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再見朋友

安托涅瓦被戰士們送到了最近的方艙醫院進行搶救，大約過了三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才熄滅。

「同志，怎麼樣了……」羅斌沖在影墨前詢問道。

「差不多快醒了，但是傷到了脊柱神經，導致下肢截癱。可能下輩子都得坐輪椅或者用外骨骼……」醫生嘆了口氣，「進去看看吧……」

「同志謝謝了。」羅斌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下來，他來到病房幫她理了理凌亂的短髮，幾年沒見，都快認不出來了。

「你們……認識？」看著過於親密的動作，影墨有想使用洞察之眼的衝動，她還是選擇了尊重他人的隱私。

「是啊，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呢……上了同所初中，上了同所高中，只不過在畢業的時候產生了分歧，我們為了追求夢想才分開的，她去了政大，我去了海工大……不過很難想象，大學之後第一次見面居然是這種場面……」羅斌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安托涅瓦，他想摸摸她的臉就像過去一樣。

「難怪你會第一時間頂著能量彈衝過來。」

「那也不是這個原因，我並不知道她會在隊伍里。而且即便不在，我也會衝過來。」

對話突然陷入了沉默，過了大約十五分鐘，影墨小心翼翼地打破僵局。

「我跟涅瓦只認識了三年，比起我，你更了解她吧……」

「或許吧……」羅斌停頓了一下，初高中美好的記憶湧入羅斌的腦海，尤其是當時還留著長發的涅瓦「她以前是個運動健將，在校運動會不僅突破校記錄還突破了自己的記錄，有些項目我都玩不過她……」

「聽涅瓦說，她看著她的爸媽死於饕餮的槍下，不知道她醒來以後發現自己下肢沒了知覺又會怎麼想……影墨能腦補出各種人類瞬間崩潰的畫面。

「什麼？叔叔阿姨都……」羅斌不由得握緊了拳頭，「不過放心好了，她跟別人不一樣。」

「比如？」

「她很獨立也很自強。她對誰都很溫柔，唯獨對她自己很苛刻，也從來不愛護自己……以前經常學習到半夜甚至通宵幫我解決難題。」

「兩年前通宵批文件，現在通宵送物資……」

「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沒辦法她的工作熱情特別高。我偷懶要是被她看到了……生氣是肯定的，我還得被懲罰。」看著安詳的睡臉，羅斌把湧上來的笑意吞了回去。

「看來以前經歷過嘛～」

「別笑，我怎麼感覺你想到了不好的東西。」羅斌白了一眼後邊捂嘴偷笑的影墨，「只是被拉去陪她看幾個小時的書，要麼被拉去強迫做題，而且是那種理科壓軸題……」

「關係還不錯嘛。」

「那是當然，唉……戰爭打了兩年，她應該沒有好好休息過吧？」

「我想你應該猜對了，在我認識她的半年裡，每天就睡五個小時或者更短。」

「現在嘛……她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了。只不過她一直以來的願望……恐怕很難實現了……不過也要等到戰後說吧。出國是個問題，她現在的身體也是問題……」

「什麼願望？」

「環遊世界。」

「……的圖書館哦。」

「唉？！醒了？安托涅瓦……」羅斌看到熟悉的笑容，有點激動，更多的是心疼。

「好久不見呢，羅斌。」

「對不起啊涅瓦，把你吵醒了……」

「不用道歉，在你們進來的時候我已經醒了。

」

「那我們剛剛說的……」

「都聽見了哦～只不過是坐輪椅而已，又不妨礙生活～」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堅毅，即便是自己受到了致命傷，也不會流露半點悲傷的神色，反而是令人安心的微笑，影墨在心裡暗暗佩服著。涅瓦明明流了很多血，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卻還能夠鎮定的安慰急張拘諸的自己，讓自己保持冷靜。

「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謝謝你們，讓我活了下來……」安托涅瓦想要藉助手的力量撐起上半身。

「唉可別勉強自己啊！才剛剛動完手術，別亂動……」羅斌阻止了安托涅瓦，但動作太大導致身上背著的191式步槍摔到了自己的面前，要不是用左手擋了一下，不然就會砸到涅瓦的傷口。

「嗯哼哼……」安托涅瓦輕聲笑道，她還想說點什麼，但無奈沒有什麼力氣。

此時羅斌的手機突然響了「抱歉我出去一下。」

他走出病房，把門留了一條縫，這樣就能看到屋內的情景，有什麼特殊情況也能馬上反應過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是龍炎少校打來的。

「你那情況怎麼樣。」

「情況已經穩定了，只不過安托涅瓦以後不能走路了……」

「要不你就在那照顧她吧，不用來前線了。而且你作為軍校畢業生，未來太空船的設計和建造工作需要你。」

「我……」羅斌一時猶豫了。

「給你點時間考慮吧。」

「不用首長，我今天就歸隊。」

「那安托涅瓦怎麼辦？」

「交給她的戰友吧……」

「那順便再告訴你我剛剛收到的信息，杜首長的女兒杜薔薇被拐走了，紅村事情也查清楚了。這兩件事情都和另外一個叫惡魔的文明有關。」

「有什麼動向嗎？」

「有，襲擊了我們火箭軍臨時駐地，相比饕餮強的多，全身黑色外骨骼還帶著翅膀。用5.8mm和7.62mm根本打不死他們，得用12.7mm以上的鎢芯穿甲彈打上一梭子。傷亡人數佔了基地總人數的四分之一，好在戰士們把東風保住了。」

「它們搶ICBM做什麼？」

「不知道，看之後的審訊了，他們的語言似乎也跟我們差不多……好了處理完就趕緊回來吧，中央軍委馬上就要下令發動總攻了。」

「明白了……」

羅斌掛掉電話，緩慢走進病房，看著保持微笑的安托涅瓦，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

「要去前線了……對嗎？」

「是……」

「羅斌想去的話，就去吧。不用在意我哦。」

「那麼再見了。」

「請一定要……活著回來。」

「我答應你，那麼影墨照顧她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羅斌心虛了，活著回來的可能性會很低吧。

「是！保證完成任務！」

「再見，安托涅瓦，影墨。」羅斌轉身快步離開病房，他不敢有多的留念，「那麼你的父母之仇，我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