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也想做一回霍去病
下午三點。
幻龍市四環外，城鄉結合部有一大片倉庫群。
即使在雪天，各類型重型貨車和廂式貨車，依然絡繹不絕。
這就是幻龍市最大的倉儲物流公司——赤羽公司總部。
赤羽公司佔地一千多畝，不但有幾十座大型周轉倉庫，還有物流汽車運輸市場，每天承擔了全市四分之一的物流運輸。
大門前的保安，看到龐傳的寶馬駛來，馬上阻止進出的貨車，專門為龐傳讓路。
「到底是總經理，派頭真是不小。」
李十二看到保安立正敬禮，笑著誇獎。
龐傳嘆口氣：「這都是兄弟給我面子，沒辦法，人緣好也挺累。」
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
真會凡爾賽。
李十二一臉不屑：「你哪天不是赤羽堂二當家，再看看你的兄弟會咋對你。」
赤羽的辦公樓就在大門西側，在大樓後面還有一個獨院。
院子里有一座三層小樓，是陸定山董事長辦公的地方。
院門口的保安看到龐傳的汽車，馬上打開大門放行。
在小樓前停了車，龐傳引領李十二來到三樓的董事長樓層。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陸定山已經在茶台前烹茶靜候。
「你就是李兄弟吧，敝人陸定山，來嘗嘗剛到貨的普洱。「
陸定山笑容可掬地向李十二拱拱手。
他將近六十歲，身體發福，肌肉鬆弛，早已沒有年輕時的銳氣，只是一雙鷹眼依然銳利。
李十二在他對面坐下，拿起茶杯聞了聞：「很榮幸能讓陸董高看一眼。」
陸定山微笑著問：「何以見得是高看一眼？」
李十二答道：「這是瀾滄江千年茶樹的大葉種，生普洱中的極品，只招待貴客。一般的客人到來，陸董肯定捨不得用這麼好的茶葉。」
陸定山很詫異，這個年輕人只是二十多歲，聞茶香就能判斷茶葉出處，是個大行家。
他笑著說：「小兄弟懂茶，比胖寶強多了，不懂茶的人喝這樣的好茶，純粹是糟踐。」
胖寶撓撓頭，尬笑道：「我師兄是卧龍，不只是飲茶，其他方面我都自愧不如。「
陸定山點點頭：「以前我只是聽胖寶說過，今日一見，談吐不凡，隱隱有英雄氣。」
他舉杯示意：「昨天你幫胖寶處理了酒吧鬧事的混混，我在此謝了。」
喝了茶，陸定山繼續說：「我這個人有仇必報，有恩必還。聽說你有事找我，我先表個態，只要能做到，絕不推辭。」
陸定山闖蕩江湖大半輩子，說起話來豪爽乾脆。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有話就直說，不需要拐彎抹角。
李十二也不客套，直截了當通報了孔雀會和百匯社有一統江湖的陰謀。
但他刻意隱瞞了尤俊穿越的情節。
陸定山是個大老粗，說複雜了，他聽不懂，反而會帶偏議題。
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陸定山看向龐傳。
龐傳忙保證：「我拿腦袋擔保，我師兄的話絕對真實可靠。」
陸定山拿龐傳當心腹，既然龐傳這麼說，他不得不相信。
他陰沉著臉說：「江湖要面臨一場浩劫，對赤羽堂簡直是滅頂之災。」
李十二轉動著茶杯：「陸董判斷的沒錯，現在應該迅速應對，組織劫難發生。」
陸定山站起身，皺眉來回踱步。
這個消息太突然，他沒有任何準備，一時措手不及。
但是，陸定山就算知道了，他也無能為力。
孔雀會本來就很扎手，如果再和百匯社結盟，赤羽堂似乎只能坐以待斃。
陸定山心亂如麻。
他以前是個出苦力的窮人，爛命一條，隨時可以拚命。
現在卻不一樣了。
他有億萬資產，有完滿的家庭。
穿上皮鞋久了，還怎麼能像光腳時不計後果。
龐傳看大哥遲遲不回答，小心翼翼說：「我師兄想了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解決麻煩……「
陸定山站住，轉身看向李十二。
「你玩過刀嗎，見過血嗎，這不是玩尿泥，你解決江湖事，憑什麼？」
陸定山因為急躁，語氣很不客氣。
龐傳很尷尬，他剛才還誇李十二是當代諸葛亮，卻被陸定山損成這樣。
李十二沉下臉：「我見過的狠人多了，動刀也多了，想不想親自試試我憑什麼。「
陸定山被噎住了。
昨天上午，李十二當著赤羽堂那麼多人的面，早就證明了他的能力。
他一拳一腳，打殘了孔雀會的四大金剛中的一個。
在幻龍市江湖中，沒幾個人能有這樣的本事。
陸定山口氣軟下來：「小兄弟，我知道你功夫高，但要解決門派爭鬥，只靠武功是沒用的。」
李十二平靜地問：「陸董認為要靠什麼？「
陸定山答：「財力、勢力、智力、意志力、凝聚力。我五力不足，說啥都白扯。「
李十二重新換了茶葉，親自烹茶。
」赤羽堂的財力至少可以支撐一次大戰，陸董的意志力江湖聞名，弟兄們的團結也沒問題。「
陸定山盯著李十二的動作，沒有吭聲。
龐傳接話：「沒錯。我們最缺的只有勢力。」
從地盤上看，百匯社和孔雀會控制的區域比赤羽堂大了不止十倍。
百匯社和孔雀會加起來超過兩千人，具有指揮作戰能力的頭目不下五十人。
相比而言，赤羽堂就弱小很多。
赤羽堂的小弟不過百十人，能指揮打仗的頭目屈指可數，既沒有聯盟，也沒有靠山。
差距顯而易見，如果打起來，簡直是以卵擊石。
難怪陸定山會著急上火。
李十二把泡好的茶，分別倒入三個茶杯。
「勢力只是虛幻，靠不住的。秦末，項羽號稱西楚霸王，天下諸侯都是他分封，但那又如何？偏安一隅的劉邦，只用了三年，打的項羽四面楚歌，自刎烏江。「
陸定山心中一動，不由自主坐回茶台前。
「漢武帝時期，霍去病率領五萬漢軍，突入數百萬之眾的匈奴境內，縱橫數千里，將匈奴王驅趕到貝加爾湖畔。為什麼人多勢眾的匈奴鐵騎，在霍去病面前不堪一擊？人多真的有用嗎？」
李十二神定氣閑，侃侃而談。
這兩個例子效果明顯，陸定山彷彿看到了一絲逆轉勝的希望。
他沉吟半晌，舉起茶杯：「小兄弟，講講你的道，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做一回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