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旭暗二

小城的生活總是慢的，連風也是靜悄悄的。小城的生活也是充實的，連鳥兒也是樂此不疲的。小城的居民也是樸實的，連異鄉的遊子也是鼓腹的。

又到了中秋佳節，備戰高考的考生也會在生活的間隙里小憩一番。小城的中秋味很濃，人們沒有沾染來自大城市浮躁的氣息，反而顯得格外與世無爭。

老城區的居民們在中秋的一大早就忙活起來，商戶們也製作起花燈來，燈中的字謎是各戶商家的經營手段，也是廣告宣傳。比如月餅店外的燈謎圓圓墩墩一塊餅，紙盒包裝喜盈盈，只因和月心相應，吃餅還需看月明。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普通百姓人家，還會在這一天的早晨購進食材，不僅是為了做月餅，也是為了團圓飯做準備，享受來之不易的天倫之樂。

「老媽，你說明天中秋節老爹會回來嗎？」冰皮在孫星手裡熟練的填餡，裝模，形成一個個冰皮月餅，這是孫星最愛的口味。

「應該會的吧，之前發過消息，說是在進入高三的時候回來給你加油打氣。」孫星的父親是一位軍人，很少回家，他小時對父親的記憶僅僅停留在逢年過節父親抽空回家看望自己和媽媽，還有就是每個月往家裡寄的工資。

孫星的父親去哪裡不知道，做什麼的也不知道，每次都是一切安好，涉及機密，不得多說。

孫星和他父親可以用不熟來形容了，父親在他印象里從來話都很少，說的最多的就是對自己的要求，還有對自己的期望。

「這麼多了應該夠了吧，手快要拿不動筆了。」

「等一下送點月餅給街坊鄰居們，這是必不可少的。」在臨近中午的時候，孫星抱著一籃子月餅給街坊鄰居們都拿了點，想讓大家都嘗嘗。孫星的媽媽每一年都這樣，不僅僅是月餅，粽子，餃子，湯圓……，都會給街坊們拿一點，畢竟這麼多年一個人帶孫星，街坊們都是力所能及的提供著幫助。用孫星媽媽的話來說，就是相互之間有點照應。

「謝謝啦孫哥，每次都可以嘗到阿姨的手藝，真好。」

「今年中秋你爸爸會回來吧？」

「沒準呢。」

「見過和自己爸爸不和的，但不熟的就見過你一個。」

「死胖子你就偷著樂吧，別一個人把月餅全吃完了。」小胖名字叫李目，像他名字一樣，身上肉一層一層的，活脫脫米其林老城區代言人。他也是孫星的發小，一直都住在一個院子里，雙方的父母也算是老街坊，所以玩的很熟絡。孫星正在挨家挨戶的送著月餅呢，卻停在一家門口。他深吸了一口氣，心裡默念千萬不要是她開門，千萬不要。可是現實總是事與願違，開門的正是王麗麗。

「這是自己家做的月餅，給你們拿點。」孫星一直把王麗麗看作是自己的死對頭，從小就是歡喜冤家。

「看起來挺好吃的，替我謝謝阿姨，」王麗麗小心翼翼的接過月餅，順手還給孫星拿了點自己家的月餅，「這是我們家的，算是回禮了。」沒想到這個典獄長還有人味，孫星心想。

沒過多久孫星就串完門回家了，母親也做好了中午的飯菜等著他回來。

「任務順利完成，老媽。「

「呀，你還拿回這些呢，這個中秋月餅管夠嘍。」媽媽微笑著接過了街坊們回禮，「快點吃飯，你爸爸他兩點就到火車站了，吃了飯去接他。「孫星點了點頭，對於父親的到來並沒有感覺多驚喜，感覺父親每次回家像例行公事一樣，

只關心自己的學業，對於自己的成長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幫助。

火車站像平時一樣，依然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雖然前些年火車站翻修過一次，但是可能是因為經費不足，還是和大城市的規模沒有辦法比較。

