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嗑CP第六十天
接下來這幾天,之前聯繫江玫要給宋知落出單曲的音樂公司,將錄製時間敲定下來。
時間轉眼到了四月天,北市的冬寒褪盡,乾淨的街道上,綠意欲濃。
之前宋知落在練習室舞台清唱的歌曲《逐光》在短視頻平台很火,關於一個女孩成長和為夢想努力的歌詞,打動了很多迷茫期的人群。
錄製時間定在了2號下午,為了更快進入情境,開始之前,音樂總監讓宋知落回憶下創作這首歌的經歷,再把那種心情代入歌詞去演繹。
隔著一面玻璃,一切準備就緒,音樂助理從外邊朝她打了個OK的手勢,前奏輕輕響起,宋知落音色和說話聲音有些不同,甜美中多了股柔和的力量感。
音樂總監陸羲澤之前只聽過助手傳來的小樣,沒聽過原唱,這會兒聽到前兩句只是微感吃驚,後邊到了副歌部分,他才重新看向玻璃后演唱的宋知落。陸羲澤十四歲入行,至今三十年,幫人出過的專輯不下百來張,可能職業使然,他擅長通過歌手在傳達歌詞時的態度來觀察一個人。
就像樂器,因為材料、結構不同,會發出截然不同的聲音,人也一樣,而歌聲是一個人訴說和表達情感時,來自靈魂最極致的共鳴,陸羲澤把這叫作音品,世人總認為歌者是靠音質獨特與否傳達內心,但他認為一個人的品格同樣能。
內心的勇氣、善良與堅韌,明亮或悲傷,種種無法用言語呈現的美好,都在一個人的音品里。
專註唱歌的宋知落,她的眼睛有種純粹的澄澈,那種純凈感,和現在愛扮無辜賣萌的小女孩不同,讓陸羲澤看見一股乾淨又堅韌的力量。
因為是原創,陸羲澤著重看了歌詞,清麗婉約,故事感強,很有個人特色。
錄製了三個小時,結束后,宋知落從錄音棚出來,聽完剛剛的音軌,陸羲澤笑著稱讚:「其實宋小姐如果不做演員,說不定也會成為一位有潛力的歌者。」
宋知落彎唇,禮貌朝這位前輩點了點頭,「謝謝您的欣賞。」
看了下時間,宋知落明天要去錄製橙子TV的密室逃脫節目,現在要動身去機場。
難得碰到好的歌聲,陸羲澤主動提出邀約:「如果宋小姐今晚有時間,可以一起吃個飯嗎,我對你寫的歌詞很感興趣,很想聽聽你的解讀。」
陸羲澤在樂界是難得的冷麵怪才,對於他願意提出請客吃飯,就連站在旁邊的助手都微微一愣,可沒想到老師如此熱情相邀,對方居然拒絕了。
「抱歉啊,陸老師,我今天還有些事情,不過那句歌詞的解讀,只是我十幾歲時的心境,現在對我來說,已經有了不同的註解。」
「哦?」陸羲澤眼神亮了亮:「可以分享給我嗎?」
對面的女孩眼瞳輕輕晃了下,彷彿想到什麼人或畫面,接著淡笑著回答:「不同軌道的星球,也有機會重新相撞,夢裡出現的人,醒來就應該見面。」
陸羲澤一時沒說話。
宋知落拿起剛剛搭在靠椅上的外套,鞠了下躬,一邊朝陸羲澤揮了揮手:「老師,我先走了。」
看著那抹背影,陸羲澤腦海中閃過許多年前自己為初戀寫過的一首歌,只是那種老調的陳詞,放到現在已經稍顯過時。
也不知為何,他會聯想到自己年輕時的往事,陸羲澤搖了搖頭,莫名莞爾,旁邊的助理瞄著他臉色問:「老師,您第一次請客吃飯就被拒絕了,此刻是什麼心情?」
