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人沒了，麻煩留下了

「呃！！！」

喬尼從噩夢中醒來，意識從精神世界回歸現實，頓時雙手抱頭，一聲悶哼。

他被科林斯在夢中坑死一次、砍死三次，他是真的分出了四份精神意識，經歷近乎真實的死亡。

怎麼可能毫無代價。

之前只是靠著意志力強撐，此時回歸現實，四次的精神意識傷害的感受，一起爆發出來。

喬尼有種太陽穴被人用冰錐刺穿，再給腦袋上剁三斧子的感覺。

他想強撐著站起來，卻渾身一軟，癱倒在地，呼吸間，渾身就被冷汗浸透。

他在科林斯面前談笑風生，不過是硬撐出神秘莫測的形象，這要死要死的感覺，才是他真正的感受。

「好在是給那混蛋坑死了……算是吧？」

喬尼並不確定科林斯真的徹底消亡了。

且不說對方是他根本不了解的「夢境生物」，誰知道這是不是對方的本體。

科林斯是不是也跟他似的，只是分出一部分意識，製造的這個夢境？

就說喬尼仍能感知到自己的夢境，那個他內心深處的恐懼編織出的平凡世界依然存在。

而且那裡仍有一團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夢魘黑霧。

喬尼就不敢斷定，他真的弄死那個科林斯了。

就算科林斯真的死了，意識徹底消亡了，他這「身體」卻還在，還賴在喬尼的夢境中不走了。

這玩意會不會蘇醒過來？又會對他有什麼影響？

喬尼閉上雙眼，意識再次進入「他的」夢境世界。

看著一切處於靜止的世界，身邊靜止的小胖子，遠處靜止的其他人，靜止的正在下落的簽字筆，靜止的流入杯中的咖啡。

唯一能動的，就是散發著夢魘氣息的，不斷蠕動的黑霧。

喬尼都不確定，這夢境是屬於他的，這是他記憶，嗯，他的記憶夢中的內容。

但建立這個夢境的，是科林斯的夢境之力。

一切都能用精神力感知，都是真偽難辨的，比瑞秋的夢境真實了太多。

真是神奇的力量，更是強大到恐怖。

喬尼並沒有因為擊敗科林斯而小看夢境之力。

若不是喬尼能分心二用，分出一部分精神意識，若不是喬尼的感知力極為敏銳，捕捉到了科林斯的精神力，若不是喬尼的意志十分強大。

他根本沒有對抗夢境之力的力量，他對科林斯留在這裡的夢境之力毫無辦法。

他並沒有打敗科林斯的夢境能力，他只是利用了科林斯的疑惑、驚詫、恐懼和自我質疑，擊潰了他的意志。

喬尼想到這裡，不由得深以科林斯為戒。

能力再強大，也需要冷靜與智慧、堅韌與勇氣駕馭。

意志才是一切的根本。

而這個夢境和科林斯的夢境之力，才是喬尼眼前必須處理的問題。

但怎麼處理？

那團夢魘黑霧散發著深邃的恐怖氣息，喬尼的精神力探入，彷彿探入黑洞一般，有去無回。

直接進去，用意志接觸？

喬尼表示他已經損失四縷精神意識了，再損失一些，他怕不是要直接寄了。

問問扎坦娜吧，夢境國度、夢境之王墨菲斯，或許魔法界有對此的記錄。

感知到這團黑霧雖然恐怖，但並沒有給自己十分危險的感覺……甚至喬尼直覺上，都不覺得這團黑霧對自己有什麼危害。

但誰願意夢境里有這麼個玩意，而且也必須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嘿，扎坦娜。」

喬尼進入精神世界中的百貨大樓，找到扎坦娜分出的一縷意識。

扎坦娜正在通過這個精神世界，調取萬物之綠的生命能量，和喬尼提供的精神能量，在這裡構建一個極為複雜的魔法陣。

「你小子又出什麼問題了？」

喬尼全力對抗科林斯，不但收回了給精神世界提供的精神力，更因為精神意識受傷，導致精神世界不穩定。

「扎坦娜，你知道夢境國度嗎？」

「嗯？你從哪裡聽來的？那是近乎傳說的秘聞。」

「我從一個叫做科林斯的人口中聽來的，他說他是什麼夢魘使者，要奪取瑞秋的夢境能力。」

「……哈？」

喬尼跟扎坦娜講述了一遍他的遭遇。

「……」扎坦娜聽得眼角直抽抽，說實話，她當魔法師，當超級英雄這麼多年了，都沒見過喬尼這麼能惹事的人。

怎麼什麼麻煩事都能找上你？

「那麼這個夢境國度究竟是怎麼回事？」

扎坦娜組織了一下語言，「那要從『無盡家族』開始講起，自從宇宙誕生，就有了命運與死亡，生靈的誕生，有了夢、絕望、欲往、狂亂、破壞，這是存在於所有生靈意識中的概念。」

喬尼聽著，忽然插言問道，「如同植物的泛意識製造了萬物之綠，所有生靈的意識製造了……神？」

「並非是神，而是概念的化身，概念的代行者，概念具現了七個意識體，而這七個意識體又有了獨立的思維和意志，既屬於概念，又是一個個體，他們維護概念的運行，又可以使用概念的力量……也可以說是神明了。」

「這樣的神明，能夠被囚禁？」

「為什麼不可以？如果夢境之王的個體意識，與他的概念相悖，也就是他拒絕夢境，排斥夢境，捨棄他的權柄，那麼他就只是一個夢境概念的造物。」

「所以那個夢境之王當神當膩了？」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那個科林斯應該知道，這裡面必然有天大的秘密。」

「扎坦娜，我真的打敗那個科林斯了嗎？」

「我怎麼知道？我的魔法可也沒到干涉概念的程度，無盡家族之人的國度，那是在時空、維度之上的概念本身所在的維度，人間有他們的傳說，是因為他們主動干涉人間，主動留下信息，他們可以給人類傳達信息，人類無法反過來探知他們。」

「這可真是……要不你隨我進入夢境，看一看那個科林斯留下的夢境之力？」

「好吧。」

扎坦娜對此也很好奇，將她的主體意識召喚過來。

喬尼再與她精神共鳴，將她的精神意識拉入自己的夢境。

「就是這裡了……咦？」

喬尼回到精神世界，就是一愣，他發現科林斯留下的那團黑霧，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