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超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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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的房間內,牆上的投影屏正在不停地重複播放著免費的每日早間新聞。
其實這是廉價公寓強制性附帶的「免費」服務,不管你愛聽不聽都得聽。
新垣渚雖然是一隻新鮮熱乎的穿越者,但原主給他留下了完整的十幾年的記憶,不太需要再去強行適應日常的生活。
只不過他的穿越開局好像有點過於地獄,讓他有億點點想要重開。
雖然不是很懂這個穿越到底是個什麼機制,但往好處想,凡事有一就有二,也沒誰規定只能穿一次對吧?
說不準穿越這種事兒真就只是看體質的呢?
如果能靠著多死幾次,換一個天潢貴胄開局的機會,那這賭狗也是當得的。
反正又不是沒死過,一回生二回熟嘛,搏一搏,萬一單車變摩托那不是血賺?
不能怪新垣渚此刻想法太消極,他現在仍處於記憶融合中的恍惚狀態,心態更多地受到了「舊」垣渚的影響。
繼承了原主所有的記憶,再去想象一下那種兩眼一抹黑的未來,新垣渚此刻的心情無疑是無比沉重和絕望的。
他感覺自己就像那膝蓋下的弗洛伊德一樣——痛苦到不能呼吸了。
所以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可怎麼活呀」、「蒼天何薄於我」、「人生重來算了」的想法,這種念頭揮之不去,整個人都要玉玉了。
當然,想是這麼想的,但新垣渚肯定不會再抹一次脖子。
現在的新垣渚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舊垣渚」了,他的性格雖然多少有一點點擺爛,但也沒有一下子就像原主那樣想不開,他覺得自己還能掙扎一下,況且現在這事情不是還有轉機嘛...
可能是穿越者的固有天賦,新垣渚的「金手指」很快就到賬了。
那種能讓手腕上的傷口消失的能力,並不存在於「舊垣渚」的記憶之中。
可以肯定的是,在今天之前新垣渚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這個魔幻的世界里雖然聽說有夜之城、有保護傘、有德洛絲公司,有亞總義重工...但還真的沒聽說過有什麼學園都市。
網上倒是流傳有不少大洋彼岸的「超級英雄」的小視頻,但過去的舊垣渚是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對這種不知真假的窗外事並不感興趣。
而且如今的超夢技術那麼發達,網上的視頻真的沒多少真實度可言。
所以只能用金手指來解釋了。
並沒有像什麼新生的血族一樣去試一試自己的新能力,這種「超能力」的使用方法從一開始就出現在自己腦子裡了。
就如同一種特殊的「本能」,新垣渚清楚地知悉了自己擁有了什麼樣的力量。
那種像是強效自愈的能力其實並不是真的【自愈】,而是類似於時間逆流的【回溯】。
就像剛才突然出現在腦海里的那句話一樣,他「回到了沒有受傷的曾經」。
新垣渚手腕上的傷口不是從外而內的「修復如初」,而是從內而外地「恢復原狀」。
在動用能力的時候,新垣渚能明顯地感覺到精神上的疲憊,他這種能力的消耗大概是根據時間的長短來計算的,與傷口的嚴重程度無關。
舉個栗子,如果手腕上的傷口是幾天前留下的,新垣渚想要「治療」這個傷口的消耗就會比較大;
但如果只是幾秒前留下的傷勢,哪怕是肚子上被開了一個洞,用能力修復起來估計也會很輕鬆。
只不過新垣渚能感覺到,這個能力目前的【作用範圍】只局限於自己的身體,而且強度有限,表現在外的效果其實和自愈也差不多。
「還真是個不得了的超能力,但這並不能解決我當下的問題...」
新垣渚脫掉沾滿血污的衣服,控制著略感彆扭的身體踉蹌著走向盥洗台,準備清洗掉手臂上殘留的血跡。
但是在看到鏡子里臉色蒼白的「自己」時,看著這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新垣渚還是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鏡子中出現的是一個臉色慘白的瘦弱少年,柔順的黑髮蓋耳,膚色白皙,身材雖然沒到骨瘦如柴的地步,但也顯得弱不禁風,唯一的優點是五官頗為俊秀。
俏臉配弱體,氣質惹人憐愛。
「嘖,這小子怎麼長了張這麼秀氣的臉,難怪會被那些賣性偶晶元的人給盯上...」
新垣渚皺了皺眉頭,捏了捏沒多少肉的胳膊,惱道:
「這小子未免也太瘦弱了吧?這力氣...感覺還不如個娘們,真雞兒丟r——」
「啊,糟糕,這好像是我的身體呀。」
新垣渚很是心累地嘆了口氣:「我這也太難了...」
身無長物、肩挑巨債、家徒四壁、舉目無親,現在還要加上長相秀氣、群狼環伺...