陸羲澤倒是詫異:「我是第一次被人拒絕嗎?」
「對,」小助理無比誠實地回答:「因為你之前都是蹭別人的飯局,從來沒請客過。」
陸羲澤:「......」
-
次日的橙子TV新一季的密室逃
脫節目錄製,除了固定的五位主創,還邀請了兩位飛行的嘉賓,來之前姜希允不知道另一位嘉賓會是宋知落,兩人互相驚詫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這期節目主題是「天堂高中」,校園恐怖題材,開頭幾位嘉賓穿著校服被蒙著眼關進了不同的密室,每個密室內沒有直接解密提示,要靠嘉賓自己尋找線索。
每個密室還藏著幾位NPC,化了恐怖妝容,不知什麼時候會跳出來把人嚇得半死,這節目錄了大半天,全部人從密室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姜希允錄完這期節目,整個人精神狀態都不好了,和早上朝氣蓬勃的少女完全兩個樣。
因為玩密室,嘉賓的手機都被收了起來。
剛結束這邊錄製,助理奈奈就跑了過來說:「姐,你快接下李盛的電話吧,弦哥那邊出事了。」
李盛第一通電話是下午一點多打來的,距離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
密室節目原本是連著錄製兩天,明天還有一期。
但掛完李盛的電話后,宋知落直接給經紀人聯繫,說她明天錄不了了。
因為沈清弦現在人在醫院。
姜希允當時也在旁邊,得知沈清弦在拍攝節目喝了私生粉加了油漆的飲料被送去洗胃的消息,也愣了半晌,「落落姐,那你快去醫院吧,我等下和導演組說一聲。」
下午消息出來,這會兒#沈清弦被私生粉投毒#已經登上了熱搜第一。
新聞報道只說目前沒有造成嚴重危害,但胃粘膜受損,需住院觀察。
工作室在一個小時后發了聲明,對此事做出回應。
下邊的粉絲已經亂成一鍋粥。
宋知落和節目組請了假,之後定了最近的機票,趕回了北市。
路上結合李盛的闡述和新聞的報道,這事件發酵的很快,沈清弦原本在參與另一檔節目錄製,需要和其他兩個嘉賓在北市街頭完成節目組規定的外景任務,因為節目要錄製一天一夜,加上早上也沒給時間吃飯,中午的時候沈清弦接過了粉絲遞來的一瓶維生素飲料,沒想到飲料里居然加了油漆稀料。
那名粉絲原本是沈清弦的唯粉,在接受警方調查中承認是接受不了他戀情公開,這段時間一直想要報復。
得知沈清弦錄製節目的地點后,這名粉絲這幾日一直在周圍跟著他,由於是未成年人,報警之後,女孩的父母一直懇求媒體不要曝光,免得女兒被網友人肉,但事情出來時已經被不少人第一現場拍攝到,沈清弦被送去醫院,那個女孩雖然帶了口罩,資料還是被扒了出來。
因為嘉賓出事,節目暫停錄製,節目組在錄製期間不讓嘉賓吃飯,一天一夜不能休息,現在這期節目還面臨著能不能播出的問題,官方賬號下面已經被大批沈清弦的粉絲和同期錄製的其他嘉賓粉絲將評論區擠爆了,聲討節目組馬上出來道歉,給出解決方案,否則就聯合抵制!
