊，可是很忙的。」

「師傅說晚上去他的宮殿里找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找你！」

「誒呀，又什麼事啊，明明我的師弟師妹一個個都比我優秀。」

「誒呀，淼姐去就是了嘛。」

「嘿嘿，還學我說話啊。那行，去就是了嘛。」

淼姐同意了，記得當天正是淼姐的生日，那時我師傅正找我說這事。

「跟小淼說了嗎？」

「說了，師傅。不過直接這樣子叫她，她不會知道我們要給她驚喜吧。」

「不會的，她早已經忘了她的生日。」

「對了師傅，敢問您怎麼稱呼？」

「我明明一開始跟你見面的時候就……罷了，我叫時空。」

「時空……？」

「去吧，去修飾我的屋子吧。因為今年你才來，你也沒怎麼認識其他師姐師兄吧。」

「好……對了，怎麼去？」

「在你修鍊的房子後面一直走會有一個廢棄倉庫，

在那裡傳送過去。」

「好的。」

我說完就走，師傅也轉身離去。

路過淼姐，看見她依舊躺在地板上，拿著本子重複畫著重疊且歪歪扭扭的十字架。

我輕步離開，望著這地，想起我剛來時，淼姐也是這樣，獨自一人畫著十字架。好像認識淼姐已經過去三個月啊。

照著師傅說的方向走，竟離開了這修鍊的地方。不過外面的風景一點也不美，卻能刻入我的心裡——深綠的小草低著頭，一顆顆樹都被剝下了樹皮，甚至有的一點樹葉都沒有，乾癟著，飽經風霜。還有朦朧的濃霧瀰漫在天空中。我不禁加快腳步，想要逃離這裡。

我到了師傅所說的倉庫，打開門，便來到了一處高山之上。有水，有山，還有彩雲飄過……

我的面前正擺著一個宮殿。

我慢慢的推開三米高的大門，師兄師姐們正掛著彩帶，吹著氣球。大門的中間有一個長桌。

「喂，陽，這裡掛那彩帶。還有力，快用你的能力多製造一些彩帶氣球。月，記得晚上要煮好美食噢。今天我們師姐的生日，師傅說了要給她大大的驚喜。」一位白髮紅瞳的女人指揮著他們行動。

「好！」他們一個個回應著。

「你是新來的吧？好像是跟小淼一組的。」她走向了我。

「是的。我來幫你們。」

「你可以不用幫忙，你只管帶你師姐過來。」

我望著她那雙紅眼，竟充滿了厭惡。

「請問師姐您的名……？」

「我啊，代號時。」

「時……」

「走吧，多陪陪你的師姐。」她以一種孤高的眼神看著我，慢慢轉身又開始了她的指揮。

我不知為何如此心煩意亂，也不知為何會感覺惆悵悲哀，這些情感都預示著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不知怎麼回去，坐在了宮殿旁，盲目的思考著。

「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擺著臭臉，為什麼淼姐那麼懶惰，一事無成會自信的笑呢，為什麼她又重複動著筆顯得那麼迷茫……」

…………

旁晚，天邊下起濛濛細雨，我看見了淼姐來到宮殿前微笑著，然後慢慢地打開了大門。

我偷偷的拿出送給淼姐的生日禮物躲在大門后。

「生日快樂，小淼！」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哦～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居然忘了。特意叫我來居然是為了我的生日啊。」

「生日快樂，小鳥，給你我的健身書和啞鈴，希望你能像我一樣有健美的肌肉！」

「誒呀，都說是讀淼了，不是小鳥。」

「生日快樂，淼師姐，這時我專門為您做的時鐘，希望您看到時鐘就想起我來。」

「行行行，不過可以不用這麼客氣啦。」

…………

他們一個個送著禮物，我合不來，這種歡聚的氣氛。

「小淼啊，你小月我親自為你做了大餐和好幾層的蛋糕！」

「欸？怎麼不見我那可愛的小空空呢？」

「因該有事忙吧。」

「可是沒有挑逗他，就少了一大——樂趣啊。」

「先吃吧，師傅說他等會來，讓我們先吃。等人齊了就慶生。」

「那行，記得在我旁邊留一個空位哦。」

…………

我癱坐在門前，望著天上，沒有一個星星和月亮，聽著他們一個一個趣事，我好像感到了孤單。

「唷，這不是空嗎？」

「師傅？！」

「跟我一起進去吧，是不是不習慣人多的氛圍啊？」

「一起進去吧。」

師傅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靠著我走進了宮殿里。

「誒呀，空，師傅，你們怎麼才來，今天可是我的生日！」

「抱歉抱歉，我有事處理。」

「那個，淼姐，這是我的禮物。」我慌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這是我畫的你的畫像。」

