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殺機
小山中殺機四起,鳥兒和蟲兒早就閉上了嘴,不再發出聲音。
飛刀閃爍著光刺向沈邀月,忽而雨幕炸開,沈邀月的青絲也都向上四散開來。北甘棠眼見追不上,直接抬腿飛踢,將地上的石子踢了過去。
石子精準的撞在飛刀上,將刀刃撞得一偏,最後撞上了一顆樹。兩人合抱的樹榦中間直接被擊出一個盤子大小的洞。
他快速踢腿帶來的風,讓雨幕瞬時逆轉,吹的衣擺浮動。
「呵呵,找死不是這麼找的。」
北甘棠雖然怒火中燒,卻無法走開,只能像是個木樁站在原地。他的背後有一個人,一個他絕不容許被任何人殺害的人。
北甘棠身上的蒸汽愈發濃厚,直叫人看不清他的身形。不同於在場所有人,哪怕天上的雨從未間斷,他的衣服此刻卻是詭異的乾燥,甚至伴隨著內息奔涌,隨風飄蕩。
輕輕呼出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睛。
這些動作看似很多,其實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余蘭笑牽著余蘭金的手,兩人如鬼魅飄忽而至。劍光上倒影著天地的白與一抹紅色。
看到過這柄劍的人,都無一不被劍光的美折腰。
劍鋒森寒,不過瞬息就劃過在場人的眼睛,一個眨眼劍間就來到了北甘棠的眼前,距離額頭只有一公分的距離。
余蘭笑卻看到了北甘棠翹起的嘴角,和輕蔑的笑。
快,太快了!
沒有人看清北甘棠是怎麼出的手,雨珠紛飛。余蘭笑只覺得手中一麻,胸口還沒感覺到疼痛,就被狠狠得砸入上空。
眼前景色不斷轉換,身下的人影越來越多,樹木越來越密,只見眼前的一切都越來越小。他的劍呢?
哦,原來就在他被砸至空中的時候,劍已經脫了手,在空中轉了幾個圈,插入泥里。
噗!余蘭金的眼睛上,是她哥哥的血。鮮紅的血吐了她一臉,本來精緻的妝容此刻顯得是如此脆弱。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她那個從小高傲的哥哥,居然被人打得握不住手中的劍。
余蘭笑還在不斷上升,耳畔只有呼呼的風聲。他很想讓妹妹快逃,但是胸口的那一口氣被一拳打散,至今渾身劇痛無力,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是無聲地張了張嘴唇。
被血污浸染的眼睛,完全沒有看到北甘棠是如何出的腳。只是耳畔傳來破開空氣時產生的音爆,和臉上感受到的強大風壓,她就知道要出事情了。
最後只能是勉強用手臂護住胸口,足見輕點向後退去。
她的輕功,在整個江湖上都是被人稱道的。有人曾見她,如同羽毛般輕飄飄地踏著空中飄落的樹葉前行,因此她的輕功也被稱作踏葉。
可是有些東西,超過了聲音的速度。當她聽到音爆的同時,就已經被踢到,只是人腦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只能執行上一秒做出的決定。
余蘭金瘦弱的身子,像是倒飛出去的一道青光,砸在湖上,在湖上打出數個水漂,撞在對岸的山體。
強,太強了,僅僅是一個照面就廢掉了青玉劍兄妹。
只是這又如何呢,在場的哪個人不是從屍山骨海里爬出來的。沒有人退卻,伍肝膽站在旁邊,看著倒飛出去的一個又一個黑影。
他想用鉤子先消耗北甘棠的體力,哪怕功夫再高的人,體力終究是有限的。
詭異的是,其他兩人也沒動。
唐沁最先動手被化解掉殺招后,
反倒是不急了。至於澹臺延吉到現在位置都沒又走動一下,他就在雨中看著,雙手抱肩。
他們在等什麼,北甘棠不知道。他此刻正血脈噴張,一拳比一拳更快,一拳比一拳更有力。鉤子沒有一人能扛住他的一拳一腿,觸之及死。
突然,一口血從他口中噴出。
毒!他的眼睛猛然看向唐沁,唐沁也露出了得手的笑容。
唐門人用毒可不只是將它塗抹在兵刃上,唐門的毒最可怕的就在於無聲,得罪了唐門弟子,你連怎麼被毒死的都不知道。
鉤子都死的差不多了,在場能站著的,也就只剩下四人。
「南俠,你是不是打得很暢快,是不是氣息流轉格外順暢。」唐沁玩味地看著北甘棠,「你越是動用氣息,流傳越快,你所中的毒就越深。最後你就會因為停不下來,爆體而亡。」
「解藥呢?在你身上?」
「很抱歉,這毒我自己都還沒配出解藥,更何況,我本就不打算讓你活著,又怎麼會留下解藥呢?」唐沁看著身上蒸汽氤氳的北甘棠,只覺得眼前之人看著比剛才更加危險,龐然的殺機籠罩住了他的渾身,似乎動一下就會死。
但是,他清楚,北甘棠不可能會過來,只要過來,那他背後的女子就定會死得很慘。
場面一下子僵住了,一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守在原地,另一方則是防止北甘棠困獸之鬥,拉兩個下去墊背。
看似僵局,實則死局。
這是北甘棠的死局,氣息不斷流轉,體內的毒也不斷加深,而他卻又離不開原地。
「夠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雙方的對峙。緊接著北甘棠身體一僵,他被一個溫熱而柔軟的身軀抱住,「已經夠了,你沒必要再拚命了,收手吧,相信我,我會讓你活著的。」
沈邀月鬆開了抱著北甘棠的手,站在雙方中間。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面前三人,眼中滿是堅毅,「我就是沈訊的孫女,沈邀月,也是當年跑出來的唯一沈家弟子。」
她回過了頭,看著北甘棠,眼中充滿溫柔。
等她再次面向三人的時候,眼中只有堅決,「南俠北甘棠,受我所託,替我調查沈家滅門一案,此事與他無關,你們放他走,我隨你們處置。」
雖然北甘棠身中劇毒,但是剛才的死局已經破開。北甘棠自己說過,天下之大,沒有他去不得的地方。如果今天他隻身一人來到這裡,壓根不會被逼到如此境地。
他只能是做一個木樁,無法主動進攻。
也就是說,如果他願意拋下沈邀月,就憑眼前幾人壓根留不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