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吃詭與消失的時間
大概過了一分鐘，腦中的強烈翻湧終於停歇，左眼快要突出眼眶的感覺也同時停止。
「樹根上的眼睛突然睜開看了我一眼，然後我的頭就像要爆炸了一樣，操！」費勁的從地上坐起，杜正明揉著腦袋怒罵道。
「沒事就好，自己能站起來嗎？」蕭宣武也沒鬆懈，隔著一點距離看著杜正明問道。
「還好，就是有點散光，看人都有重影。」杜正明揉著左眼緩緩的站起身子。
「嚇死人了，我還以為詭出來了。」看著杜正明沒啥異狀，廖小敏舉著手機照明小跑過來。
眯了眯眼，杜正明感覺重影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厲害了，一眼望去視線內有兩個廖小敏，一個在5米外，一個在自己眼前。
閉上左眼看了下，在5米外，閉上右眼看了下，在眼前。
『媽的，好像有點不對勁。』
「停！停！停！」杜正明揮手阻止了廖小敏靠近的舉動。
「我眼睛好像有點不對，一開始我以為是有重影，然後小敏往我這跑過來的時候感覺就不對了。」
杜正明把剛才的情況沖蕭宣武說了下，希望能從專業人士口中得到答案。
蕭宣武聽完之後一臉古怪的伸出右手食指沖杜正明說道:
「你現在先用右眼看看這是幾？然後再用左眼看看。」
「都是1，怎麼了？」杜正明聞言照做，然後回復道。
「再試試。」蕭宣武依舊豎著食指。
「操，右眼是1，左眼是2，你不會趁我換眼的時候變動作了吧。」
「剛才沒變，現在變了。」說著蕭宣武將中指也伸出。
「你左眼的時間比右眼快了大概3秒左右。我第一次伸手的時候，心裡想的是5秒之後把手勢改成2，然後在你眼裡沒有發生變化。
我第二次伸手就把時間設定的短了一點，改成了3秒，然後你就看到了。
看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小杜。有沒有興趣這次事件結束之後，來我們調查局混口飯吃，有編製且待遇豐厚哦。」蕭宣武得出結論后也是有些讚歎的出言誘惑道。
杜正明左右眼切換了幾次，沒太大的感覺，但一旦兩隻眼睛同時睜開，視野里，蕭宣武胸前的探照燈光和他的身體就好像產生了重影一樣。
畢竟不是在玩一二三木頭人，蕭宣武身體雖然動作幅度比較小，但卻是始終在動的，兩隻眼睛間隔3秒的畫面讓杜正明整個人如同暈車一般噁心想吐。
望著臉色有點發青的杜正明，蕭宣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后說道:
「我給你的建議是，既然現在沒法馬上適應，那就先遮起來。
你這眼睛的能力，多半也是從詭那裡來的，雖然不知道是你坐著那隻還是村裡那棵樹。
老話說得好，天上不會掉餡餅，雖然不知道代價是什麼，但是這種和詭沾邊的力量還是盡量少用，不然多半會短命的。」
聽專業人士的總好過自己瞎折騰，杜正明聞言從身上的T恤上撕下一條碎布綁在頭上將左眼遮住。
「你那玩意兒不管用，用這個。」蕭宣武說著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條染血的繃帶丟向杜正明。
看著手上浸滿暗紅色血液像是散發著不詳氣息的繃帶，雖然有點嫌棄，但杜正明還是老實的將碎布解下然後將繃帶綁上。
雖然不知道是真的有效，還是心裡作用，但當繃帶覆蓋於左眼之上時，杜正明心裡頓時安寧不少。
「謝了，蕭哥。」杜正明換了個更親近些的稱呼對蕭宣武道謝道。
「就當提前投資，行了，既然驗證了你所夢到的都是真實存在的，那就先回去，詭樹襲擊人的規則多半和我們在哪裡沒什麼關係，而且它似乎對詭巴士有什麼圖謀。
現在是4點35，我們先回大巴上，你眼睛的能力讓我有了點想法，走吧，回車上試試手。」
說完，蕭宣武便帶頭朝原路返回。
沙堆旁的剩下的二人對視了一眼后，急忙舉著照明跟上。
......