沒過半個小時,改了章印的節目組道歉聲明就發出來了。
@嗨放少年派:由於節目規則和遊戲安排的不盡合理,沒有考慮到嘉賓的飲食作息,錄製期間也沒有起到保護好每位嘉賓的責任,節目組接受所有的指正批評,並誠摯地表達我們的歉意。
下面的粉絲之所以這麼憤怒,是因為這個導演曾經拍攝的另一檔節目里,嘉賓就曾經就出過類似的事件。
導演不讓休息,導致嘉賓錄製期間心跳驟停。
「荔枝台之前也是這位導演,當時出事鬧那麼大,現在還不吸取教訓是吧?!」
「@導演吳晴,錄製節目時間緊湊,我們不是不能理解,但你不能不提供水也不讓吃飯吧?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節目組,弦哥也不會喝了私生飯投毒的水!」
「節目組道
歉=對不起!原諒我,反正下次我還敢[吐舌頭]」
「能不能讓這個吳晴滾啊啊啊」
「除了垃圾節目組,拜託國家什麼時候能管制一下娛樂圈,追星追不到就尾隨投毒,這種私生粉真的太可怕」
「嚴重聲明:私生不是粉」
「這種人好恐怖啊,有種我既然得不到就要毀掉你的感覺[驚恐]」
下面除了關於私生和事件後續的討論外,也有些比較偏激的唯粉言論,有人轉載了今天上午宋知落在橙子TV錄製密室逃脫綜藝的路透圖。
「男朋友都住院了,某頂流女明星還在開開心心錄節目[嘔吐]」
「弦哥碰上你是真的倒霉,你什麼時候能跟他分手@Sally_宋知落」
「@Sally_宋知落:放過弦哥吧,讓他獨美好嗎!!」
-
到達醫院的時候,陸北和李盛正好從病房出來,陸北稍楞:「宋老師你怎麼來了?」
李盛:「我打電話讓小宋老師來的。」
陸北正想說什麼,李盛便搶先道:「弦哥現在不想住院,你覺得我和你能勸得住?」
「不想住院?他現在怎麼樣了?」宋知落剛剛沒等到電梯,從一樓跑了上來,氣還沒喘勻。
陸北睨了李盛一眼,和宋知落解釋道:「洗了胃,醫生說要住院觀察,現在弦哥在裡面輸液,剛剛結果出來了是胃穿孔。」
李盛:「那個給弦哥飲料的女孩我記得,去年我們抓私生備過案,當時那群私生在我們車底放了跟蹤器,還是洗車的時候發現的,因為年紀小,警察教育一頓就把人放了。」
「現在她父母看網友把資料扒出來,還在網上倒打一耙,說以前弦哥私下約女粉見面,他們女兒把他當成男朋友了,所以現在表現才那麼激烈,還說如果我們要追究責任,他們也要把事情鬧大!」
李盛氣得不打一處來:「這種人心理真特么變態,真是什麼父母生出什麼樣的人!」
這些後續宋知落路上也看了個七七八八,她現在沒精力想別的:「我先進去看看他。」
推開門的時候,沈清弦正獨自坐在病床,大概剛剛做完檢查,臉色有些發白。
他頭髮柔順落於額前,臉上疲憊的痕迹很重,不知是不是穿著病服的原因,往常的鋒利感消散不少,視線落在房間唯一一盞窗戶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窗戶沒關緊,淡淡的風將他衣領吹拂起來,給人種格外孤單的感覺。
注意到門口的動靜,他側過頭,在看到她時,眼中方才的失神散去,似乎多了些亮意,宋知落先去把窗戶關上,然後走到床前,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沈清弦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旁邊:「過來。」
不知是太過疲憊還是生病的緣故,他嗓子聽上去有些啞。
明明自上次分開,好像也就才過了幾天,宋知落卻感覺許久沒有見到他一樣。
沈清弦的手機擱在床邊,不知是不是也看過了新聞。
評論區里的那些話,雖然聽起來偏激,但確實不少人在發,心情難免會受到影響,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準備開口時,他卻堵住了她要往下說的話。
「別胡思亂想,這種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宋知落稍怔了怔,也沒再提起這件事,她走過去,坐在病床邊上的陪護椅,沈清弦捏了下她的臉:「怎麼一副你生病似的表情。」
