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荒唐
翌年開春后,宇文華按計劃被送到江陵女學讀書,向安娘心裡擔心,便每日都要早晚接送。
雖然只到王府大門,但每日總有幾趟路過內宮門的,因此她遇著李義的次數便急劇增多,也就導致二人攀談的時候,被有心人看見,跟宇文教嚼舌頭。
這日向安娘才將宇文華送上轎子回來,正好碰到李義值守,看他又是一身新衣裳,忍不住輕笑:
「喲,李護衛這身又是新的,你可月月都在買新衣裳啊,你那點兒俸祿還要養家,怎麼還有這閑錢?」
李義見她主動搭訕,心裡忍不住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成果初現了,於是笑著回復:
「太妃娘娘有所不知,小人家中並無妻房,父母也早早去世,不用養家,自然有閑錢打扮自己了。」
「有錢不存著成家立業,竟全拿去打扮自己,這倒是也奇怪。」向安娘挑了挑眉,又道。
李義卻笑了笑,道:「小人用心打扮了,出去才不會丟咱們荊王府的臉面。各位主子,還有太妃娘娘,看著也養眼不是?」
他這可算是暗示了,向安娘聽得明白,卻佯裝不懂,笑著說:「是挺養眼,看得人賞心悅目。」
說罷,她突然感覺脖子有些酸疼,便抬手揉了揉,也因此掀開了領子,暴露出一部分脖頸肌膚,引得李義看直了眼。
向安娘猛然反應過來,連忙理好衣領,正要訓斥他幾句,卻聽見背後傳來兒子的怒聲:「你們在做什麼!」
她驚愕地轉過頭,就見宇文教怒氣沖沖地跑過來,指著李義大罵:「混賬東西,你剛剛在看什麼,還不跪下!」
「殿下恕罪!」李義慌忙下跪,卻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私通罪大,他還沒真得手撈一把,可不能平白擔上這個罪名。
「來人,給我重重地打!」宇文教氣上頭,直接招呼下人。
向安娘也覺得這李義心思齷齪,是該教訓教訓,便沒有替他求情。
但叫她沒想到的是,這頭兒子剛教訓了李義,轉頭卻對著自己厲聲呵斥:
「娘!你究竟在幹什麼!你就這般耐不住嗎!連這種東西你都看得上!別人跟我說,我還不信,誰知今天就親眼撞見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這是你該跟親娘說的話嗎?」向安娘氣惱,直接跟他對嗆起來:「我做什麼了就耐不住!不就跟他說了兩句話,也值得擔上這種污穢的罪名!」
「你還不承認!我剛剛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你跟這個東西眉來眼去,說說笑笑可真有意思!」
宇文教氣急敗壞,不住地指責她:「還什麼養眼,賞心悅目!這些難道不是你說的不成?」
「我不過跟他多說了幾句話,恭維他打扮得好,這就叫眉來眼去了?」向安娘咽不下這口氣,冷笑著回他:「這就叫不貞了?」
「'這還不算?那怎樣才算不貞?要脫光了躺到一處去,給我生個弟弟才叫不貞嗎!」宇文教火氣直衝天靈蓋,說話也就忘了分寸。
「也對,這還沒有不貞,就特意掀開衣領子給外男看脖子了!真要放蕩的時候,又豈止這個!」
「你,逆子!」向安娘氣得手抖,難以自控地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跟著大罵:
「我若是要做蕩婦,還用等到今天!你爹死的那天我就拉男人上床了!我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忙著給他死爹戴綠帽!」
跟著又指著還在毆打李義的幾個內使冷笑:「還不住手!把我這姦夫打壞了,我還怎麼享受!」
這一番話出來,可把宇文教給氣壞了,就是其他眾人也都驚得目瞪口呆。
「蘭兒,叫醫士來給他看看。」向安娘冷聲說完,又刻意對著宇文教冷笑,一字一頓地說:「這樣英俊健碩的姦夫可不好找,別叫他死了。」
「妹妹……」蘭兒都快急死了,可她非但不為自己證明清白,反而還把這私通的蕩婦罪名往自己頭上扣。
教哥兒也是,不就是多說了幾句話,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樣大吵大鬧,要是傳出去荊王府還要不要臉了。
正在幾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石雲纓趕了過來,一邊安排人給李義治療,一邊讓蘭兒將向安娘帶走,自己又安撫著丈夫:
「郎君,這可是你的親娘,就是真有問題也不該這樣,叫下人看笑話。何況娘一直堅守本身,我也總侍奉在娘左右,我能擔保,娘不會做這種事的。」
說罷,她將丈夫往書房裡推,一邊警告在場的宮人:「這件事誰要是私下胡說,別怪我心狠手辣!」
「是。」一眾宮人不敢抬頭看她,全都老老實實地應了。
向安娘氣得是一整天都沒出門,連宇文華都沒去接,而且是水米未進,就板著臉靠在榻上生悶氣。
蘭兒勸了幾回也不中用,只能也跟著坐在一旁守著。
當晚,石雲纓和宇文華母女倆輪番勸說后,才使宇文教消氣,又仔細查問過,證明向安娘確實沒有私通過,他才來跟向安娘賠罪。
但向安娘根本不想理他,就由他跪著,一個字也不說。
還是石雲纓看她滴水未沾,怕她身體吃不消,領著女兒千哄萬哄,才讓她看在二人的面子上,勉強用了點兒東西。
到這個時候,宇文教已經跪了一個多時辰了。
向安娘到現在還是生氣,只是看在兒媳和孫女的面子上,才叫他起來,不過也不許他在自己眼前,把人趕了出去。
為了讓她早日消氣,宇文華還想陪她一起睡,但出乎意料地被拒絕了。
「婆婆今天累了,改天再和寶華一起睡,好不好?」向安娘耐著性子安撫孫女。
宇文華也是個懂事的,乖巧地答應著:「好,我明天下學了再來陪婆婆。」
送走了她們母女,向安娘又看向蘭兒:「姐姐今天也陪著我熬了一天,快去吃點兒東西休息吧。我今晚想一個人靜靜。」
蘭兒知道她心裡難受,心裡輕嘆,卻也關上門走了。
向安娘想起今日這件荒唐的事,忽然又想起了林慧怡和宇文敞。
難道,她真要重蹈姐姐的覆轍嗎?