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捉蟲]
鍾離月上前在人類幼崽面前彎下腰,伸出手卡在幼崽細瘦的頸脖抬起下頜,另外一隻手掃開遮擋在額前的細碎頭髮。
好看的臉龐徹底暴露出來,連帶那雙得到他讚美稱嘆的藍色眼瞳。
他的動作說不上多溫柔,為了遷就自己觀察的角度,人類幼崽幾乎是被提著往前,腳跟離地只剩腳尖為支點支撐著。
旁邊貼著幼崽腿部的白狐狸直立站起來,前肢搭在鍾離月卡著幼崽頸脖下頜的手腕,帶著點力度往下壓,試圖讓幼崽不那麼費力的踮起腳。
鍾離月仔仔細細的欣賞完幼崽的藍色眼睛,順著白狐狸的力度往下鬆開右手。桎梏鬆開的瞬間,中也往後退了一步,睜著一雙大眼睛懵懂地望著他。
這個人身上溫熱的溫度和清冽溫暖的氣味讓他很熟悉,但剛在那種不容反抗的動作讓他有些不太舒服。中也沒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不好的情緒和惡意,加上喜歡的白狐狸緊緊的貼著他的腿。
心裡那點不舒服的感覺也就很快煙消雲散。
鍾離月沒有關心人類幼崽短短几瞬發生的心理轉變,他鬆開手后朝還在昏迷的長發青年走去,檢查了一遍對方的身體情況。
轉過身,抱著白狐狸的幼崽就站在他身後。他看著乖乖被抱著還貼心的蜷起蓬鬆尾巴的白狐狸,挑了下眉,用輕緩低沉的聲音問:「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小腦袋微微抬起,赭發幼崽用懵懂猶如白紙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澈眼瞳盯著面前的高大男人,聽到問話眨了眨眼睛,嘴唇翕動著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Chuuya……NakaharaChuuya。」
鍾離月神情微動有些奇怪地看了幼崽一眼:「中原中也?」
中也聽到他的聲音,小雞啄米般地點點頭,小手指著自己:「嗯,中原……中也。」
鍾離月輕笑一聲,轉頭看向依舊昏迷不醒躺在地上的黑髮男人,視線掃過他旁邊的黑帽子,想起帽子內側繡的法文名字:「中原中也、阿蒂爾·蘭波……作家大文豪么?」
察覺到這個世界的不對勁,鍾離月腦海中的那些相關線索立馬就連串了起來。從爆炸地點回來時,餘光瞥見的不遠處的五棟黑色大樓,路上聽到的港口黑手黨,歐洲正在發生的大戰等等。
「文豪野犬?」他低頭看向不過六七歲的中原中也,輕笑了一聲喃喃說道。
之前溝通此世界意識時,對方表示的支柱人物因果線,再聯繫在爆炸巨坑旁撿到的這兩人,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鍾離月意外捲入的是文豪野犬的世界,不過結合正處於融合升級的小世界,他有充分理由懷疑最後會變成一個綜漫的世界。
「麻煩。」鍾離月感嘆地輕聲說道。
他可是來退休的,就算意外捲入了這個世界無法脫離,但退休的決心不容動搖。就算有可愛漂亮的幼崽……算了,作為一個隱形幼崽控,如果真有麻煩看在幼崽的面上也不是不行。
抱著白狐狸的中也楞楞地看著兀自出神的鐘離月,雖然聽不太懂他在說什麼,但自己的名字和最後兩個字卻是聽懂了。
他有些害怕的抱緊白狐狸,手上的力度重了一些,細瘦的小手陷入毛茸茸的白色皮毛。白狐狸察覺到人類幼崽過大的情緒波動,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幼崽用舔舐臉頰的方式安撫他。
中也感受到臉頰上的溫熱,立馬回過神反應過來。他鬆開手放輕了力度,小心的摸了摸白狐狸背上被抓亂的毛。白狐狸感受到幼崽的情緒恢復平靜,似乎也明白幼崽的擔心,扭頭朝鐘離月嚶嚶嚶的叫喚。
鍾離月正在準備離開紅磚倉庫,聽到白狐狸朝他叫喚,奇怪地回過頭。
片刻,他眉心微擰,像是被拆穿了什麼,惱怒的立馬反駁:「胡說!誰喜歡可愛幼崽,我只是大發善心而已!」
白狐狸嚶嚶嚶的叫喚了幾聲,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鍾離月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但卻沒有再出聲反駁,他轉回頭低聲嘟囔了幾句不再搭理。
中也抱著白狐狸一臉懵懂,不明白為什麼吵起來了。直到跟白狐狸有著一樣琥珀色眼睛的白髮男人走過來,伸手把他懷裡的白狐狸提著後頸脖丟出去,然後把撈起他單手抱。
中也呆愣住了,下意識伸出胳膊環抱住對方。
鍾離月身形一僵,差點條件反射的把人扔出去。他嘖了一聲,朝白狐狸吩咐:「把帽子帶上。」
他說完又撈起地上的蘭波抗在肩上,接著身形一閃從倉庫中消失了。
鍾離月在無限世界度過無數歲月,經歷了大大小小几百個副本,通關副本的結算積分大頭用來兌換了神狐血脈。神狐血脈讓他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在升級血脈的高度同化過程中,他原本的黑色頭髮變成白色,眼睛也變成了琥珀色。
而他在無限世界的稱號[時間之狐]在一定程度上則代表了他所擁有的能力——操縱時間。從字面上簡單的解釋,就是能操縱包括回溯時間。簡單的能使物或者他人和自身的時間流速加快或放慢,小範圍或者是大範圍。
