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金剛指戴成武
對方的三千jīng騎見主將被擒,發一聲喊,齊都沖了過來,想要營救。這邊的三千jīng騎一挺手中兵器,等待號令,準備掩殺過去。雙方的距離只有幾丈之遠,眼看就要短兵相接,展開廝殺,突然對方的陣營中傳出擊鼓收兵號令,三千jīng騎轉身便回,避免了一次大規模的混戰,總算有驚無險。
原來,追魂奪命掌黃超走出帳篷觀戰,見對方的一員大將不是別人,正是曾與自己交過手的霹靂掌南震天,心中感到驚駭。對方的武功比自己略高一點點,三、五十個回合不會分出勝負,但上百招后自己定然要敗。此人善於偽裝,自己曾經看走眼過,這時見他故伎重演,剛剛展開廝殺便顯得槍法散亂,心裡暗叫糟糕,果然不出所料,己方的這員大將逐漸上當,僅僅相戰了八個回合,便被南震天生擒活捉了去,丟人也算丟到了家。
鳴鼓收兵后,黃超將南震天的本領對劉敏講了,劉將軍聽后道:「對方既然有如此的狠角sè在這裡,我軍營中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我們還是從長計議,暫且不戰為宜。對方的糧草撐不了幾rì,相持兩天後,他們定會撤兵,何苦要硬來,搞得自己損兵折將?」
「劉大人此言差矣!我們都是朝廷命官,受攝政王垂睛看愛,理當為攝政王分憂解難,披肝瀝膽,才不枉顧吾王的一番栽培。大丈夫即便戰死沙場又有何懼,區區一個南震天阻擋不了將軍數萬大軍前進的步伐。倘若捱延時rì,貽誤戰機,攝政王怪罪下來,你我都擔當不起。」
「黃大人雖是攝政王派遣的朝廷監官前來督戰,但兵權尚在我的手中,黃大人何必用話來壓我!」劉敏很生氣,臉上露出不悅之sè,諷刺道:「黃大人的功夫聲震朝野,令人刮目相看,但儘管如此,仍然不是姓南的對手,又怎麼個再戰法?」
「劉將軍不必動怒,下官並沒有拿話壓大人的意思。下官的武功僅遜南震天一籌,也不算太多,姓南的也沒什麼可怕。下官有一個師弟,叫戴成武,人稱金剛指,十八般武藝樣樣jīng通,功夫在下官之上,下官早已派人去請,想請他來助我一臂之力。按rì程算,今rì中午定然能趕到。如果下官和師弟聯手,擒捉霹靂掌南震天,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對方所依賴的,估計就是這個姓南的,如果將他捉拿,對方肯定不堪一擊!」
劉敏一語雙關道:「黃大人如此安排再好不過,我們等著為你們師兄弟慶功祝賀。」
黃超看出劉敏的眉宇間有不屑之意,甚至說話的語氣帶有譏諷的口吻,他恨得牙癢,卻又不便發作出來。
朝廷中有不少位高權重的大臣,有的找借口退隱,有的謊稱卧病不去上朝,有的私下結黨反向,而握有兵權的命臣更是不聽調遣,甚至直接回戈一擊,討伐李亞圖鴆毒皇上篡權奪位的yīn謀。這些,黃超比誰都清楚,但他陷得太深,yù拔不能,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他曾經也想到過背叛攝政王,既苦於無出路,又感到會死得更快,一旦背叛,攝政王不會輕饒他,連他的家人一起,全部都會被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如果能夠擒獲南震天,押解朝廷,便是大功一件,就可能是個契機,到時候可以請求攝政王允許他及全家,離開京城,尋個處所過上男耕女織的平常生活,猶如寄身世外桃源一般,打發餘生。在朝為官,每天過著提心弔膽的rì子,爾虞我詐,相互猜疑,勾心鬥角,排除異己,不擇手段,甚至不惜犧牲對方的身家xìng命,等等,幾乎沒有一處是安寧之所。
