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同室操戈

凌海濤所要的效果就是想激怒對方，讓馮樺心神大亂。如果雙方的武功在仲伯之間，最忌諱的就是心浮氣躁，不穩重，因為稍有不慎，就會被對方捕捉到機會，置對手於死地，生和死在一線之間。練武的人有時又把榮譽看得比生死還要重要，加上馮樺顧慮太多，想到即便贏了，未必能全身而退，所以幾次被對方擊中便亂了方寸，由自己xìng子來，幾乎變得老羞成怒，出拳踢腿全不按章法，強攻強進，諸多因素使他不能沉下心來應戰，漏洞百出。而凌海濤卻正好相反，沉著冷靜，穩紮穩打，看到時機成熟，來了個虛招「yù擒故縱」，馮樺一時不能識辨，竭盡全力雙掌齊齊擊出，忽然感到對方沒了個蹤影，等到發現時為時已晚。這時凌海濤已經躍到他的身後，使出了自創的殺手絕招：「雲手鴛鴦奪命腳」，先是雙手如鳥狀在對手的面門來回穿梭，眨眼間幻化成掌快速攻擊，過後雙腳以千斤之重連環踢中馮樺的幾處要穴，一招數式一氣呵成，馮樺倒地后挺了兩下，便昏迷過去。

這個結果，使在場的多數人均沒想到，無先兆之象，太意外了。

凌海濤指揮手下士兵將昏迷中的馮樺綁了，準備押往四川唐門給唐老爺子一個交代，同時澄清自己的清白。對方的官兵想阻攔，但懼於其陣勢，sāo動了一下便安靜了下來。這時顧安邦突然阻止道：「請先不要走，頂多在明rì上午，劉敏大將軍統率的數萬大軍便可到達此處，事情的緣由屬下會秉公陳述，稟明前因後果，請暫時委屈一下，望能給予配合。」

「顧先鋒使的意思，難道想困留我們這幫人以及高將軍的屬下？」

「凌大人請不要誤會，下官豈敢！只不過下官職責所在，看不到也就罷了，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倘若下官裝作無事，劉敏大將軍若問下官沿途軍情如何，為何擅自讓你們離開，與現今朝廷作對的人有無瓜葛，下官能說得清楚嗎？請凌大人能理解下官的苦衷！」

凌海濤的怒氣漸漸上升，但他畢竟是個有頭腦有睿智的人，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外表顯得很平靜。

馮樺手下的官兵這時也藉機起鬨：「顧大人不能讓他們將馮大人帶走……」

凌海濤毫不退讓道：「如果我們強行要走呢？難道顧先鋒使想和我們動手不成？」

「如果凌大人執意要走，就只能自己走！如果一定要帶上這個姓馮的，下官著實為難，不敢違抗軍令，三千鐵騎不知輕重，只有陪凌大人和你的屬下過過招，捱到天亮再說。」顧安邦擺出一副非常嚴肅的面孔，不徐不疾地吐出這些話。

「凌某不才，功夫低微，先陪顧大人過幾招再說。你若有本事將凌某人拿下，本人無話可講，想走也走不了。」凌海濤拔出佩劍後繼續道：「倘若凌某人遇巧能贏上一招半式，可能算是幸運，希望先鋒使不要再加為難，畢竟我們無冤無仇，不必結下樑子。」

「好說，就按江湖規矩來。我若敗了，算下官學藝不jīng，將軍大人怪罪，也好有個託詞，即便擔當責任，亦屬心甘情願。」顧安邦從身上抽出指揮棍。

雙方蓄勢待發，劍拔弩張，場上頓時鴉雀無聲。

晚幕徐徐降臨，景物依稀可辨。這時空中突然滾來一團怪物，落在兩人之間。大家定睛一看，是一個衣著奇特、鶴髮童顏的老者。蕭弦、白素素很快看出這個人是南山侯程桐仙。只見他指著顧安邦道：「你渾小子有什麼資格阻攔凌小俠，人家是伸張正義，清理門戶。你要動手，俺一招之內就可以取爾xìng命！你不知悔改也就算了，還敢出來逞英雄，看樣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師叔，您老能不能不管此事？」顧安邦有點不知所措。

「放屁放屁，俺南山侯管定了，快帶著你的狗屁鐵騎滾遠點！俺一怒，定可打得你們屁滾尿流、丟盔棄甲，找不著爹娘……還不快滾！」

談起程桐仙現在的模樣，真正讓人感慨萬千！他的面貌比之數rì前蒼老了許多。自從老友黃龍真人仙逝之後，他雖然無淚，然而傷痛之感卻超越別人的嚎啕大哭，容顏也因為之而rì見衰老。黃龍真人的所作所為，在某種程度上雖然感染了他，使他改變了做人的初衷，從一名武林爭鋒的頂級人物，到行俠仗義形象的英雄塑造，自始至終就這麼大的改變；而真人的死卻震撼了他的心靈，震動他心底的最深處，使他進一步能關心到社稷，從而變成一位能繼承老友遺志的高尚的武俠。他準備利用他的餘生為這個多災多難的王朝斬瘤去癰而盡最後的餘力。所以，在遇到這件事後他想控制局勢，防止顧安邦胡來。

慕容卓見南山侯程桐仙可以掌控和阻止顧安邦，心中為之一寬，想起臨行前軍師徐奕交待的事情，便從懷中掏出信件交給凌海濤。凌海濤見顧安邦在程桐仙面前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不敢硬來，又分身無術，無法再找自己的麻煩。心一寬，便退後兩步，借落幕後的餘光展開信函默默閱看其文。

凌少將明鑒：

馮樺弒師之大逆，且又殘害同門，罪不可恕，屬咎由自取，天怒人怨，應誅之而告慰亡靈。擒獲此孽賊后即交由慕容卓前輩押赴四川唐門問罪，亦洗刷貴少將之嫌疑，還其清白。社稷事大，重任在身，爾等在此恭候高碩將軍率駕，策勸受李亞圖派遣之大將洞悉其yīn謀，闡明道理，梳理是非，分清黑白，共舉討伐之義旗，還泱泱大國之青天白rì。勿折其事，鄭重！

徐奕呈拜

凌海濤是深明大義之人，閱讀信文後知道事體輕重，遂將其書函交給慕容卓看了，親自挑選了幾匹腳程好的快馬，送給慕容卓夫婦，還有蕭弦、白素素、石磊等人，也不作一些挽留，無多客套，準備讓他們立馬起程。

慕容卓等人本有些不放心，但轉念想有程桐仙前輩在此，顧安邦還不敢怎麼樣，於是抱拳作別，跳上馬準備起程。偏偏這個時候馮樺悠悠醒來，朝著顧安邦拚命喊道：「顧先鋒使快救救我，他們這幫人都是反賊……」

「狼心狗肺的畜生，你死有餘辜！」一枚追風令在較遠的地方突然shè出，朝著這個方向，在話音剛落後嵌入馮樺的腦門。馮樺仍然被捆綁著手腳，從馬上栽倒在地上，已丟了xìng命。

從發暗器的地方，唐老爺子健步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四、五個壯漢，一式緊身衣，jīng明強悍。他邊走邊道：「金元鳳，你的魂魄可以升天了！老夫慚愧的很，追蹤你的仇人數載無結果，最後還是你的徒兒凌少俠替你報了仇，九泉之下你可以瞑目了！」

誰知就在這時，又來了幾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