「誒嘿，嘿嘿嘿，你這畫的還行，就是比我弱了好多好多啊。」

「到底行不行。」

「嗯，我收下了。」她雙手接過我的畫，溫和的笑著，收人口袋裡后，搭著師傅的肩膀說：「誒呀，又去管什麼十五十星河所以來遲了對吧？這次我的生日他沒來呢。」

師傅苦笑著：「什麼是十五十星河？一個人嗎？」

…………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幸福，祝你美滿，祝你生日快樂……」

「哈哈，謝謝大家。」

…………

「真好吃啊，月！果然你的飯最好吃！」

…………

生日很快就過去了，好像沒有生日一樣的。

我攙扶著淼姐，抱怨著：「你怎麼走路要我扶著？」

「誒喲，來到這花了我三天的運動量啊，累累累。」

「多鍛煉身體吧。」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哼。」

我慢慢把淼姐扶上床，離開了她的房間。

我頓時緊抱著頭，頭腦中漸漸浮現不好的記憶。我緊促呼吸著，心煩意亂，咬牙切齒著……

「空，怎麼了？感覺不舒服的話到我房間地板上睡吧，我可以陪你聊天。」

「沒什麼，淼姐。」

「這樣啊。」

我惦著腳，強忍著這股痛，到了我房間里，很快的入睡了。

「喂，喂！空空，小空空！醒醒，師傅叫我們去做任務！」

淼姐搖著我的身體，我揉了揉眼，說：「怎麼了，什麼事啊，大清早的。」

「師傅把我叫醒，讓我倆去做任務，好像要討伐什麼牛面惡魔，這下我要好好讓你看看你師姐我多麼厲害，嘿嘿。」

「牛面……牛肉麵？哪裡哪裡？」

「誒呀，睡迷糊了吧，我可不想拖著你，你自己走。」

「哦哦哦，任務啊，終於來任務了？！」

我立馬起身，想要趕緊做好準備。

「嘿嘿，我們快走，要到那異森草原等那什麼牛面。」

「不能叫牛頭嗎？」

「欸，管他呢。」

我很快就備好了，和淼姐出發。

「為什麼那裡要叫異森草原？」

「可能接近異森吧，我可不知道哦。」

「你為什麼在平常不怎麼和我聊天？」

「我那時在創作～不怎麼會說話滴。」

「為什麼你之前沒和其他人一組？」

「誒呀，不要問太多，說話也耗我的體力。」

…………

「這裡怎麼這麼多奇形怪狀的岩石啊。」

「不—知—道。」

「淼姐，我們快到了嗎？」

「就在前面。」

「我們藏起來，淼姐。」我伸手阻攔了淼姐，指著前面的那塊大石頭：「我們躲在那石頭后，前面不遠處我感知到有奇異的生物靠近。」

「好。」

…………

碰——碰——。大地震動著，接著又傳來一聲怒吼。

「噫，好可怕啊。」淼姐貼近了我。

「你不是說輪到你大顯身手了嗎？」

「嘿，我說的是證明啊，你幫我打，然後說是我擊敗的，行不行？」

「不行。」

…………

頓時寂靜無聲，數了十幾秒，我們躲著的石頭被撞裂開。

「小心！」

淼姐用力推開了我，霎時間拿起了畫筆。

石頭碎裂坍塌，揚起了濃煙。

我立馬跑去另一個大石頭后，觀望著淼姐。

只見淼姐安然無恙，伸手抓著畫筆，念念有詞著。那怪物一掌襲來，被淼姐輕鬆躲過，接著淼姐拿著畫筆一次次的攻擊怪物。

那怪物又怒吼一聲，它的周圍出現了黑色的魔法環繞著它。淼姐退回到了我旁邊。

「嘿嘿，看我厲害吧。」

「你哪來的體力啊？」

「向那怪物借的，我複製了它的體力等加到了我身上。」

「哇，那能複製它的技能嗎？」

「只能複製一點。」

「嗯？」

說著，淼姐又抓著筆，勾勒出一條線，連接著那怪物與淼姐。

它已然聚集好能量，發射出了一個個黑暗波。淼姐又開始了她的刮痧。

「噫，為什麼打不動啊？」

「它可能用了黑暗護盾！」說著，我也加入了戰鬥：「我用光系與土系魔法支援你！」

「好～」

我伸出雙手，聚集著靈力，叫喊一個個技能的名字：「光之盾，光之閃耀，光之庇護，土盾，凈化，暗影去除……」我打算先加強淼姐，接著再弱化怪物。

只見淼姐的攻擊越來越有力，怪物也對淼姐的攻擊做出反應。

……那怪物瘋了般朝我襲來，我想躲閃，卻直接被它打飛。「它太快了……」。

「嘿！沒事把空？我嘗試了阻止它，可是——」

淼姐愣了一會，被怪物抓住間隙，那怪物兩眼冒光，看著淼姐。

我勉強抬著頭，看著那怪物：「不好，那招是精神突襲……」

「啊啊啊、呃嗯啊啊……」淼姐哀嚎著，我卻無能為力。

「光之治療，光之治療！」我想站起身，一次次治療著我的傷。

那怪物打著淼姐，她卻無動於衷，瞪著眼睛，好像在畏懼什麼，又抱著頭。

