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初夢
昏光中,廢舊的大樓的地板上刻畫著一條血腥的骸骨龍,其身被開膛破肚,袒露出巨大的心臟。
這是楚凌第一次在夢中來這裡了,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了,卻沒有急迫的感覺。
顯然,夢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楚凌蹲在地上撫摸著地板上哀嚎的龍頭,他敢肯定自己絕對沒看過這張圖繪,如此的栩栩如生,給楚凌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難道,我這次的夢境就是這間大樓嗎?」
從風格上看,大樓明顯不是現代的產物,從殘存的彩窗和裝潢來看,這有點像一個大酒店。
楚凌有點興奮,從第一層的樓梯走了上去,想去找找什麼線索,但是微微金亮色的樓梯扶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楚凌俯身仔細地觀察樓梯扶手上的複雜花紋和宛如白玉一般的階梯。
「這種金色的纏繞在一起的圖騰我肯定見過」
「但是我卻想不起來何時見過」
楚凌擺擺頭想爬起身來,卻一下子喪失了自己身體的主導權,楚凌沒有吃驚,這才是做夢的正常狀態。
楚凌篤定自己的潛意識要引導自己要做一些什麼事,於是他耐下心去觀察自己的行為:
被控制的楚凌先是憑空划傷了手掌,流出殷紅的血液,並且感受到了痛覺,然後將兩個手掌貼在扶手上邊走邊划,讓血液滲透進扶手的縫隙里。
而扶手上的東西也在發生著什麼變化,金色的線條慢慢解開,像蛇一樣扭動了起來。
楚凌爬到二樓時就僵住了,怪異的感覺不斷產生,不協調感和眩暈感越來越強烈……
因為在他的面前站著一個自己,是一個支離破碎的自己,各個部位散亂,嘴角甚至還有微笑,然後金色細絲在其中游曳,想把這些部分串聯起來。
「這他媽是什麼鬼啊」
這個怪物明顯不知道怎麼去正確拼人,甚至把頭安在了手腕的位置,但是那個「自己」的眼睛一刻不停的軲轆轉著,血水從它殘肢處溢出。
「趕緊動起來啊,你到底想幹嘛!」
楚凌感覺到頭皮一陣發麻,儘管知道這是假的還是想跑掉,但身體卻絲毫不動。
「福生無量天尊,太上老君,阿彌陀佛,諸天神佛顯靈啊,隨便來一個都好啊」
楚凌瞪大了眼睛,眼看著「自己」慢慢靠近自己,然後那些金色爭著鑽進自己皮膚,帶來極度刺痛,就像在針氈上打滾一樣。
「去你大爺的」楚凌終於能動了,推開面前的自己,然後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楚凌絕望地撐起手臂,卻一點都爬不起來,背上就好像有一堵厚重的空氣牆,但卻是那個夢魘,和楚凌背靠背緊貼著。
……
就在這時,樓外傳來了公交汽車的聲音,和到站的播報聲音,朦朦朧朧中楚凌也聽不清。
但是楚凌感覺到了背上的東西突然就消失了,楚凌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跑。
大樓的門是虛設的,透出外面的光芒,楚凌在衝出門前的一瞬間回頭看見那個怪物正在流進了樓梯扶手中。
衝出大樓的一瞬間楚凌就感受到了活著的感覺,但同時被震驚到了。
「我去,做個夢用不用這麼奇幻吧,會死腦細胞的」
……
碧空下是一擁巨大的白色積雨雲,空中倒掛著無數碎裂的稜鏡,反照地上麟次櫛節的大都市,而這些大樓外表也是鏡子,地表生長無數晶體。
楚凌感嘆:這座城市簡直是一座鏡城。
然後他才將目光收回眼前這個破破爛爛的公交站牌,和坐在此處的幾個老頭。
幾個老頭面帶微笑,身著古裝,微撫長須,仙風道骨老神仙之樣。
這不會是傳說中的仙人入夢吧,楚凌想問點什麼,卻張不開口。
老神仙張口就說:「楚凌,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這是我的夢境,我怎麼來不了?楚凌心想。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你還是回去吧」
我做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楚凌懵了,做的夢多了,但是這麼莫名其妙的還是頭一回。
「那好,我就來隨便看看」楚凌不受控制的說出口,然後看了一眼公交站牌,上面寫的字自己明明可以看懂,卻不知道什麼意思,極其難受的感覺。
「您給我算個命吧」
「好,但是你得去那裡,藏半仙會給你算的」說罷,老神仙手指自己剛剛跑出來的大樓。
什麼藏半仙,那裡明明沒人啊?
沒發,楚凌控制不了自己,只能眼看著自己走進大樓,此時樓里已經恢復平靜。-
身著樸素的臧半仙父女正蹲在地上對著那副骸骨龍的圖繪進行描摹,看到楚凌進來,臧半仙就對他女兒說:
「臧茉,給這位善人算上一卦」
臧茉站起身來,走到楚凌面前,楚凌能看到她臉上寫滿了符咒,只能看出五官輪廓。
臧茉沒有說話,從袖子里掏出龜殼和銅錢,擺在地上,楚凌也一同蹲下來觀察。
只不過半柱香,臧茉就算了一卦,臧半仙在後面開口說了幾句話,楚凌全然是聽不清楚。
……
臧茉此時嘴裡也在念念有詞,卻突然雙手抱頭倒在地上,極為痛苦的樣子,楚凌一驚,急忙上前想把她扶起來,令人吃驚的是臧茉的身體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
「快把龍心踩住!」臧半仙喊到。
龍心是什麼?楚凌不清楚,但是地上的彩繪有一處高高凸起,從平面變成了立體,楚凌也就朝那處最明顯的地方一腳下去。
「嘭!」
就像是氣球被踩爆一樣,那處脆弱的龍心炸成了碎片,地板上出現了裂縫,楚凌可以清楚的看見地板里一閃而過的金色。
這時,楚凌抬頭才發現大樓里又剩下了自己,而樓外又傳來了公交車到站的聲音。
「白陵信君,太白道君……臧道人」
楚凌聽見有人在外面大聲喚人名,然後就是公交車啟動的聲音,楚凌從窗子里正好看見數十米長的大型公交車從路上憑空飛起,消失不見。
「這究竟是什麼玩意」楚凌的腦子裡就剩下了這種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