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不怕未來有多遠，只怕青春來不及

如果有一天，我們可以吃得下世界上所有的美食

那第一站，一定要去台北

關於吃，一直是我的願望。我喜歡美食，喜歡各種各樣花花綠綠的食物。我總覺得，人生如果沒有了美食，也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義。所以我覺得人類是聰明的，為了讓自己生在這個世上可以享受生活，發明這麼多美食。

食物與人類總是有分隔不開的聯繫，比如食物的存在是為了讓人們填充饑餓的腹部，而人的一生卻也在為生活得更好、為吃上更美味的東西而努力著。

在台北，用桃子的話來說，我們是來覓食的。

為了感謝桃子請假陪我旅行，甚至還有被辭退的風險，我決定在合北的行程由她安排，但是晚上一定要去夜市。

桃子看出我的心思，知道白天我可以由著她閑逛，晚上去夜市吃飯才是我真正的行程。

我這樣並不是對觀光沒有興趣，桃子有一雙慧眼，總是能發掘這座城最有魅力的地方，跟著她走一定不會錯過那些風景。

以前有有同學的爺爺因為打仗去了中國台灣，留下他奶奶和他剛滿一歲的爸爸。

那個男生給我們說他奶奶一生都在等待，只為有一天能等到那個她期盼已久的人，只可惜，爺爺沒有回來，奶奶卻已經過世了，那個男生大學假期每年都去合北尋親，卻一無所獲。

些時我們幾個聽到這個故事感到很難過，想著有一天去台北，如果能碰到那些老人，一定要問問他們有沒有想過家鄉等待他們的親人。

但我們高估了自己的想象力，這裡早已不是當年的小島。我們茫然地走在街上，完全忘記要去幫忙尋找老人的事，事實上，我們就算花儘力氣去找，也未必能找到。

我們住的民宿，是台北本地人開的。小小的房間很乾凈，保留著當年日式榻榻米的風格。收費也不貴，大概看我們是年輕人，我們的房間靠近走廊最裡面，每個房間都是獨立的兩床被子，有個小衣櫃和桌子。窗外的風景像極了四合院，裡面種著各種各樣的花草，被主人修剪得很精緻。

我喜歡台北，因為這裡出過太多的才子才女。他們選擇在這裡定居生活，與這裡的環境脫離不開。他們大概也喜歡這裡的風士人情，喜歡這裡瀰漫著的文化氣息，這是一座有靈氣的城市，帶給人們大多驚喜和靈感。

房東人很好，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用流利的普通話告訴我們怎麼搭捷運，怎麼去台北中山紀念館和台北故宮，以及去夜市一定要吃哪些中國台灣出名的小吃。其實我早已打定主意，要夜市就朝人多的地方去吃，一定沒有問題。

早晨八點，桃子興緻勃勃地租了輛雙人單車打算騎行環島游。我為了不掃她的興緻便答應了，但騎了一半就后梅了，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體力支撐著騎到淡水。

於是便騎騎停停，桃子職業病犯了，有時候會守在一個地方拍幾張照片，直到拍到滿意的為止。我正想著照這速度什麼時候能到終點，又見她興趣很高地在逗路邊一個小孩笑，便打算聽天由命了。

我們本來只是旅行的，沒有那麼趕時間，但又不得不著急著去到目的地。因為明天還要去別的地方，有時候我在想什麼時候可以隨遇而安地漂泊著，那該多好！但在我沒有勇氣下這樣的決定之前，還是需要為了趕風景而不得不馬不停蹄。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當我們只需要為早九晚五的工作而生活時，

便覺得時間還很多，但當我們到了某個地方，剛剛生活習慣又要趕往下一個目的地時，便不再覺得時間很多。我們匆忙地行走在這個人世間，只為留戀一眼紅塵，終究也不會為它停留太久。

我們路過一家賣冷飲的店買了兩大杯珍珠奶茶，最後我沒有喝完。但味道確實很好，因為我實在有些累了，桃子為了給我打氣，在前面唱起歌來，我害怕她引起眾怒便叫她停下，她頭也不回地說：「怕什麼。」

見她興緻很好，我也不再說什麼，但她卻越唱越小聲，最後終於停了下來。拿著地圖問路人淡水還有多遠，別人告訴我們大概要騎到下午，我頓時就蔫菜了。這裡已經快出市區，路邊開著許多餐廳，有的是獨門獨戶的，像中國台灣偶像劇里常演的那種，我拉著桃子說先去吃飯吧。

桃子見我一副可你巴巴的樣子便答應了，般廳裝修得很小資，裡面卻放著中國合灣的民謠。我本以為會是放陳綺貞的歌之類的，可能是老闆喜歡，大多數客人都沒有注意，他們吃飯的時候都有說有笑的。