「淼姐，快醒醒！」我不知淼姐有沒有受傷，但這樣下去淼姐會死的……。

那怪物見直接攻擊造成的傷害低，又重新聚著暗影魔力。

我邊消退它的魔力邊想著我還有什麼能力沒有用。

「暗影去除，光之凈化！」

我艱難的站起身，看著怪物一次次施展著魔法。我不知會戰鬥到何時，也不知我擊敗那怪物，不管怎樣，我的心都亂糟糟的。

它又注意到我了我，衝過來想要再來一掌。

「虛幻！」我回想起師傅給我的能力，毫不猶豫的用了出來，可……晚了一步……它實在是太高大了……

我快要昏迷過去，想著我才剛來這三月，想著我的過去無父無母的依靠，想著現在的我才十二歲……千萬情緒就在這一刻間，但我卻慢慢的接受了我的宿命。

「那是……淼姐？」

我迷糊間，看見了淼姐替我擋下了怪物接下來的一擊，接著念喊著：「空間次元，二之行。」

看著她的背影，快要閉上了眼。

我看見怪物好像消失不見，而淼姐也一樣，又聽到了「空間次元，四之行。空間次元，三之行……」

我閉上了眼。

…………

我再次醒來，發現我正在淼姐的床上。

「誒呀，醒啦。可是我背著你回來的喲，還不得趕緊謝謝我？嘿嘿。」

「謝謝。」

「既然醒了，你就回你房間睡吧，我要休息一下。」

「好的。」

我勉強起身，聽著淼姐的話。

「欸，能不能起身啊，要不要我扶你？我借的體力也快到期啦。趁早。」

「不用了……那怪物呢？」

「嘿嘿，被我秒啦！厲不厲害你淼姐。」

「嗯，太厲害了。」

我吃力地回了我的房間，躺在床上慢慢閉上雙眼。

…………

傍晚，我起身，想要去再一次向淼姐道謝。可……我找不到她。

「淼姐，你在哪……」

我正要叫喊著淼姐，可一聲凄慘的叫聲刺破天際。

我好像知道了什麼，忘記了傷痛，儘力的往聲音傳出的方向跑。

那是一處懸崖，我看見師傅，和被師傅抓住脖子的淼……

「嘿……空你來啦。」淼姐看向我，溫柔的笑著。

「師傅你在幹什麼！」我喊破了嗓子。

「她那能力沒想到那麼強，我得回收，不然哪天我的神位就不保了。」

「我相信淼姐不會那樣做的，還有為什麼不能直接回收能力呢！」

「我擔心會有人掠奪他們的能力，就固定著，連我也無法回收。除非能力者死了！」

「你為什麼那麼無情？！難道你要我們做的任務是在測量淼姐的能力嗎？！」

頓時下起了朦朧的雨，滴打在我的身上。

「……。只要是能威脅到我的神位的，哪怕是徒弟……也要去除。」

「你！」我叫喊著，咳嗽著。

淼姐一直看著我：「空啊，聽我說，你接下來沒有我的日子要好好的過，好好的活，不要以復仇為目標耗費了一輩子，不要被蒙蔽了雙眼……你肯定會再次找到像我一樣對你好的人。」

「可是我……我不習慣……」我咽咳著，吐字漸漸不清晰。

「我的能力被暫時封住了，會離開，所以不能一直陪著你。但是當時我不用我隱藏的能力，你會死的。」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不要走行不行……？」

師傅一直手抓著她的脖子，另一隻手聚集著力量，直接刺穿了她的心臟：「永別了，小淼。」

我跑到懸崖邊上，看著正在落入深不見底峽谷的淼姐，她依然微笑著，那碧藍的雙眼看著我，多了些許高光，好像有未來的希望……我從未覺得她的眼睛是如此的美麗。

「啊！淼姐……」我依然叫喊著，蒙蒙的細雨一遍又一遍重重的打在我的心底里。我轉頭看著師傅，眼裡不斷流著淚：「為什麼只因她威脅了你的位置，就殺她？你太自私了……噁心！」我一遍又一遍的罵著，倒在地上，在悲傷中昏過去了。

…………

「敖谷，清除他關於小淼的記憶，算是完成了小淼的一個心愿。」

「好。」

…………

我醒來，像往常一樣修鍊著，只不過我是特殊的，是一個人在修鍊。不知道為什麼，師傅說兩人一組，我這一組只有我一人……我不知為何，對師傅很生氣，總喜歡叫他老頭子。

我就這樣一人修鍊了三年半，一直虛度過日子。直到師傅再……再次給我任務，要去一個世界里，除掉或感化一個人。

我問：「為什麼要我去那個世界？」

他說：「因為那世界能影響我們這，也就是影響現實。」

…………

「這，是被我遺忘的過去嗎……我想起來了，淼姐的一切。」

「你的過去好悲催哦，走吧，你的夢已經結束了。」

「我的夢？對啊，我記得我是在魘弦說話時……」

「走吧，帶著你那復仇的心，頑強的生活下去吧。」

「…………」

我不語，慢慢的走向黑影指的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