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 專利流氓的憤怒和無奈
趙傳薪笑看女兒：「你這一嗓子吼的中氣十足，我見你好得差不多了，帶你回海牙吧。」
「哎呀，我有點暈，又想拉肚子。」
「……」
趙傳薪帶著閨女在非洲四處溜達。
星月負責搜集所過之處生物密度數據。
「你快過來，沒事的。」趙靈均正在召喚一隻蠟嘴雀。
關外旗人喜歡養蠟嘴雀，只因它叫聲嘹亮動聽。
但這只是即將滅絕的聖多美臘嘴雀。
老趙拍攝，趙老大則負責拉近人與動物之間距離。
已經拍攝許多影像，趙傳薪心想索性多拍點，剪輯個紀錄片。
趙靈均看出來她爹心思：「爹，要不然咱們拍完再送我回去。」
趙傳薪看著齜牙的閨女，無奈說：「那你自己跟你娘解釋。」
娘倆用大哥大墨跡了一個多小時，最終確定了個方案——趙傳薪去努爾登堡接上女王一起拍攝。
這次趙靈均既不拉肚子，也不迷糊了。
爺倆從剛果出發。
趙靈均反而催促老趙不要耽擱時間，盡量減少中途停下次數抵達荷蘭。
威廉明娜沒來得及責怪，就被爺倆拉上了三代游龍。
一家三口趕往北極，先去冰島，再去格陵蘭島，直奔紐芬蘭。
「來，我先給你們娘倆簡單化個妝再上鏡。」
趙傳薪將趙靈均羊角辮編好，再散開女王原本複雜的髮型，溫水洗一遍，變得蓬鬆，腦後隨意一卡，天然去雕飾。
趙傳薪拍攝了極光，豎琴海豹，格陵蘭鯊，獨角鯨……
威廉明娜先背誦趙傳薪給她準備的台詞，趙靈均安撫動物。
趙傳薪扛著攝像機跟蹤拍攝。
遠處是一頭北極熊，穿著長長羽絨服的威廉明娜說：「在過去五十年，野生動物數量減少了46％。富饒的資源仍在，只要我們能理解自然界運轉方式，就能找到幫它恢復的方法，這事關人類命運……」
南美洲的秘魯海岸，小島林立，壁立千仞懸崖高聳。
趙傳薪從高空俯拍，逐漸拉近。
地上是數以百萬計的海鳥。
拉近，再拉近鏡頭，趙靈均撫摸一隻海鳥後背，威廉明娜站在一群鳥中央抬頭說：「每天清晨，海鳥離開聚集地，去地球上最豐饒的海洋之一捕魚……」
海水之下，趙傳薪扛著封閉攝像機拍攝一隻鰹鳥，像是炮彈鑽入水中，精準的用鳥喙鉗住一條魚。
鏡頭跟隨它浮出水面。
水面上是一條小木船，木船上坐著威廉明娜和趙靈均。
威廉明娜見趙傳薪露出水面趕忙說：「每天，鰹鳥要對魚進行地毯式捕撈，越來越多海鳥加入饕餮盛宴……」
威廉明娜三十年來，從未如此開心過。
海鳥沖入海中，水濺在她身上，都能讓她開心好一陣。
鏡頭一收，趙傳薪帶娘倆上岸，給幾個秘魯士兵解開繩索。
幾個秘魯士兵破口大罵：「你完了，伱等著……」
趙傳薪甩手一個大嘴巴子：「老子徵用你們的船是給你們面子。」
威廉明娜：「……」
……
國內，江浙一帶特大暴雨，水患嚴重，有的村落全部淹沒，牲畜淹死無數，死傷數十人。
《臚崗鎮期刊》說——臚濱府都督趙傳薪新拍紀錄片《我們的家園》即將上映，上映獲利所得依舊捐出，以資各地災區度過難關……
雖然是紀錄片，但只要冠以趙傳薪之名，依舊能收穫一票粉絲衝進影院嘗鮮。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不但在國內上映，同步上映的還有美國紐約部分鎳幣影院，墨西哥康斯坦丁州的各影院，以及海牙新建影院。
姚佳入股了新成立的派拉蒙和環球影片公司，和愛迪生的壟斷電影市場分庭抗禮，所以能在紐約上映。
電影上映，幾個高空俯拍畫面驚鴻一瞥，便已引起全場驚呼。
果然還得是趙傳薪！
這種居高臨下視角，在此時絕無僅有。
畢竟直升機還沒出現。
畫面一轉，先出現的地點是中國，秦嶺。
朝陽穿過森林縫隙，給蹲坐在樹上的金絲猴毛髮掛上一層金光。