黃超的師弟戴成武,從小習武,體魄雄壯,年少時便被師傅看中收為徒弟,武功修鍊突飛猛進,成為師傅的驕傲。師傅在一次江湖爭鬥中被仇家所殺,臨終前交待兩徒弟躲藏起來,勤練武功,rì後為師傅報仇。為躲避仇家追蹤,斬草除根,他倆過上顛沛流離、窮困潦倒的生活,也因此更加刻苦練功,立志定為師傅報仇雪恨。一年後他倆主動找到仇家,展開廝殺,不料敵眾我寡,二人身負重傷而逃,還差點丟掉xìng命。此時他倆才知道山高水深,自己的功夫只不過在一般的境界中,要想報仇,還得另尋名師。倆人商量,等養好傷后,易姓更名,開啟尋師之路。功夫不負有心人,三個月後,倆人在一個大山中發現了一位身懷絕技的隱士,平時種葯培花,修丹練氣。二人苦苦哀求,願做門下弟子,多次遭到拒絕,仍然不死心,在大山中住了兩月有餘,終於感動了這位隱士,認為是緣分,教他倆每人一樣看家本領,但強調僅此而已,並無師徒名分。光yīn似箭,轉眼間數月過去,也算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倆終於各自練成了一門獨特的功夫,技成后他倆離開了山中。黃超選擇了仕途,戴成武不願做官,只想笑傲江湖,於是兩個人灑淚而別,各奔前程。
黃超仕途走得很順利,后被李亞圖看中點選為大內侍衛,屢屢創建奇功,直到大澤山一戰前功盡棄,還差點被李亞圖問斬,以後戴罪立功,並被軟禁了家眷。出於無奈,他只有鐵下心來為李亞圖效命。
戴成武與師兄分道揚鑣后在江湖中闖蕩,也將金剛指修鍊到一定火候,因此在武林中也算成名人物。但時運不濟,他經常囊中羞澀,生活窘迫,不得已投靠了德順鏢行做了一名鏢師。由於功夫好,為人忠誠厚道,又肯吃苦耐勞,頗得鏢行的張老鏢主賞識和歡喜,將女兒許配於他,讓他做了上門女婿。老當家的過世后,這份家業便由他合理繼承。一次他走了一趟黑鏢,不慎中泄漏了情況,被官府查扣,無奈之下請師兄周旋討回。黃超很爽快,問清楚情況后便一口承諾,很快幫他擺平了這件事,因此也欠了師兄一份人情。這次師兄派人捎書,請他出面共同解決一個武林勁敵,於情於理他不能推託,因此在安排好鏢行的事情后,同來人火速趕到狼牙彎,聽候師兄吩咐。
黃超將兩軍對壘以及雙方各派一員大將在陣中廝殺的情況作了說明,談到南震天的武功,最後道:「姓南的武功比我略過些,但肯定贏不了師弟,最保守的說法,你們的武功在仲伯之間。如果我與師弟聯手,好比囊中探物一般,手到擒來,即便活捉不了,殺掉也算大功功績,師弟看如何?」
戴成武聽對方是霹靂掌南震天,心裡涼了半截,沉默半響沒有開口。押物走鏢,過得是刀頭舔血的rì子,每趟都是提心弔膽,生怕發生意外,黑、白兩道均不敢得罪,怕有讎隙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跋山涉水,賣得全是面子,才能求得安寧。曾經有一次遭遇劫鏢,對方又十分強勁,眼看要鏢失人傷,幸虧南震天等人由此路過,拔刀相助,打跑了對方,才物保人全,沒有損失。戴成武當時心存感激,要以銀兩相送,遭南震天等人的拒絕。雖然事隔幾年,但歷歷在目,恩情難忘,正如古語:滴水之恩理當湧泉相報,現在卻要與恩人為敵,做恩將仇報的事情,自己與畜生又有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