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

「似有故人來啊」慕君安搖扇看著前方。

「什麼故人？」蘇雨落沒來由得有些緊張。

「一個酒館老闆，一個仗義少年」

已是黃昏，夕陽西下，官道上兩匹駿馬正無精打采地往前走著，其實兩匹都是良駒，但是奔赴千里，縱是良駒此時亦是精疲力盡。坐在馬上的一人穿著一身青色長衫，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另一人則是一襲紅衣，指著遠處的一座城池，朗聲道：「到了！」

另一人卻是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這兩人自然便是雷無桀和蕭瑟。

「雷無桀，蕭瑟」

「慕……」雷無桀想了想

「慕君安」蕭瑟搖了搖頭

「對，這位姑娘是」雷無桀拍了拍腦門，又看向慕君安身旁少女。

「我叫蘇雨落」

對於蕭瑟這兩個路痴來說，雖然路途艱辛，但他們終於還是到這座城了。

天下四城，北天啟，南雪月，西寒江，東無雙。其中天啟是皇城，匯聚天下氣運。寒江城則是孤高清冷。無雙城是武城，城中之人皆通武道，且不容外人進入。這三城，與常人而言，都有著說不出的距離感。只有雪月城不同，它自稱凡城。

然而當四人騎著馬走到城下之時，卻發現城門之上，寫著清清楚楚的兩個字，不是雪月，而是——下關。

「走錯了？」雷無桀愣了一下。

慕君安伸手，感受著迎面吹來的陣陣春風，喃喃吟道：「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

「你在說什麼？」雷無桀不解。

「閉嘴！」蕭瑟又是一腳。

「什麼，你沒有名刺？」小酒館內，蕭瑟一愣，又轉向慕君安。

「我也沒有，我本來沒計劃來的」慕君安手一攤。

蕭瑟眉頭越皺越緊，終究還是沒有繼續罵下去。

「但你放心，這登天閣我會闖過去的。」雷無桀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欠你的銀子也一定會還。」

「要見你說的那個人，需要到第幾層？」蕭瑟問道。

「大概就是那第十六層了吧。」雷無桀咧嘴笑了笑。

「我大概猜到你要見的那個人是誰了。」蕭瑟站起了身，往外走去，「但是以你現在的修為，闖不到的。」

「沒事，我能」慕君安淡淡的說。

幾個人就這樣慢悠悠地往前走著，期間路過了一家酒肆，蕭瑟突然駐足，使勁嗅了嗅鼻子：「好香。」他抬頭，看到了上面的招牌：東歸。

「十二年前，柴桑城也有一座東歸酒肆」慕君安看著酒館里走出的慵懶青衣男子，悠悠地說。

「你就是慕君安？」男子笑了笑。

「何解」

「江湖中用扇子出名的，一個是江南段家，一個是那寒江城慕家，你卻沒有段家人那麼討厭」。

「你看起來不像是個普通的酒肆老闆啊」蕭瑟狐疑地看著他。

「哦？那你呢」青衣男子又笑了笑。

「我只是一個客棧老闆」

「那我便只是一個酒肆老闆」

「有什麼酒」慕君安問道。

「紹興花雕杜康酒，蘭陵美酒狀元紅，棗集美酒鴻茅酒，羊羔美酒五加皮，女兒酒竹葉青，酃酒鶴年貢，杏花汾酒『同盛金』。客官想要喝哪種？」男子光說著這些名字，就覺得自己已經醉過去了。

「既然到了雪月城，自然想喝那風花雪月。」蘇雨落回答。

「風花雪月？」男子笑了笑，手輕輕一揮，一朵路邊賣花姑娘手中的茶花落到了他的手中，「我現在就去釀。」

「現在才釀，是否有些晚了？」蕭瑟對於他幾乎神乎其技的隨意一揮手並沒有流露出驚訝。

「不晚，有的酒越陳越好喝，有的酒卻是越新鮮越好喝。風花雪月，等不了片刻，酒釀成之時，是它最美之時。不用急，今夜月好，能飲。」男子拿著那朵茶花走進了酒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