「你把繃帶摘下來用左眼看著我，我待會兒從第一排開始，一個個的料理過去。
詭和詭也是有差別的，車上這些傢伙我看著都挺眼熟，都是近一個月的失蹤者，估計都成為詭巴士的倀詭了。
為了避免翻車，我處理這些倀詭的時候，你用左眼預知結果，如果你看到我失敗了就及時打斷我，我懷疑這車上可能還藏著幾個大傢伙。」
蕭宣武摘下手套站在車頭第一排座位前，看著杜正明解釋道。
『直接開莽？』
杜正明聞言一愣，也對，從他剛才直接下車的舉動中，多少看出來點這個人的行事作風是帶著點莽夫的成分的。
手上動作不停，按著蕭宣武所說，解下了剛綁好沒多久的繃帶，杜正明眯起右眼用左眼看向他。
「先從這個開始吧，這張臉我在局裡的資料上看見過，記得比較清楚，屍體也找到了，風險比較低。」
蕭宣武指了指坐在第一排靠窗位置的人影，然後雙手伸到皮衣的接縫處由上至下向兩邊掰開，只見被分開的皮衣連接處竟長滿了犬齒，皮衣穿在身上，像是一張大嘴直接咬合在身上一般。
蕭宣武皮衣下方直接裸露在外的上半身上齒痕密布、血肉淋漓，放眼望去甚至看不見一塊好肉，而就在這血肉模糊的腹腔之上，竟嵌著一張只露出鼻子和嘴的慘白人臉。
「待會兒我會控制住這個倀詭，然後把它從肚子吃下去，你看緊了，出現異常及時打斷我，最後確認下，你左眼現在還靈不靈光。」
說著，蕭宣武伸出手比了個1。
明白他意思的杜正明眯了下左右眼。
『右眼是1，左眼是…中指，尼瑪，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整蠱。』
看到杜正明表情的蕭宣武哈哈一笑道:
「看來還是很靈光的。」
將皮衣捲起小心的放在一旁，蕭宣武伸出雙手朝著座位上倀詭的太陽穴緩慢摁去，當他的雙手一左一右的將人頭抓住時，人頭的眼睛突然睜開，灰暗的眼神不帶絲毫感情色彩。
座位上的人影突然劇烈顫動起來，彷彿在拚命掙扎一般。但是無論怎樣都無法掙脫蕭宣武的雙手，接著他抓著人頭向自己的腹部一送。
只見其腹部的慘白人臉在倀詭的頭接近后，鼻子聳動了下，像是在辨認著氣味。
然後像是聞到了什麼山珍海味一般，將嘴猛地張開至與蕭宣武的腰腹齊寬，一口朝著倀詭的人頭咬下，然後連著倀詭的身體整個吸入腹中。
『媽的，這傢伙感覺比車上這些詭還要像詭啊，那麼大個詭吃下去，肚子還那麼平坦，好像吃的是個旺仔小饅頭一樣。』
心裡誹腹了一下，杜正明閉上左眼睜開右眼，在右眼的視野中，蕭宣武的手此時還未抓住倀詭的頭。
「ok。」
「成功了不用通知我，失敗了或者有異狀你直接打斷我的行動就行。」
蕭宣武說著話，動作卻不帶停，如同杜正明左眼預知的畫面一般將倀詭整個吞下，然後轉頭對杜正明道:
「下一個。」
……
車輛第5排，已經吞下19個倀詭的蕭宣武額頭冒著細密的冷汗，腹腔上似乎更清晰了一些的人臉，也向著胸腔方向微微上移了接近1寸。
心中感嘆著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蕭宣武伸出雙手準備繼續處理面前的倀詭。
然而他的手還未伸出，便發現眼前的倀詭已經消失不見，而自己也呈現出抓著東西往腹部送的姿勢。
突然變換的姿勢令蕭宣武差點沒穩住身體的重心跌倒在地。
蕭宣武扭頭看向身側的杜正明，隨後一怔。
在詭巴士閃爍的燈光下，杜正明的左眼眶中，兩顆青白的眼瞳正在漆黑的鞏膜上呈順時針緩慢旋轉。
「所以？現在這個狀況也是你搞出來的？」
蕭宣武望著有些瞠目結舌的杜正明問道。
「我剛才看完這次的結果，發現還是成功的，就想著後邊還有一小半，如果能稍微快點就好了，然後剛閉上左眼用右眼看，你就換了個位置。」
杜正明連忙解釋道。
「我感覺你一定很短命，不用想了，出去後跟我辦入職吧，在最後的時間裡為國家發光發熱下也不錯。」
蕭宣武面無表情的說著扎心的話，眼神看著杜正明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先從這裡出去再說吧，繼續，我試試看還能不能再來一次。」無視蕭宣武的扎心之言，杜正明有些躍躍欲試地走向第六排，然後轉頭示意蕭宣武跟上。
……
左眼視野內，看著蕭宣武已經成功將倀詭吞下，杜正明開始在心裡狂想和加速有關的詞語:
『快點！加速！起飛！KingCrimson……』
也不知具體是哪個詞觸發了能力，反正只見蕭宣武在原地閃爍了一下，接著就變換了個姿勢。
穩住變換的身形，蕭宣武心裡嘖嘖稱奇。
『這還真是……恐怖的能力，與其說是加速，更像是跳過了中間的過程直接到達結果，我的身上可是有三隻詭，其中一隻的恐怖程度甚至是A級，然而他體內的詭在對我施加影響時，我體內這些詭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望了望自己的雙手，杜正明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雖然聽蕭宣武說這種力量必然存在代價。
但畢竟除了剛才在車外頭疼了一會兒，暫時也沒發現身體有什麼異狀，而這種獲得超能力般的感覺，竟讓此時身處詭譎之地的杜正明出現了種異樣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