她盯著沈清弦身上的病號服:「我不知道怎麼做,你會好受點。」
宋知落將手挪到沈清弦的胃部,那裡剛做了胃鏡,怕碰到他會疼,她手心很輕貼過去,用手裡的溫度焐了焐他的胃。
指尖慢慢挪到他小腹,一下一下地輕揉,揉了一
陣后,宋知落抬眼:「這樣呢,有用不?」
「好像沒用。」
「那怎麼辦啊?」宋知落正想把手收回來,打算去問一下醫生,沈清弦卻抓她手腕,忽地朝他的方向扯,害怕往前會壓痛他,宋知落將兩隻手下意識地撐開,按在病床的枕頭上,身子距離他身體只有半拳之隔時,沈清弦掌心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下壓,就像她主動湊過去吻了他一下。
幾秒之後,他才放開,眼角勾扯出一點小孩子似的笑意:「嗯,現在好多了。」
就著這個距離,宋知落問:「這是你想出的治療方法?」
「沒,醫生說的,」他勾著唇:「被喜歡的人親吻,可以緩解病者的疼痛。」
宋知落拿他沒辦法:「那我剛剛是在給你治病了?」
「嗯。」他睫毛眨了下,看起來極為單純。
沈清弦:「以後都這麼為我治療。」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要一直陪著我。」
「在你好起來前我會一直在這兒的。」
他抓著她手不放,「那要不要深入治療一下,說不定好起來更快。」
宋知落整個人愣了,重新坐回到陪護椅上,拉著被子蓋好他的胃。
「這裡是醫院。」
沈清弦睫毛忽然垂下去,是她從未見過的任性的一面:「我不喜歡來醫院。」
緩了一會兒,他才改口:「除非你也在這兒。」
宋知落想起剛剛在門外,陸北說他們勸了半天,沈清弦也不肯住院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醫院發生過什麼不美好的經歷,宋知落看出他眼瞼下的烏青色有些重,應該是這些天一直沒好好休息,她摸了下他的頭:「我不走的,你要不要先睡會兒,現在生病你要多休息。」
「嗯,我睡了。」這次他挺乖,就靠在她膝蓋旁閉上了眼。
宋知落靜靜坐在沈清弦的旁邊,手指想去碰他的發梢,但又怕會吵醒他,於是收了回來,只是在一旁看著他,過了許久,等沈清弦睡眠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緩,她將被子替他掖好,才拿起水瓶輕輕走了出去。
陸北和李盛一直坐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
「他這兒有帶渙洗衣物嘛?要不要回去拿幾件?」
聽見宋知落的聲音,兩位助理同時站了起來,陸北趕緊往病房內望了一眼:「弦哥呢,他還鬧著要出院嗎?」
「沒有了,他這會兒睡著了。」
「弦哥睡著了?」李盛似乎不敢相信。
宋知落點頭,應了聲:「剛剛才睡下。」
「我去,」李盛撓撓頭:「弦哥從來不在醫院過夜,就算過夜也不會睡覺的,還是小宋老師你厲害哈哈,我就說給小宋老師打電話有用吧?」
說著,李盛得意地瞅了陸北一眼。
聽他這話,宋知落更是確定了剛剛的猜想:「你們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討厭來醫院嘛?」
這回,李盛似乎張口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該不該提,原本一言不發的陸北倒是先出了聲:「弦哥六歲的時候,因為酒精中毒被送來醫院,當時搶救了兩天,差點死在了醫院。」
宋知落怔住。
陸北繼續說:「不過這事兒我們當時都沒在場,具體發生了什麼,也不全然知道。」
宋知落緩了緩神,又想起剛剛他小孩子似的很怕她走掉的眼神,終於問出心裡的疑問:「中毒到差點死掉的地步,他那時也就才五六歲,身邊應該有監護人才對,怎麼會喝到那麼多酒精,他的父母當時不在嗎?」