「這裡是中國秦嶺，在海拔1500米到3300米的森林中，生活著一群金色精靈。《爾雅》中稱——蚱，仰鼻而長尾。說的便是金絲猴……」
旁白是趙傳薪的聲音。
主角是各種動物，配角是趙靈均。
朝陽為趙靈均給金絲猴投食畫面添上暖意。
趙靈均目光清澈，小金絲猴目光同樣清澈。
一人一猴的手指頭碰觸剎那，給觀眾帶來別樣的溫馨感覺。
擼小動物的感受亘古不變。
逐漸向北，出現了盤羊、鵝喉羚等動物。
趙傳薪還特地拍攝了天上飛：「這裡原本是一望無垠的沙漠，土地乾旱少雨，連旱獺都不願意深入其中。但現在，這裡是一個泉水淙淙、草木如茵的綠洲……」
俯拍鏡頭中，天上飛和沙漠有個涇渭分明的界限。
關外，爺倆在林子中發現了一頭黑熊。
趙傳薪要開槍，趙靈均問：「爹，為何要開槍打它？」
趙傳薪說：「這玩意兒長大了偷袈裟！」
引得影院一陣鬨笑。
然後他們發現，趙靈均不但和小體型和素食動物親近，就連黑熊也任由她撫摸。
趙傳薪在關外老林子里近距離拍攝東北虎，讓許多觀眾第一次感受到東北虎體型有多龐大，比他們想象中更大。
海牙新建的影院中，威廉明娜、簡·西姆斯科克、貝勒納特等人看見公主投喂東北虎時發出驚呼。
那麼小一個人兒，好像最多夠東北虎飽餐一頓。
威廉明娜臉色不怎麼好看。
沒想到趙傳薪居然還讓她閨女這麼近距離接觸龐然大物。
當看見趙靈均騎乘比人還高的恐鳥后，她臉更黑了。
因為趙傳薪當時分明說過，沒有讓趙靈均接觸危險動物。
觀眾紛紛驚嘆：「紐西蘭居然有這麼大的鳥？」
隨紀錄片展開，景色或精巧，或雄奇，或別緻，或壯麗。
各色動物紛紛登場，看得人目不暇接。
拍攝角度更是海陸空咸備。
非洲草原上，趙傳薪跟隨獵豹捕獵的拍攝，是攝像機架設在三代游龍上面拍攝的，畫面始終保持平行，讓觀眾大飽眼福。
當世除趙傳薪外，再無一人能做到！
配音分四個語種，漢語，英語，西班牙語，荷蘭語。
不同地區用不同語言。
均帶有字幕。
老趙聲音渾厚有力，深入淺出，給觀眾講述各動植物在自然界中扮演的地位，起到什麼作用等等……
他給出了星月偵測時動植物在當地的密度，和資料記載中的數據對比。
這樣觀眾就有了直觀感受，明白哪些動物瀕臨滅絕，哪些動物存活數量甚至屈指可數，而這些消失的動植物對環境有哪些影響。
影片開篇不久的天上飛，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到了後面，女王登場。
字幕給了她一席之地，介紹道——這位是荷蘭女王，威廉明娜·海倫娜·保利娜·瑪麗亞。
趙傳薪的聲音響起：「接下來由女王帶大家走進更多神奇的世界。」
各國觀眾再次驚呼。
我焯，找女王來解說，虧趙傳薪能想得出來。
女王氣場強大，顏值過人，讓女人嫉妒，男人垂涎。
她的出現讓紀錄片進入高潮。
影片結尾，威廉明娜穿著長裙，面紗遮臉，站在撒哈拉沙漠中說：「保護地球環境生態是有必要的，天上飛的奇迹證明，甚至不需要人類有多努力，只要給動植物一定空間，它們就能重新覆蓋我們洗劫過的地球……」
這句話才是重點。
趙傳薪找來女王給他背書。
保護環境，需要土地吧？
有土地，就必須有禁獵武裝。
有武裝，那肯定還需要地盤來安置……不是只有列強才懂得得寸進尺，趙傳薪同樣深諳此道。
電影結束。
國內。
「色彩逼真，奇異巧妙無出其右者，出了影院餘興不減。」
「趙傳薪真電影奇才，紀錄片我也看過，但此等紀錄片有美必臻無奇不備者絕無僅有！」
「雄奇壯麗，動植物之一生不啻人類，萬物皆有靈性！」
海牙。
「陛下，你們真的去了南極？」
「是啊，即便夏天，那裡溫度仍然很低。企鵝比電影上更討喜。」