他如今應該關心的不是這個因為太窮而覺醒變異的超能力,而是要怎麼活著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因為外置腦機介面被帶病毒的晶元弄壞了,他現在真的是窮得連褲衩都不剩。
在這個時代,腦機介面才是在這個社會裡生存最基礎的「器官」,你可以缺胳膊瘸腿,但是你不能沒有腦機介面。
不戴腦機介面就和出門不穿褲衩沒有區別。
雖說不同牌子的外置腦機價格浮動很大,最便宜頭戴式腦機的比內嵌式的腦機還要省錢不少,但那也要大幾千塊華元。
而新垣渚現在身無分文還肩挑巨債,根本就買不起。
他現在腦機壞了,又沒有工作,催債的人大概第二天就會找上門來,以新垣渚現在這小胳膊小腿的單薄身體,跑都跑不掉,更別說反抗了...
用一句話總結他的現況就是:已經結束咧!
沒救了,等死吧!
說到底,最主要最關鍵的還是沒有錢。
那麼問題來了,自己如今身無長物,又要怎麼去賺錢呢?
「頭疼...這個世界的工地搬磚都輪不到普通人啊,難道我要去用超能力去賣腎?」
新垣渚看著地板上沒有消失的血跡,又搖了搖頭:
「應該不行,我的傷勢雖然恢復,但血液的流失也是實打實的,這個能力並不能無中生有,如果我的內臟真的離開了身體,會脫離我的能力起效範圍,那就真的回不來了...」
超能力也是有極限的,目前回溯能力的作用範圍僅僅只有身體內的空間,除非這能力強大到讓離開身體的器官會原路返回,否則還是別想著賣腎的事了。
至少現在還做不到。
換了件乾淨的白襯衣,新垣渚打量了一下自己這個簡陋的房間,他現在僅剩的財物有:
幾套換洗衣服、幾張亞元歐幣美金的紙幣、廉價的日常生活用品、殘破的外置腦機、母親的骨灰盒子還有一些類似廣告傳單的沒用垃圾...
以上就是新垣渚全副身家了,冰櫃洗衣機投影器什麼的那都是公寓的財產,不屬於他。
真的是窮到燶,令人感嘆。
「罷了罷了,在這裡瞎想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出門碰碰運氣看吧,那個義體醫生好像還挺好說話的...」
他打算先去那個義體醫生那裡試試門路,畢竟那位醫生是唯一一個不催著他還債的人。
新垣渚收拾收拾好心情,穿上外套,帶上了不久前用過的小刀,推門走出了單間公寓。
在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嘈雜,燥熱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鼻尖縈繞著濃郁的鋼鐵鏽氣,夾雜著淡淡腥臭的味道,入目所見是四處散落著廢品的走廊,在遠方的浮空車與滿街霓虹廣告牌子之外,早晨的天空被厚重的烏雲掩蓋。
正值朝日,卻不見陽光。
與這個世界的第一次會晤,並沒有給他留下太好的印象。
新垣渚靜靜地站在原地,大概有愣了數秒才回過神來,然後他戴上兜帽,轉身離開。
形單影隻,匯入人群,融入這繁華鬧市。
彷彿黑白底色的影片終現繽紛色彩,深沉的黑暗逐漸隱沒在霓虹燈后,異鄉的客人平靜地踏入了此方的世界。
「這並不是我想象中的未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