李盛撇撇嘴:「你看今天弦哥出了這麼大事,身邊不也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現在互聯網時代,什麼新聞網上都能知道,要真的想了解,不可能
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陸北思考了下,接過她手裡的水瓶:「宋老師,這事我和李盛來就好,今天恐怕要麻煩你陪下弦哥,他現在只聽你的。」
「我知道的,已經和節目組那邊請好假了。」
陸北放心地點了下頭,這時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陸北示意她去接個電話。
等回到病房后,沈清弦還保持著剛才的睡姿,他長腿微蜷著,不算窄的病床他也保持著側躺,只肯睡到一邊,像只沒有安全感的小狗。
宋知落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聯想到沒安全感這幾個字,畢竟平時沈清弦的形象,都是冷酷又桀驁的,彷彿目空一切,永遠生人勿近的模樣。
他幾乎不曾對外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面,包括剛剛他在病床上說出那些不合時宜的話,彷彿只是想轉移此刻的注意力,不想去回想關於病房裡發生過的事情。
宋知落坐回他床頭陪著他,滿腦子都是剛剛陸北的話,他六歲時被送來醫院搶救,差點死在這裡,眼前不受控地浮現出一個場景——
彷彿還是小孩子模樣的沈清弦,也像現在這樣,小小的蜷在病床上,孤孤單單的樣子,房間里沒有一個人,在經歷過一場死亡后的小男孩,沒哭也沒鬧,漂亮的睫毛煽動著,不肯閉眼睡覺,一直朝著門的方向,彷彿在等待著什麼出現。
這個畫面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她心裡猛地收縮,等再次睜開了眼,發現沈清弦已經醒了,就隔著很近的距離看她,而她不知什麼時候居然趴在他旁邊睡著了。
「醒了?」
沈清弦手指戳了下她的鼻尖:「我剛才想抱你上來,可是輸液這個手占著,動不了。」
「沒事,哪有陪護的人睡在病人床上的。」她下意識去摸他的頭:「你有沒有好點了。」
可能休息一下,男人很快恢復了精力:「我是胃穿孔,又不是發燒。」
胃穿孔幾個字說出來后,忽然灼得宋知落心口一疼,被私生粉餵了兌了油漆的飲料,現在又是洗胃又是住院,她的男朋友怎麼這麼可憐,宋知落眼眶發起酸,也可能是剛剛的夢境太真實,總有種沈清弦從小就活得孤孤零零不被疼愛的感覺,心中有種對他極重的虧欠感,攪得宋知落的眼淚終於沒忍住,一顆顆砸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這會兒不應該這樣,他現在才是病人,她應該給他力量的。
「對不起,我來的太晚了。」
「你又事先不知情,哭什麼。」他大掌去擦她的眼淚,表情有些慌。
不只是現在,是我回到你身邊太晚了。
她以前總覺得他什麼也不缺,所以這些年即使她不在,他也能過得好好的,可是他生病的時候也需要人陪,其實他也會怕一個人,會害怕住院,而那些時候,她都缺席了。
小姑娘吸了下鼻子:「對不起,我應該好好追你的。」
沈清弦摸了摸她的臉:「怎麼又扯到這兒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好哄,你應該多考驗一下我才對,把這些年我虧欠你的時間,讓我補回來,再決定接受我,而不是我剛剛跟你表白,你就同意了。」
沈清弦憐惜地摸了摸她濕乎乎的臉:「那現在是在怪我了?」
宋知落立刻搖頭,嘟囔著:「怪我。」
「我能怎麼辦,你這傢伙成天愛想東想西的,再等你慢慢追,然後慢慢考驗你,萬一你追著追著反悔了怎麼辦,萬一你又不想要我了怎麼辦。」
宋知落:「你就那麼小瞧我的耐力。」
沈清弦:「沒小瞧你耐力,是你動作太慢,不知道要不要等個三年五載的。」