墨西哥康斯坦丁州。
「我去過秘魯，我記得沒有這麼漂亮啊？」
「廢話，你要是能跑那麼高去看，風景肯定不同。」
美國。
愛迪生雙拳緊握，目光噴火：「趙傳薪那狗娘養的，那麼多生意不做，偏偏要跟我作對爭搶電影市場。」
連個紀錄片都拍成這樣，他還怎麼壟斷電影市場？
派拉蒙和環球影片公司有臚濱府影業提供的放映設備和幾個片子膠捲。
《精武門》、《關山刀》、《薩哈林苦旅》、《剿匪記》一經上映，風靡紐約。
根本壓不住。
本以為趙傳薪黔驢技窮，加上到處作亂，顧不上拍電影。
不成想又來了一部《我們的家園》。
愛迪生是專業人士，他能看出這部片子畫質更高，已經看不到任何雪花點。
音色更好，似乎增加了音軌。
更別說趙傳薪獨特的拍攝手法，別人模仿不來。
趙傳薪的獨家拍攝設備、放映設備和拍攝手法，已經甩了愛迪生公司幾條街。
出了電影院，愛迪生告訴手下：「帶人去砸那些放這個片子的影院。」
專業上打不過，就進行物理摧毀。
他手底下有一票黑幫打手，專門給他干這些見不得光的臟活。
手下擔憂道：「要是趙傳薪……」
愛迪生打斷他：「我們只是砸購買新設備的電影院，電影院跟他有什麼關係？」
手下放心了：「哦，那沒事了。」
愛迪生的經理人肯尼迪，帶著一票打手去鎳幣影院。
他們剛走進門，前面被一群黑白壯漢攔住。
肯尼迪經常帶人砸鎳幣影院，影院老闆也會雇傭保鏢，所以被埋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冷笑說：「諸位，我們在影院外面還有人手，你們不會想得罪我們愛迪生電影專利公司的！」
前方隊伍中走出一人。
不是旁人，正是紐約最神秘幫派餐車幫的老大，亞伯拉罕·科恩。
亞伯拉罕·科恩伸手摘掉洪堡帽，摸了摸向後梳理一絲不苟的頭髮：「你叫肯尼迪對吧？」
「你知道我？知道我的話，還不趕緊滾？」
亞伯拉罕·科恩沒說話，靜靜站在原地。
肯尼迪不明所以。
此時，外面傳來群毆的聲音。
片刻，一群膀大腰圓的漢子將電影院門口包圍。肯尼迪有種不好預感。
他回頭望去，心下涼涼。
這些不是自己人。
亞伯拉罕·科恩的鷹鉤鼻很高，嘴巴很大，笑起來眼睛彎的像刀。
他這時將洪堡帽重新戴上：「通知你一下，紐約的所有進購臚濱府影業放映設備的影院，今後都由星輝安保公司保護。」
肯尼迪氣抖冷。
他們在美國作威作福慣了，自從成立聯合電影專利公司，對美國電影市場進行壟斷後，還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此時，有個黑幫打手附耳告訴他：「此人是餐車幫老大，亞伯拉罕·科恩。餐車幫二把手是史密斯兄弟。他們人手成千上萬，還有唐人街的司徒美堂幫忙，我們快走吧，這些人平時不偷搶拐騙，但殺人不眨眼……」
肯尼迪還不大服氣，一撂西裝下擺，露出了一把柯爾特轉輪。
他冷冷的盯著亞伯拉罕·科恩。
意思很明顯：你人多，但我有槍。
亞伯拉罕·科恩回頭，看著一眾手下，大家相顧而笑。
眾人紛紛撩開衣服。
肯尼迪瞳孔地震。
我焯……
人手一把槍！
還有人從背後掏出了溫徹斯特M1897霰彈槍。
這玩意兒一掃一片。
亞伯拉罕·科恩上前，幫肯尼迪整理襯衫衣領，將外翻的衣領掖回西裝內：「你回去告訴你們老闆愛迪生，比人多，他不是對手；比財力，我們星輝餐飲公司或許沒他財力雄厚，但也不差錢啊，儘管來火併。我來給你一個預告——紐約鎳幣影院只是開始，隨後就是馬薩諸塞州。」
肯尼迪臉色鐵青不說話。
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氣的。
