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斷空
石落深澗十九聲，尚超地獄多一層。
林秀初聞這話還是在網文，那時候對這句話描述的深度還不能很好的腦補出來，但現在不同了。
望著腳下那深不見底的鴻溝，兩岸只用細繩相連，用肉眼測量距離，少說也有百米之遠，若沒有鬼劍繼承，憑藉道門淬鍊出來的能力連這第一關都過不了。
「要去後山，只有小道身後這一條路，如果沒有別的手段，那就請從這裡通過吧。」
在一旁站崗的道士禮貌的朝細繩處指了指，順著細繩望過去，張楚嵐已經爬到一半，觀察能力變得敏銳的林秀一眼便看出了張楚嵐確實是扮豬吃老虎，雖說在爬，臉上的神色也盡顯懼意，可身子卻沒有抖，緊抓繩子的四肢協調有序。
林秀站在這山邊撓著後腦勺。
「需要幫忙嗎？我丟你過去。」身後傳來賈正亮的聲音。
他雙腳踩著飛劍緩緩而來，並非嘲諷，只是他從未見過林秀，能夠參與羅天大醮的人必定沒有弱者，他只想套一下信息。
可惜情商不夠，這話落在別人耳里就成了嘲諷。
「喲，賈家村的人我記得，那小子好像，沒見到啊？」迎面陸續來人，不少人聽到賈正亮說話，也都注意到了這一邊。
「什麼阿貓阿狗都來參加，真當菜市場了。」茅山幾位道士見了林秀忍不住皺眉，林秀身上散發的戾氣已經開始讓周圍的人情緒都變得有些許煩躁，只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這一點的變化。
否則來這裡的人怎會愚蠢到嘲諷一位自己都不知道底細的異人？
就連方才只是來套一下信息的賈正亮此時也感覺自己的心態極其煩躁。
所有人聽了賈正亮這話，已然將林秀視為弱者，外加上戾氣影響，都在一旁抨擊著林秀，聲音不大，而林秀如今體質大幅提升，全都落在了他的耳里。
「歪門邪道，不會是全性吧。」
「這話不能亂說，若真是，全性我見一個殺一個。」
「全性沒那麼弱，好像是不入流的小宗門。」
「善哉，師弟，我剛竟感覺自己有些不靜。」和尚在旁經過，修身養性的他們注意到了林秀身上的炁竟會擾亂人們心智。
「師兄，在我印象里，能做到擾人心智的，也就只有——」
「全性，四張狂。」
兩人細細打量起林秀，在他們看來，那人一站在這裡，周圍就好似自行生成了領域。
林秀自然聽到這對話，嘴角一抽。
好傢夥，沒轉職前的卡贊詛咒就已經這麼變態了嗎？自己剛獲得鬼劍繼承哪裡知道怎麼控制這股力量，因為自己也沒有鬼劍士那個封印的設備，這兩天好不容易從王也那閑聊中撿來關於用炁的基礎，才勉強封住大部分戾氣不外流。
自己已經很儘力了，結果還沒正式進入龍虎山就被當成全性嫌疑人。
林秀本打算轉職狂戰，利用暴走與嗜血直接奔過去，這麼打算是因為要隱藏自己真正的實力，同時又不能太過於低調，任務根據完成度給予獎勵，而這個完成度太過於含糊不清，究竟是取得第一名，還是獲得所有人的關注，亦或者是阻擋全性的進攻。
因為自己太過低調而讓拿不到最高獎勵，身為資深的遊戲宅，這是最最不能忍的情況。
「這位施主，在下法號靜禪，這是我師弟悟心，你也是來參加羅天大醮的嗎？」靜禪來到林秀身旁，周邊的炁隨之而起，試圖將林秀包裹在內。
「在下道門林秀，久仰。」林秀看得出來，這靜禪是想要用自己的炁來困住自己的戾氣不讓四處瀰漫，少林就是如此，捨身渡人。
確實是捨身，見他僅僅包裹半邊，臉上已經彰顯疲憊，額頭布滿細汗，一旁的悟心著急得想要出手，卻被靜禪攔了下來。
「看來施主已經很儘力，我真是不自量力。」靜禪苦笑，原本他已經打算用盡全身力氣將林秀這戾氣封印起來，同時又想不傷到林秀，可僅僅是阻擋它的擴散就已經沒有餘力做其他事情了。
有這麼強大的炁，靜禪此刻哪還不知道，林秀這並不是有意為之，他已經儘力收斂了，只是這股強大即便收斂，也足以摧毀在場人們的心境。
只要林秀心念一動，自己這脆弱不堪的炁轉瞬即逝，根本不足以阻擋林秀這股炁。
靜禪好在有悟心攙扶著才沒有癱倒在地，另一邊看了全程的大家都仇視著林秀狠聲道：
「道門？聽都沒聽過，隨便編個名字忽悠咱？光頭和尚，他是不是有問題？你這腎虛樣，要我幫忙吧。」
一位壯漢站了出來，氣勢滔天，欲要將林秀摁倒在地。
...
已經過橋的張楚嵐望著林秀，心中忌憚，臉上卻是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問道：「我說三哥四哥，那邊是怎麼了。」
「那人有問題。」回答他的是馮寶寶。
馮寶寶緊盯著林秀，目不轉睛。
「他身上的炁我沒見過。」馮寶寶這番話讓徐三徐四也都嚴肅起來。
「只是炁有些詭異，應該也得爬繩子過來吧，他那身板沒比我壯多少呀，嘿嘿。」張楚嵐試圖用玩笑緩解氣氛，可這身後的人越來越多，和對岸形成了兩股完全不同的局面。
在林秀那邊的，全都視他為敵，認為他涉嫌與全性有所勾結。
而在這張楚嵐一邊卻都是局外人，全看得一清二楚，在對岸的所有人，哪怕是門派上有名的弟子心境都受其影響，就連少林兩位和尚開始連抵抗都變得吃力。
賈正亮已經來到張楚嵐這邊，強烈的預感告訴他，必須儘快遠離林秀。
林秀見自己已經成為人們的眼中釘，第一個反應是默默點開任務，看到進度：0%
「好吧，羅天大醮還沒開始前應該還不算任務期間吧。」
靚仔嘆氣，林秀也不願在這裡陪他們鬧騰了，對靜禪笑道：「兩位，我先走了。」
僅僅鬼劍的戾氣就有這等影響，林秀可不想再惹麻煩，轉職狂戰這件事還是得放一放。
轉職，劍魂。
一瞬間，圍繞在所有人身上的戾氣瞬間破開，周邊被感染髮黑的樹葉也綻放出綠色，好似將原本無色的空間變成了五彩繽紛。
靜禪悟心兩人獃滯在原地。
「師兄，他好像...成了聖人。」
「不可能，化煞成仙，這就算是無上先祖都做不到的事。」靜禪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少年竟然能在一瞬間轉變。
「純粹的劍意，這怎麼可能！」賈正亮有些失聲，控制飛刀的他對劍意也頗有研究，可這般純粹的劍意聞所未聞。
在林秀身後的眾人也都像是被掐住的脖子一下子鬆了開來，大腦再次恢復清醒，這一刻，所有人無不冷汗直冒，這是什麼概念，眼前的少年僅僅是站立在那裡，就調動了所有人的心境，就算是全性四張狂也做不到。
「媽的，什麼道門，你究竟是——」
狂風席捲，三根細繩猶如蜘蛛絲一般脆弱，被風輕輕一碰便撕裂成了碎片。
兩邊的樹木全都被風吹成斜線，兩岸之間好似被搭起了一條看不見的風橋。
一聲龍鳴在此響起。
「猛龍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