宋知落眨眨眼:「你傻不傻啊,時間久才能證明我的真心。」
「你能受得了?」
宋知落當然道:「追人有什麼受不了的,那是我該受的.......」
剩餘的話她沒機會講完,他已經傾身吻了過來,呼吸很熱:「可我會受不了的。」
他輕咬了下她的唇,喉結滾了滾,呼吸都要把她灼燃:「想和你在一起,想讓你做我女朋友,想你身上的皮膚都蓋了烙印,是屬於我的。」
他抵開她下巴,索要她的呼吸,空氣中屬於醫院淡淡的消毒水味兒,男人手腕連著透明針管,讓他沒辦法兩隻手將她抱過來,安靜的病房,細膩的點滴往下墜,青霉素混合乾燥劑的味道,一點點催化在一起,連同兩人呼吸碰觸的聲音。
由輕緩到發泄般的熱烈。
也不知是醫院的環境,還是他此刻的身體狀況,宋知落總覺得這一刻的沈清弦,帶了點病態的佔有慾,脆弱又強勢,這種有些執拗的索吻,又忍不住讓宋知落的心跳加快。
在她微喘著氣,向前做出明顯的回應時,沈清弦胸膛也起伏了下,剋制著與她唇瓣分離,有些蒼白的臉上,眼神像是找主人討要什麼的犬類:「我想回家。」
剛剛才答應要住院的人,宋知落不明白他怎麼又突然改主意了:「不是答應我乖乖住院嘛?」
男人病態意味明顯,無比直白道:「想回去和你做。」
「......」
宋知落懵了下:「你怎麼在醫院也能想這種事。」
「看到你,就會想。」
宋知落一時沒接話了。
停了會兒,她突然有些好奇:「怎麼想的。」
再對上男人目光時,彷彿從他眼中讀出「你是不是傻」這幾個清晰的字,他去抓她的手腕,指尖碰到她手心時撓了撓,音線忽地有些暗啞:「會有反應。」
這說的夠明白了,宋知落輕輕哦了聲,感覺氣溫有些燥熱。
「接吻就有反應嘛?」
「不是接吻,」他勾她的手,眼眸黑的徹底:「你靠過來抱我的時候,我就有反應了。」
就在這個吻似乎還有繼續的預兆時,忽然病房的門被人打開了,宋知落急忙側過頭,就見李盛抱著一堆臨時的洗漱用品停在門口,剛要往前邁一步,又瞬間彷彿想起來忘了個步驟,他眨巴著眼,亡羊補牢似的敲了下門,猶豫地問:「額,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宋知落從床邊站起來,剛好陸北也走到了門口,手裡拿著接好熱水的保溫瓶,她舔舔唇:「沒有。」
感覺氣氛有點尷尬,她看向門口:「你們不進來嘛?」
李盛這才邁了進來:「進進進。」
兩位助理把東西放到病房內的桌子上,大家大眼瞪小眼一會兒。
外面天色已黑,洗完胃之後二十四小時病人不能吃飯,之後要用置胃管進行營養支持。
沈清弦這間病房隔壁有陪護間,洗手間浴室都一體化,兩人的房間挨得很近,外邊的陸北在跟人打電話,病房熄了燈,只有走廊里的光亮透進。
原本宋知落想坐在他旁邊陪著,但沈清弦怕她睡不好,就讓她去裡邊睡。
宋知落是有些認床的,陪護床和環境都很陌生,她抱著枕頭也有些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枕邊充電的手機忽然亮了下。
怕吵到他休息,進來醫院后,宋知落把震動都關了。
拿起來滑開屏幕,聊天框彈出某位病人的信息:【你睡了嗎】
宋知落敲了個:【沒】
沈清弦:【聽說好多嚇人的恐怖故事都在醫院的夜晚發生的】
沈清弦:【你怕不】
宋知落:【我開著一盞小夜燈,這會兒還好】
沈清弦:【我害怕】
看到這三個字,宋知落還以
為瞎了眼,不知道他又打什麼鬼主意。
隨後她發了個「哦」的表情包給他,慢慢敲出下面的話:【那你要蓋好被子哦】
宋知落:【根據鬼故事定律,蓋好被子它就不會來找你了】
盯著這串對話,感覺像極了女朋友和男友撒嬌「我肚子痛」時,男生冷漠地丟過去一句:【那你多喝熱水】
那頭靜默了幾秒,又發來:【被子里也好冷】
聽起來委屈巴巴的。
所以,又冷又怕,目的是想做什麼。
宋知落問:【那怎麼辦?】
「對方正在輸入......」幾乎下一秒就閃現在頂端,彷彿等著她這句話,聊天框里滿滿套路的味道。
沈清弦:【你能不能過來陪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