我問桃子知不知道是什麼歌。她也搖著頭說不知道。我們點了咖啡和套餐飯，吃完飯我打算在這裡找坐上一會兒，否則我怕自己會累倒在路邊。

隔壁桌進次兩個美女，滿口的中國台灣腔，以前我總以為中國台灣的女生特別的溫柔，因為聽聲音就覺得她們無法發牌氣。桃子坐在我對面，剛好可以看到那兩個女生，而我只能靠聽去偷偷了解她們在講些什麼。

結果聽到的卻是，「晚上要不要去呀？你才去幾天為什麼不去？那個老闆對你很好呢，而且還答應要帶你去英國玩耶，你幹嗎就不去了呢？」

我本想看看桃子的反應，誰知她正在認真地研究她的相機，無暇顧及我這邊。我用腳踢了踢她，她才看著我，一臉茫然問：「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桃子的聲音有些大，隔壁桌的女生小聲了些，過了一會兒又換到別桌去了。我有些臉紅，就像一個偷窺者被人發現一樣。其實我並沒有真的去探聽她們在說什麼，只是想她們平時說話是不是跟我在電視上看到的一樣。

最後離開的時候我把帽子壓得很低，生怕別人看出我的心思。桃子一路上都沒有發現我的詭異行為，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沿途的風景上。

後面的路上我騎得很快，連桃子都驚訝我怎麼會突然爆發這種能力。她不知道我是在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滿，明明沒有去做一個偷聽者，最後卻被人用懷疑的眼光看待。

到了淡水，我們停下車站在河邊，陸續有很多人也水到這裡。當我站在人群中時，終於沒有那麼大的壓迫感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甚至在後悔不該去踢桃子一腳。

所有的情緒接踵而來，桃子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到底怎麼了？

我把剛才的事情講給她聽，她聽完竟哈哈大笑，在人群里顯得格外突出，我有些丟臉想拉開與她的距離，但她卻說：「你怎麼這麼傻，明明是那兩個女生做賊心虛，不想被別人知道她們的秘密，其至她們可能會害怕被你聽到，結果你卻在擔心自己做了偷聽者，你怎麼這麼笨呢？」

經她這麼一說，我確實覺得自己很笨。世界上一向只有做錯事的人害怕被人知道，哪有知道的人害怕被壞人嫌棄。

我所有的懊惱都來自手自己的不自信，我小心謹慎地活著，所以在別人有任何異常舉動時我都會感到心虛，生怕是自己的原因造成別人的誤會，或者被人嫌棄。

桃子說：「其實只要你是光明正大的，就不要害怕別人的眼光，只有做錯事的人才會提心弔膽地擔心別人會知道他們的秘密。

我想我當時的樣子一定是狼狽極了，我一直在思考著怎麼去擺脫別人的目光，卻不知道，別人其實也在躲我的目光。人與人之間所存在的間隙，永遠是無法被參透的，每個人都不想自己被別人注視，像個沒有穿衣服的人一樣。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們坐捷運到夜市，桃子說給我壓壓驚。我一路的不安終於在他的安托下放鬆下來，至少我不想為了這件小事情影響我吃東西的心情。

桃子說吃貨果然是無敵的。

我開心的接受著她的誇讚，夜市裡不到七點已經是人山人海，偶爾還能聽到幾個講著普通話的人大喊老闆。

我們擠在人群里幾次走散，最後終於又遇到，桃子害怕我再走丟一次，便一路拉著我走，但人實在大多，我們匆匆打包幾樣小吃，便回住處去了。

走出夜市時，我回頭看去，那裡依然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叫賣聲和么喝聲絡繹不絕，即使有人離去，也依然有人繼續光顧。夜市的存在為這座城市增添許多聲音，嘈雜的、歡快的、興高采烈的，或者吹聲吸氣的。

從車站下來，我和桃子走了一小段路，那段路是沿著坡道往上走的。民宿在不遠的路邊，道路兩邊長出茂盛的枝葉，它們枝繁葉茂，從國牆裡探出身來。時間還早，所以路上總會看到行走的人們，也有騎著摩托車載自己女朋友回家的人。

手中提著的小吃早已冷掉，路邊的小商店還有開著門的，老闆坐在那裡等著生意。偶爾有一兩個年輕人跑過去找老闆買煙和啤酒，路邊也有靠在牆邊抽著煙的小年輕們在談著話，他們會聊女生，聊夢想。

他們生活在這條街道上，享受者這裡的夜晚。我和桃子聊著如果有一天隱居，還不如選一條這樣的街道住著，每天看著早晚路過的人們，他們或許會對我們微笑，打招呼，又或者會飛快地騎著車離開。

他們有他們要去的地方，有他們的故事和人生。如果有一天我們可以停在這裡，或許可以找一個年輕人，或者老人，聽他們講他們的人生。

或者他們會請我們去家裡吃一頓飯，嘗嘗地道的中國台灣味道，又或者，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互相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