「好了，帶著你的人回去吧。」
肯尼迪扭頭便走。
出門后，他發現自己人倒了一片，有勉力撐起身的，也是踉踉蹌蹌。
這群人很專業，打的你傷筋動骨，但絕不出人命。
接下來數日，多個影院時不時地爆發槍戰。
雙方互有傷亡。
第六天，愛迪生在紐約百老匯打劫52號設立的辦事處，肯尼迪剛出門，便被人一槍狙了腦袋。
行人尖叫，四散奔逃。
警察到場，兇手早已逃之夭夭。
第七天，格蘭德街169號，星輝餐飲公司被投了炸彈。
炸彈打碎外面玻璃炸響。
星輝餐飲公司內部新建了個牆，牆雖然被炸倒，但隔絕了衝擊波，辦公人員受傷，卻沒有出現死亡。
很快，愛迪生在新澤西遭到槍手襲擊。
雙方人馬在街頭混戰，死傷7人。
愛迪生碰上了平生勁敵！
媽的兒法克兒！
無論他怎麼報復對方都不服軟，變本加厲報復。
他旗下的各個公司均遭到襲擊。
他現在出門動輒帶二三十人護衛。
餐車幫的人不怕進監獄。
紐約監獄有一股龐大勢力，叫——夜壺神教。
教主安德魯·米勒。
愛迪生的人進監獄，基本活不了幾天。
餐車幫徒眾進監獄吃香喝辣。
愛迪生在同仁中耍流氓無往不利。
專利流氓愛迪生跟餐車幫耍流氓時，才見識了什麼是職業流氓。
到後面，流氓都不樂意為他工作了，因為代價太大。
到了8月份，愛迪生開始走法律途徑，將星輝餐飲公司告上法庭。
星輝安保公司聯合一眾獨立製片商和影院則將托馬斯·愛迪生公司也告上法庭。
兩個案件同時受理，雙方分別雇傭了兩個律師團隊。
福克斯電影公司創始人是個匈牙利人，原本是皮革商，也在馬戲團演丑角，叫威廉·福克斯。
威廉·福克斯拉起獨立製片隊伍，原本就跟愛迪生對著干，此時更為餐車幫搖旗吶喊。
愛迪生得罪的獨立製片商紛紛向餐車幫靠攏。
愛迪生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惡意，朝他撲面而來。
他不知道的是，幕後黑手在大洋彼岸，臚濱府官貨局——姚佳。
……
臚濱府。
姚佳正和弗萊迪·帕維特通話。
「姚先生，打長久官司代價高昂。」
「跟愛迪生打就是了。告訴亞伯拉罕，死傷者撫恤不能少。另外派人進駐南加州，據說那裡是電影的天堂？」
這是趙傳薪告訴姚佳的。
「南加州太遠了吧？」
「讓亞伯拉罕去舊金山唐人街，找司徒美堂、余文軒，穩住跟腳所需一切費用我來出。」
弗萊迪·帕維特感受到什麼叫財大氣粗。
等姚佳掛了電話后，張壽增夾著煙說：「世傑，我知你家財巨萬，可銀子畢竟來之不易。」
姚佳搖搖頭：「鶴岩，現任美國-總-統塔夫脫做事不夠圓滑，對外他鼓勵美國銀行家和企業家去國外投資，但對內，他維護工會合法權利，反感托拉斯。愛迪生以為他能隻手遮天，實際上這場官司我已經贏了一半。」
這些話，其實是李光宗告訴他的。
姚佳心裡有數著呢。
……
英國首相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密切關注澳大利亞和紐西蘭。
數月過去，趙傳薪還沒有動作。
他鬆一口氣——趙傳薪這種人，又怎麼可能真的安下心去做學問呢？
然而，沒多久，軍備限制委員的英國委員弗洛斯·馮告訴他，趙傳薪拍了一部紀錄片。
紀錄片在海牙上映，引起轟動。
主要原因是女王和公主參演，其次這是一部前所未有的紀錄片。
當弗洛斯·馮告訴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紀錄片內容。
首相有點擔憂。
但這部紀錄片，還不足以充當划保護地的借口。
「有消息通知我。」
「好的。」
……
趙傳薪此時正在澳大利亞吉布森沙漠西部考察。
他在這裡建了一棟房子。
