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每年都有那麼個時候
9月10日,中雨。
昨晚對牛斌的贊助令我有些囊中羞澀,所以今早我只能放棄學校門口的肉包子在家吃老媽的營養餐。
這令妹妹有些驚訝,堅持要給我測量體溫。
在進學校的時候我不出意外地又被妹妹甩掉了,正在我進行45°抬頭仰望天空的日常憂傷時見到了李小年,他站在風口淋著雨,一頭濕淋淋的板寸在狂風中閃耀著神經病的光澤。
他同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雖然角度沒有我精準,但這種憂鬱的氣質比我更甚。
「小年,你受什麼刺激了?」我走過去給他打傘。
「不要幫我擋雨。」李小年拒絕了我的好意。
「額……你失戀了?」
雖然這不太可能,但是能讓人變成這幅二傻子模樣的,除了腦震蕩外也就只有愛情了吧。
「唉,」李小年嘆了口氣:「我之前買的一盒三九感冒靈要過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在這之前吃完。」
得,腦震蕩外加內分泌失調導致老年痴獃提前。
「……所以你現在是要淋雨讓自己感冒?」我竟然在瞬間搭上了他奇異的腦迴路,不愧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嗯。」
「你怕浪費直接喝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讓自己感冒?」
「你好奇怪啊,」李小年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沒感冒還喝感冒藥,那不是腦子有病嗎?不知道是葯三分毒?」
「……」
怎麼感覺挺有道理的?
「不不不,你這樣才不對吧?」我想要反駁他,卻不知道該以什麼為理論基礎,只好求助正好經過的方卉:
「班長,你說感冒藥是不是可以直接喝,不用非要等感冒對不對?」
方卉一臉奇怪:「為什麼沒感冒卻要喝感冒藥?」
「因為葯快過期了。」
「快要過期也不能沒病吃藥啊?你吃錯藥了吧?」方卉摸了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啊?」
「我沒病……」
「快上課了,快點進教室吧。」方卉先走了。
「看吧,誰都知道沒病喝葯才是真的有病。」李小年堅定了自己的理論,「所以只能有病的時候才能喝葯。」
「……」
一定是我昨天晚上熬了夜導致睡眠不足的緣故,腦子有點暈。
說起來妹妹今早也說我神志不清是不是生病了。
難道生病的是我?
抱著這種疑問,我去找了我的感情顧問,但是他卻無法回答我的問題,貌似是昨晚消耗過大再加上天氣突然降溫感冒了,此時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而今天的教室也因為他格外熱鬧,一大群女孩,大概有十個之多聚在他的周圍鶯鶯燕燕地對他表達著自己的關心和慰問。
……突然又想逃課了。
除了這個人生贏家,班裡還有很多人似乎也生了病,咳嗽聲此起彼伏。
李小年畢竟是在泥土中出生的男人,先天對病毒免疫力就堪比無機物。正苦惱於即將過期的感冒靈的他,看到教室里一群病懨懨的豆芽菜頓時就像是下田時遇到野草一般手癢起來,抱起書包就開始分發感冒藥。
一時間李小年身上淳樸溫暖的鄉土氣息感動了所有人,於是我趁機提議,從團支書的職位退位讓賢,將其推給了李小年,獲得了極高的支持率。
「我的兄弟。」我手放在因為這個意外驚喜而激動不已的李小年的肩膀上,鄭重地說:「你知道嗎,
在你來的那天,整個一中都在低語你的名字——李小年。」
「沒錯,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到開三輪車上學的人啊。」
「我驕傲地看著你一天天成熟,成為班裡可敬的勞模。」
「會逃課去打掃衛生區的人除了他也沒別人了呢。」
「你要記住,我們一直都是以無私與奉獻服務這個班級。」
「說這話之前先把你不小心丟失的那些團費補回來好嗎。」
我撇了一眼一直在吐槽的方卉,繼續說:「終有一天,我的生涯將抵達重點,而你,將……」
「我感覺你在占我便宜。」李小年拍開了我的手。
這貨總是在這種方面特別敏感,明明都沒玩過魔獸。
「好了,無事一身輕~」
將身上這個出力不討好的職位交給熱愛它的人,我為自己的無私精神默默感動了片刻。然而方卉好像並不想放過我,她將一張紙拍在了我的桌子上:「既然你不當書記了那也正好,把這個填了吧。」
我拿起一看,看到上面寫著「祥林嫂互助會」……啊不是,是「學生會」。
「入會申請?」
「一中的學生會管理班級量化分呢。所以為了組織的榮譽和利益,我以班長的身份命令你——褚翩潘同志,」方卉一本正經地給我整了整領子:「滲透進學生會,收集重要情報,不惜一切代價為我們七班量化分凌駕全年級的目標保駕護航!有信心嗎?」
我頓時感覺一股沉重的使命感壓在了我的肩膀上,這份壓力太過龐大,以致使我的聽力因此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而不幸患了選擇性失聰症。
所以我決定當做沒聽見。
方卉看出了我寧死不屈的意志,笑了起來:「褚翩潘同志,我昨天參加班長會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你妹妹,然後我們倆成了好閨蜜呢,無話不談的那種。」
「這個照片要貼幾寸的?一寸的行不行?」我飛速填好表格然後問她。
方卉露出討厭的勝利者的微笑:「知道你長什麼樣就行,沒要求。」
「那正好,我這有大頭貼。」我想起了自己今天換的褲子上有個帶著大頭貼迷你相冊的鑰匙鏈。
「大頭貼……」方卉露出嫌棄的表情,但還是硬擠過來要看。
我把相冊翻了個遍,裡面全都是我和翩婉或柳司玥的合影,我獨自一人的卻一張都沒有。
這就是現充的煩惱,想找張照片當證件照都找不到單獨一人的。
權衡許久,我將一張和柳司玥的合影貼了上去。
「你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方卉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卻一把將申請表搶了過去生怕我反悔似的。
「總不能貼我妹的吧,我不要臉她還要呢。」
「……有道理。」
方卉很是憐憫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出去交申請表了。
這個眼神看得我有些受傷,為了安慰自己我只好請教艾逸華。
「逸華。」
艾逸華從女孩們曼妙的腰身間探出頭來:「怎麼了?」
「到了這個年紀不被妹妹待見是很正常的吧?」
「沒錯,再正常不過了,和小孩子的叛逆期差不多,嬌前多個傲是世界萬物大宇宙意志的發展規律,就像她剛長出來的小虎牙一樣剛開始會很鋒利,但只要過了這段時間銳利的尖角會被慢慢磨平,咬在你身上就只有痒痒的感覺。」
「太有道理了!」我深深地認同他的這一番話。
「那你繼續磨著吧,我有點暈先請假回家了。」艾逸華捂著腦袋站起來。
他這一動作就像是往已經開始翻滾的開水裡扔了一桶泡騰片,周圍的女孩們從內到外全部騷動起來:
「別動那麼快啊,慢一點別著急。」
「我這就去幫你請假,逸華你在這等一會吧。」
「先喝口水再走嘛~」
「本來就不該來的嘛。咱們該回窩了逸華~」
我:「……」
死·真·現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