秋天已經來了，空氣已經沒有夏日的燥熱，反而清風一吹，別顯一番涼爽。

在站外過了一段時間，孫星母子二人終於聽到火車進站的聲音，孫星緩緩起身望向出站口的方向。但是出站口已經被計程車司機和賓館老闆圍得水泄不通了，孫星的目光甚至看不穿人流，落不到出站的旅客身上。

在尋找了一會兒后，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擠過層層人群暴露在了孫星的事業里。

這個男人肌肉健碩，臉上沒有表情，剃著個板寸，目光堅毅，和家裡面電視機旁的全家福上那個男人簡直一模一樣。雖然那張全家福已經是孫星初一的產物了，孫星已經和上面的樣子大不相同了，但他父親還是一點沒變。

孫星一邊呼喊著他父親，一邊揮手，想引起自己父親的目光。在動作幅度越來越大之後他父親終於把眼神望向了自己的妻兒。

「一路上辛苦了吧，快回家，還有熱的飯菜。」母親情緒波動了起來，像極了他們口中形容的第一次相遇。

孫星卻只是和自己的父親打了個招呼並沒有什麼感覺也沒有什麼想說的。

在回家的路上，孫星的媽媽一直在給他父親訴說著這幾個月的事情，從平時的油鹽醬醋到自己的學習生活。而父親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孫星在班裡的排名怎麼樣？有沒有希望上重點大學？」孫星沒有意外，畢竟這也是父親『例行公事』的表現。反而他母親說相信孫星一定可以考上，班裡排名也比較靠前。

父親的回答也讓孫星一點也不意外。

「還不夠令人滿意。」

回到家中，母親一直在父親耳邊滔滔不絕的講述著這幾個月來的點點滴滴，像是要把嗓子物盡其用。父親像母親話匣子的鑰匙，只有父親在的時候母親才會稍稍表現的沒有以前那種為母則剛的母親形象。而父親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沒有太多言語。

孫星則躲到房間里，無奈的刷著練習題，直到母親走到房間中叫孫星出去和父親多相處，培養一下父子感情。

當母親在客廳的時候，氣氛全靠母親來活躍，尷尬也由她來打破。母親也不知疲憊的講述著孫星這些時候的表現，在孫星眼裡更像是在告狀。

中秋佳節，闔家團圓的時候，孫星卻感覺坐如針氈，好像父親的壓迫感要讓他窒息似的。

在母親離開客廳去到廚房的時候，空氣才是真正的降到冰點。

父子二人只是靜靜的看著電視，這一刻，時間彷彿也停止了，有的只有父子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

「學校裡面沒有惹禍吧？」

「學校裡面挺好的沒有惹禍。」

……

「高三壓力大嗎？」

「還好。」

……

「有沒有心儀的大學？」

「暫時沒有。」

……直到母親叫父子二人吃飯才打破這尷尬的對話。

在飯桌上也是母親的獨角戲，孫星只的趕緊吃飯，想要逃離這個例行公事的飯桌回到自己的房間里，不管看書寫題都好，就是不要感受這樣的壓抑。、在飯桌上的一份菜讓孫星回憶起了上個星期那個降低san值的夜晚，羽衣甘藍。

藍色的液體，直接讓孫星呆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這幾天孫星一直在強行忘記那件事，但是偶爾還是會觸景生情。這一幕還是讓心細的母親注意到了。

「小星，你是不是累了，要不然吃了飯回房間去休息。」這句話好像讓孫星抓到了救命稻草，他感覺順著母親的話往下面說，「確實是有點累了，那我還是休息一下。」說完，他趕緊兩下把自己碗裡面的飯菜解決乾淨回到了房間。

靠在床上的他，決定自己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但是手頭沒有可以搜索資料的東西，因為高三，母親把電腦和智能手機都收起來了，給自己留了個小靈通，這玩意也不能搜素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啊。

作罷，孫星決定明天找個時間去小胖家，借用一下他的電腦，解開困擾自己幾天的秘密。但是這件事他絕對不能讓小胖知道。焦頭爛額的他只能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先度過今晚再說了。

雖然孫星顯然知道這個可能是深淵，但是他也要去一探究竟。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