此時澳大利亞房屋風格大致分為四種：維多利亞時代早期、中期、後期風格和愛德華時代風格。
維多利亞時代早期風格房屋，由磚砌，房頂很尖，斜著蓋，由波狀鋼、瓷片和石板製成屋頂。
維多利亞時代晚期住宅，更多吸收義大利建築風格特點，更加華麗，顏色鮮明奔放，外牆體多半貼磚和瓷片。
趙傳薪也沒有標新立異，他建的是愛德華時代建築風格。
老愛德華還在天上飛住著呢，他的時代風格還被稱為聯邦風格。
這棟房子是獨立式建築，外牆貼著木板，外面裝著遮雨板，窗戶是木框結構，趙傳薪入鄉隨俗的在窗戶頂上裝飾了風燈。
房子外表被塗成了白色。
他坐在遮雨棚的椅子上，戴著眼鏡，翹起的二郎腿上放著紙筆。
此時，一輛馬車來到庭院外。
車上下來一個痴肥的中年白人，他吩咐了車夫幾句，手臂挽著西裝進了院里。
「康斯坦丁，我帶來了你想要的東西。」
他走路左搖右晃，彷彿體內的脂肪要溢出。
趙傳薪將紙筆放在原木桌旁，翻開倒扣的粉彩纏枝花卉紋茶盞，拿配套水壺給他斟了一杯茶：「來，克雷格，嘗嘗祁門紅茶。」
祁紅特絕群芳最，清譽高香不二門。
這茶入口，克雷格·馬克爾斯眯起了眼睛，有被驚艷到。
事實上，他垂涎趙傳薪家中一切。
克雷格·馬克爾斯是趙傳薪在當地的代理人。
其實就是跑腿。
這個胖子長袖善舞，交遊廣闊。
趙傳薪給他錢，讓他幫忙搜集資料，防止自己出馬打草驚蛇。
克雷格·馬克爾斯精明能幹，無論趙傳薪要求多苛刻，他基本都能完成。
只因這個時代，重要知識仍舊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而胖子能輕易出入當地貴族士紳家中。
趙傳薪隨手翻看幾眼，上面記錄了吉布森沙漠歷年降雨量和當地水資源擁有量。
這份資料已經泛黃，起了毛邊，字跡倒是沒模糊，畢竟當地乾燥少雨不易潮濕。
趙傳薪滿意的將20先令擺在桌子上。
這相當於一英鎊。
克雷格·馬克爾斯訕笑說：「我能不能不要錢？我想要這一套茶具。」
「這套茶具，我買的時候花了三十多英鎊。」趙傳薪似笑非笑：「乖，把錢收起來。」
20先令，才是1英鎊而已。
「那你屋裡那一套琥珀色醒酒器和玻璃杯呢？」
趙傳薪無語。
他轉身進屋，將熔融石英玻璃醒酒器套裝取出：「雖然這套醒酒器價格也遠超1英鎊，但誰讓我這人喜歡成人之美呢？」
其實就是他用顏料和沙子造的。
克雷格·馬克爾斯大喜過望，抱著一套醒酒器愛不釋手：「好東西，真是好東西……」
趙傳薪垂著頭翻白眼：希望你下次來，看見一模一樣的醒酒器套裝不會後悔。
克雷格·馬克爾斯抱著盒子起身：「那我便不打攪你寫作了，大作家。」
趙傳薪沒有起身送他，只是隨意擺擺手。
他快速翻閱，五分鐘便將厚厚的資料翻完。
星月摘取重要部分，填充到文章當中，趙傳薪審核一遍，沒發現錯漏之處。
「好，你可以開始寫稿子了。」
此時，三百米外鄰居家孩子撒腿跑了過來。
他跑過之處，揚起一片塵煙。
「康斯坦丁先生，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男孩手裡握著一隻背後長滿了刺的黃色蜥蜴。
趙傳薪微微一笑，取出巧克力給他：「把蜥蜴放在那裡。」
趙傳薪所指之處，是庭院的一片綠植，有兔蘭，八寶石南，金焰檀和斑克木等等植物。
這些植物葉片上面有瑩瑩水滴。
鄰居的孩子經常拿一些小動物來換取零食。
趙傳薪不需要籠子什麼的，只需要將這些蜥蜴、蟲子放在那裡，它們根本不想跑，外面沒有這麼陰涼而濕潤的好去處，至少能喝個水飽。
這方便了趙傳薪近距離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