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耍小聰明的失敗者

「四個人對戰五千人？」錢督軍的臉上寫滿了驚愕。

「打仗不是死磕人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李十二指了指湖邊的太湖石，「石頭立在平地毫無威脅，但要是從山上墜落，無人可當。四個人可以調動資源，讓尤俊嘗嘗凌空而下巨石的滋味。」

錢督軍聽的一愣一愣的。

李十二說的很玄妙，他想象不出怎麼贏得了尤俊。

閻中校插話：「不妨試一試，就算失敗也沒啥損失，我帶三個槍法好的侍衛陪他一起去。」

錢督軍連連搖手，立刻否決。

閻中校不但是他的左膀右臂，而且還是他的小舅子，怎麼捨得讓他去冒險。

怎奈閻中校態度堅決，鐵了心要親眼看李十二是怎麼做到的。

錢督軍最終拗不過，只好答應。

李十二是代表潁系軍閥去洛城，不能讓他掉價，見了誰都要敬禮。

錢督軍讓李十二穿上校軍服，並頒發旅長的證件。

「這個官職是假冒的，但只要完成任務，閻中校平安歸來，我保證讓假的變成真的。」

錢督軍非常擅長封官許願。

李十二暗自好笑，穿越過來是連長，不到一天，他就有機會當旅長了。

但他是為了追查尤俊，給他什麼官職都是過眼雲煙。

早六點二十五分。

李十二親自駕車，閻中校等四個人乘坐錢督軍的轎車，駛離朔方城，向洛城進發。

坐在副駕駛座位的閻中校，看看時速表的指針已經指向七十，不由緊張地抓緊扶手。

「你開車太快了吧，這是想把哥幾個直接送進墓地里啊。」

難怪他緊張。

這輛斯蒂龐克轎車的時速表是英制時速。

時速七十英里，相當於時速接近一百二十公里。

在土路上高速行駛，轎車異常顛簸，隨時都可能失控翻車。

閻中校的提醒，逗的李十二哈哈大笑。

「放心，我的駕駛技術杠杠的。只有照這個速度，我們才能趕在尤俊前面進洛城。」

「這怎麼可能，尤俊旅是昨天下午五點趁亂走的，比咱們提前了十四個小時，他們又不是步兵，有軍車和戰馬，我猜尤俊的先頭部隊已經到洛城幾個小時了。」

「尤俊沒有那麼快。」

「為什麼？」

「尤俊帶領的是潁系部隊，進入旁系地盤，他怕暴露目標，不敢走大路，見到城鎮只能繞。距離遠，路不好走，還帶著重型武器，他的速度根本快起不來。」

「有道理……但是我們進了人家的地盤，肯定也面臨層層關卡，不是一樣快不起來嗎？」

李十二笑了笑：「我保證咱們暢通無阻。」

他故意含糊其辭，是因為不能對閻中校說實話。

魏中將撤軍之前和他結拜為兄弟，而且兩人還做出了反偷襲計劃。

這事很敏感，說出來讓閻中校產生懷疑，那就太浪費時間了。

閻中校雖然疑惑，但他對「李石頭」很信任，沒有再追問。

汽車順利離開潁系控制的地盤，前面有三條岔路。

左邊大路平坦，從城鎮外圍繞行，但可以通行卡車，大軍走此路最合適。

右邊是坑窪不平的盤山公路，而且遠離城鎮。

中間是一條窄路，直穿所有城鎮，是馬車或推車專用路，轎車勉強可以通行。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李十二毫不猶豫選擇了中間的道路，直奔旁系軍閥邊境重鎮雲耀城。

閻中校翻開地圖看了看：「尤俊為了避人耳目肯定選擇走右邊盤山路，路程增加三分之一，這樣算下來，現在肯定到不了洛城。」

李十二輕蔑地說：「尤俊到了賭命的時候，畏首畏尾，這樣的人成不了大氣候。」

閻中校聽得糊裡糊塗，只好說：「給我講講你的意思。」

李十二解釋說：「換了是我，前天就應該率領五百人秘密出發，只要計劃周密，接應的人配合得好，足可以確保突襲成功。」

而尤俊顧慮太多，他既想奪下洛城，又想萬無一失。

所以他怕人手不足，打不下洛城，所以才調集大量人馬和重武器一起行動。

尤俊又害怕提前走，會被錢督軍發覺，導致潁系各地截擊，所以他遲遲不動，直到朔方城戰鬥打響，他才趁亂出發。

他這樣做有致命缺陷，人多，帶著重武器，速度就會拖慢，無法保證突然性。對方如果發覺做好準備，反而增加了奪城的難度。

閻中校表示同意，但他又覺得一場突襲戰而已，算不上賭命那麼嚴重吧。

李十二哼了一聲：「一場突襲戰，可以奪得大片土地，控制二十萬軍隊，從此成為一方諸侯，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他冷笑道：「尤俊好謀無斷，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關鍵時刻豁不出去，沒有破釜沉舟的那股子狠勁，即使有千載難逢的機會在面前，他也註定是個耍小聰明的失敗者。」

閻中校豎起大拇指：「精闢！」

不多時，汽車已經清晰看到雲耀城。

雖然城門敞開，但是寬闊的護城河上的弔橋高懸，城門上方是一群虎視眈眈的士兵。

」呯！「

一聲槍響。

閻中校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這分明是警告，如果轎車繼續靠近，守軍立刻會開槍射擊。

但是，李十二沒有減速。

他按著喇叭，繼續疾馳。

八百米，七百米，六百米……

閻中校緊張地提醒道：「別玩命，汽車擋不住子彈。」

李十二鎮定地安慰：「他們只是向我打招呼，沒毛病。」

閻中校不信但也無可奈何，方向盤在李十二手裡，他總不能去搶吧。

神奇的事發生了。

弔橋緩慢落下，轎車迅速通過弔橋和城門，帶著一股塵煙駛入城內。

雲耀城的主幹道已清空，行人聚集在人行道兩側，好奇地大量著轎車。

轎車依然速度不減，經過主幹道，從另一端的城門飛馳而出。

「砰！」

又是一聲槍響。

閻中校這才明白，守城士兵放槍不是警告。

進城放槍是歡迎，出城放槍是歡送，禮節而已。

閻中校在褲子上抹了抹手心裡的汗，問：」守城的人怎麼不攔截檢查呢？「

李十二笑了：「魏中將已通知沿途城鎮，看到斯蒂龐克轎車，車牌是潁888，長鳴笛，必須提供穿城便利，不得阻擋，否則殺無赦。」

之後的情況均是如此，轎車暢通無阻地穿過一個有一個城鎮。

上午九點，洛城已經出現在眼前。

洛城是中原地區最大的一座城，人口稠密，商賈雲集，是繁華的大都市。

因為洛城是旁系地盤的核心，周圍有很多城鎮屯兵拱衛，所以洛城是最安全的區域，城內沒有駐軍，維持城市秩序的主要是巡捕房。

轎車沒有經過任何檢查，非常順利地駛入洛城。

整座城看上去沒有異常，商鋪正常營業，街道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閻中校如釋重負：「看來我們沒有來晚。」

如果叛軍佔領洛城，免不了打砸搶燒，不可能如此平靜。

轎車剛拐到北大街，就被站在公路中央的軍人攔住，揮手讓他們掉頭。

大帥府就在不遠處，但這裡的氣氛明顯非常緊張。

整條街道都是持槍軍人，左臂系著白色布條，有的奔向大帥府，有的正在登上卡車。

李十二嘆口氣：「還是來晚了，叛軍已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