至於另外的空間能力是神狐血脈自身帶來的,因為奇特的空間作用一度被鍾離月戲稱為二次元空間。它能吞噬一切攻擊力量並壓縮儲存在空間里,需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當做能量彈攻擊。
神狐血脈帶來的還有另外一個對鍾離月來說略顯雞肋的魅惑能力,它只對意志力不堅定或處於debuff的人有用,一般都被他用來當做催眠。
鍾離月的身影直接出現在一棟公寓的四樓,他摸出鑰匙打開門進去。房子是之前外出時找的,用了一點小能力拿到了房子鑰匙。
裡面的傢具布置一應俱全,但一些生活用品還需要購買。他把扛著人的放在榻榻米上,然後把懷裡的中也放了下來。白狐狸前後腳跟過來,把叼著的帽子放在旁邊,又立馬黏糊糊地貼上了幼崽。
鍾離月走進卧室看了眼,裡面有一張的雙人床。旁邊的衣櫃是空的,他把剛才在商業街買的幼崽衣服收拾放進去。接著來到衛生間,裡面是衛浴一體,有個浴缸和獨立的沐浴間。
整體看過一遍,對生活水平比較挑剔的鐘離月才略帶滿意的從卧室出去。
「你醒了?」
看到榻榻米上的人動了動,隨後撐著手肘捂著後腦勺坐起身,看到對方微微痛苦的表情和眼中迷茫的神色,鍾離月目光一凜立馬上前查看。
從昏迷中清醒的蘭波迅速恢復了身體本能反應,他察覺到這間房屋裡其他人的動靜,立馬想要坐起來。但後腦勺劇烈的疼痛讓他臉色扭曲了一瞬,手試探的觸摸到傷口位置的簡易包紮。
蘭波對眼下的情況有所了解,所以在聽到陌生嗓音的詢問,他扭頭看了過去。
鍾離月沒有直接上手,他站在蘭波一米外的位置,只用目光去確認蘭波的情況。在看到對方迷濛的神色消去露出警惕時,心中不由感嘆對方身為諜報員的職業操守。
「你怎麼樣?」他出聲詢問。
旁邊本來在跟白狐狸玩耍的中也抱著狐狸也走了過來,他站在鍾離月腿邊好奇的看著榻榻米上的蘭波。
面對詢問,蘭波下意識回想之前的記憶,但劇烈的疼痛瞬間席捲而來,細密如針扎又或是撕裂靈魂的疼痛讓他捂著頭痛悶了一聲。
鍾離月心中頓時瞭然,果然蘭波就如劇情里描述的一樣,在爆炸中失去了記憶。腿邊的中也被蘭波的動靜嚇的瞪圓了眼睛,不自覺地貼近鍾離月,小手也下意識抓緊他的西裝褲,半邊身體都貼了上去。
鍾離月察覺到幼崽的動靜,低下頭只看到赭色頭頂的發旋和被攥緊皺起的西裝褲。心裡嘖了一聲,細想了一下劇情中幼崽中也的年齡,發現他現在身高只到自己中大腿位置。
有點矮。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鍾離月莫名有些心虛的輕咳一聲。
他看著緩過來的蘭波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他聽,然後指了指旁邊的黑色帽子,「這帽子是我在你旁邊撿到的,應該是你的東西。」
蘭波放下捂著頭的手,順著鍾離月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一頂平平無奇的黑色帽子。他伸手把帽子拿過來,在帽子內側發現了一行綉著名字的法文。
「阿蒂爾蘭波。」
蘭波細長蒼白的手指指肚撫摸過這行法文,心中下意識對這個名字感到熟悉。
他覺得這應該是自己的名字,他收拾好情緒抬頭看向面前的青年,望進對方琥珀色的眼睛時神色有一瞬恍惚。
「謝謝你救了我,這帽子是我的東西,我應該叫阿蒂爾蘭波。關於爆炸的事情你能再跟我講講嗎?我失去了之前的記憶。」
蘭波波動的情緒很快恢復平靜,他的話音剛開始有些奇怪,但說到最後已經完全沒有問題。
鍾離月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面對蘭波的請求,他答應的很直率,把之前發現他和爆炸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聽他說完,蘭波蒼白不帶一絲血色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他抿了抿著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想去爆炸地點看看。」
鍾離月大概明白蘭波的想法,他沒有阻攔只是說道:「軍警或許還在哪裡。」
蘭波聽懂他的意思,朝他道了聲謝,起身戴上帽子然後離開了公寓。
鍾離月並不擔心蘭波的安危,在他離開後房屋就只剩下他和中也。考慮到中也的身份,他彎下腰伸手摸向對方的頭頂。
中也抱著白狐狸,抓著西裝褲的小手慢慢鬆開,微微抬頭看著他。在純真如同白紙的目光下,鍾離月手指微動接著順應本心給幼崽順了順毛。
然後手來到後頸一路向下在後心位置停住,鍾離月手心貼著中也後背,仔細感受他體內磅礴混雜的力量。可能是剛剛釋放過一次,這股力量如今安分的盤踞在中也體內,面對他的試探也只是像只饜足的獅子懶洋洋的。
鍾離月收回手低頭看向中也,這才發現他身上穿的衣服還是白狐狸給他穿的那件短袖。想到之前在商業街買來的各種可愛幼崽衣服,帶著中也進入卧室打開衣櫃。
他挑了一身給他換上,然後把換下的短袖毀屍滅跡。
看著煥然一新的可愛幼崽,鍾離月在他面前蹲下,直視著中也純真的藍色眼睛,嘴角泛起一抹笑自我介紹道:「我叫鍾離月,中也以後叫我哥哥吧。」
中也眼睛微微睜大,藍色眼瞳變得更加通透清亮。他朝鐘離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大聲喊道:「哥哥!」
奶聲奶氣的,但語氣中的高興雀躍讓人無法忽視。鍾離月摸著幼崽的頭,微笑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